他這行為不僅有損大郎媳婦聲譽,有損大郎聲譽,有損鎮國公府聲譽,更重要的是,簡直就是在破壞我的四世同堂。
亂棍打死都是輕的。
任何阻攔我四世同堂的人都不能輕饒。
老太君一邊向春青鄭重其事的點頭,一邊似有若無的瞟了田氏一眼。
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老太君神色的田氏被老太君如是一看,頓時一身冷汗。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究竟是哪里出錯了!
春青原本就是一張粉粉嫩嫩的娃娃臉,聲音又甜又糯,加上她又是眉眼彎彎的笑著說,自然沒有什么威嚴可言。
原本被老太君的氣勢嚇得渾身篩糠似得夏雨河在春青的話落下后,不知從哪里生出許多勇氣來,脖子一橫,逞強說道:“小人是不是府上的小廝,小人之所以扮成這樣,就是為了見上她一面,小人與她的確是青梅竹馬,她腹中胎兒也的確是小人的,小人有這小像為憑證。”
夏雨河摸著胸口,氣沉丹田的說道。
田氏此時一點也不想掐死夏雨河,她想自己一頭撞死!
她剛剛才在老太君面前一口咬定夏雨河就是府上的小廝,就算夏雨河的話漏洞百出幾乎沒有任何一句是正確的,她也自信能絞盡腦汁替他圓過去。
然后再尋找機會,將大家的目光鎖定在小像上!
就算達不到目的,起碼能把自己從這烏七八糟中摘出去。
可是,夏雨河這樣一說,究竟算怎么回事!
他為什么要承認他不是府中的小廝!
為什么!
田氏心底眼底都彌漫上一層厚重的叫做絕望的東西。
其實,這也不能怪夏雨河。
作為一個以坑蒙拐騙為職業的江湖老油條,今日在春青面前,他覺得他的職業能力受到了侮辱。
他想要證明自己!
說罷,夏雨河挑眉看向春青,滿臉冒著白尖生機勃勃的青春痘都帶著挑釁的意味。
他篤定,這小像是春青無法解釋的。
所以,他的眼角眉梢都帶著隱隱的幸災樂禍。
春青恨恨的瞪了夏雨河一眼,正要張口質問他,綠梅聘婷裊裊的掀起簾子進來了。
“老太君,是該服藥的時候了。”手里一個烏黑的托盤里放著一個青白色的瓷碗,瓷碗上方熱氣氤氳,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味苦,微酸。
春青畫成遠山黛的峨眉輕輕蹙起,胃里一陣翻滾,不過好歹比看到夏雨河時要好得多。
這是老太君每日必服的養生之藥。
藥碗擱下,瞥到老太君手邊一個松綠色的荷包,綠梅橫眉一皺,“咦,這不是奴婢的荷包嗎?原來落在老太君這里了,讓奴婢一頓好找。”
“你是說這個荷包是你的?”春青一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嗖的亮了,脧了一眼跪在地上臉色尷尬的夏雨河,春青眉眼彎彎笑道。
綠梅,你可真是可愛啊!
田氏的略帶尖銳的聲音幾乎和春青同時響起,“這是你的?”
對于大奶奶和二夫人的反應,綠梅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肯定的點點頭,“是奴婢的。”
春青臉上漾起一個濃濃的笑意,帶著幾分玩味直視田氏,“二嬸,這是綠梅的荷包呢!”
語氣有幾分……欠揍的樣子!
田氏臉上一白,攥了攥藏在衣袖里的拳頭,強忍著沒有動怒,而是轉臉去看綠梅,“你有什么證據說著荷包是你的?”
這荷包,這荷包里的小像是田氏現在唯一的機會。
綠梅一臉困惑的看向田氏,心里覺得二夫人好奇怪,這有什么好證明的,一個荷包而已,二夫人怎么臉上的表情這么猙獰。
好可怕。
金桔說的果然沒錯。
綠梅彎腰將荷包拿在手里,動作麻利的將荷包里子翻了出來,指著上面清晰雋美的兩個字說道:“這里有奴婢的名字啊!”
綠梅無辜又茫然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田氏。
是的,沒錯,荷包的內里清清楚楚繡了兩個字:綠梅。
春青氣定神閑的小喝一口蜂蜜水,饒有興致的望著田氏笑。
我最喜歡看戲了,尤其是看這種戲,多有意思啊!
田氏不甘心。
指著老太君手中的小像,做最后的垂死掙扎,“這也是你的?”
綠梅點頭,“是奴婢的。”
田氏冷笑一聲,“你為什么要把大奶奶的小像裝在荷包里,你是何居心!”氣勢洶洶,卻如紙老虎一般。
二夫人,您連這個也要管啊!
綠梅覺得二夫人不可理喻。
不過綠梅是一個稱職的丫鬟,所以她一臉恭卑的向田氏解釋道:“前幾日奴婢家中有難,恰好大奶奶借給奴婢銀子,幫了奴婢全家的大忙。奴婢感念大奶奶恩德,就剪了這小像,日日給大奶奶祈福。”
春青豁然想起,前些日子似乎是借給綠梅銀子來著。“你妹妹的事情解決了?”春青溫言問綠梅。
綠梅感激的笑道:“多謝大奶奶當日解囊相助,奴婢妹妹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春青不再和綠梅說話,轉而靜靜地看向跪在地上面無血色的夏雨河,“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田氏不待夏雨河說話,立刻尖銳的吩咐道:“還不把這沒人倫的東西拉出去亂棍打死!”衣袖里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夏雨河是田嬤嬤在外面找來的人,他沒有任何把柄攥在田氏手里,此時一切大白,田氏心驚膽戰的幾乎要暈過去,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她渾身篩糠似得哆嗦而搖搖晃晃。
“且慢!”春青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重重的分量。
以前,無論田氏和宋靜若如何挖坑害她,她總是顧及老太君,從來不與之認真計較。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田氏不僅要害她,還要害她腹中胎兒,春青就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