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二房的小書房位于二房的西北角,小小巧巧一處單獨的院落里種著幾株筆直的楊樹。全文字閱讀
嚴冬寒涼,早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枝條被呼嘯的北風鼓動的唰唰作響。
原本靜謐的夜晚,在它的渲染下,愈發蒼涼。
書房內同時燃著十二根上好的蠟燭,火苗跳躍,照映的不大的書房一片明亮,恍若白日。
宋二老爺手里拿著小廝遞上來的一方皺巴巴的宣紙,嘴里哼著小曲,心情格外爽。
“這就是那小娘子的住處?”宋二老爺滿臉春色激蕩,眉飛色舞,嘖嘖得意。
一想到今日遇上的那小娘子,他就滿心跟被萬千螞蟻爬過似得,奇癢無比。
那一雙白嫩嫩的小手,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一抹紅艷艷的小嘴,嘖嘖。
想想都香啊!
尤其是胸前那一對高高隆起的小山……
坐在書桌后面的宋二老爺只憑想象都一陣神魂顛倒。
哈腰隔著書桌站在宋二老爺面前的小廝笑著回稟道:“回二爺的話,小的打聽了,這小娘子獨身一人住在這柳樹胡同。”
獨身?
獨身好吶!
宋二老爺美滋滋的望著小廝,兩眼冒著粉紅色光芒,格外閃爍,“她家里沒有什么人了?”
小廝瞥了一眼宋二老爺快要流出來的哈喇子,低頭回稟道:“她不是京都本地人,本是一個富商的外室,隨著富商做生意來了京都,結果那富商去歲與人斗毆,被打死了,她也沒有旁的依靠,自此就獨身一人在京都住下了。”
“小的還聽說,那富商給她留下一筆不菲的遺產呢!”小廝搓搓手掌,笑嘻嘻的補充道。
“那都無所謂,爺還缺銀子!”宋二老爺大手一揮,“恰好明兒開始沐休,你去置辦點禮物,明兒我們去瞧她去。”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那小娘子纖纖小蠻腰上。
小廝歡天喜地的應諾,轉身而去。
二爺有了外室,他過手的銀子可就不是現在這點了,那還不得嗖嗖的翻好幾倍啊!
那小娘子自己手里亦是有錢的,為了打探二爺的消息將二爺拴在身邊,想來出手也不會小氣。
一想到亮閃閃的雪花銀大把大把的揣到自己兜里,小廝興奮就跟中了狀元并且立時就要洞房花燭夜似得。
只是,剛抬腿走了沒兩步,小廝面上笑容一滯,轉身回頭,小心翼翼說道:“二爺,二夫人那里……”
宋二老爺立馬抄起手邊一只茶盅朝小廝擲去,“滾!”沒好氣的說道。
還讓不讓我愉快的想我那嬌柔動人的小娘子了!
看著宋二老爺登時發黑的臉色,小廝立刻抱頭而逃。
提起田氏,宋二老爺滿心好興致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陰郁。
近些日子來,田氏越發讓他覺得力不從心了。
真真是個無知蠢婦,竟然連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都斗不過。
田嬤嬤被亂棍打死,宋二老爺能想到的只有兩個字:活該!
他們的目標是大郎,只要把大郎搞垮了,要整治大郎媳婦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么淺顯的道理,田氏那蠢婦怎么就不明白呢!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盡管心下一萬個不想看見田氏,宋二老爺還是移步去了田氏的臥房。
宋二老爺過去的時候,田氏的貼身丫鬟芍藥正在服侍田氏吃藥。
沒有了田嬤嬤,芍藥就是田氏跟前的第一人了!
濃重而刺鼻的草藥味劈頭蓋臉而來,宋二老爺心情沉重的皺了皺眉。
畢竟是幾十年的結發夫妻,看著田氏披頭散發坐在炕上,臉色蠟黃,眼神空洞,宋二老爺心頭還是升騰起一陣心疼。
見到宋二老爺進來,芍藥將藥碗緩緩擱下,起身給宋二老爺行了一個萬福禮,眼眶通紅。
田嬤嬤是芍藥嫡親的祖母。
得知田嬤嬤被亂棍打死,芍藥幾乎哭的斷了氣。
那一刻,悲痛欲絕,她幾乎要提起菜刀沖到明志堂找春青拼命。
然而,終究她還是冷靜下來。
所有的憤怒,痛恨,傷心…都化作一股力量,她發誓要讓害死她祖母的周氏生不如死!
宋二老爺略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
“夫人。”宋二老爺依著炕邊坐下,看著田氏鬢角不知幾時長出的幾根銀絲,宋二老爺心頭微動,聲音也較往常溫柔了幾分。
田氏原本神情呆滯目光空洞的倚坐在那里,面無一絲血色,此時看到宋二老爺,田氏眼珠動了動。
忽地,田氏身子向前一撲,一把抓住了宋二老爺的衣領。
“老爺,周氏那個小賤人就是個狐妖轉世的狐貍精,你快去告訴母親,燒死她!燒死她!”
田氏披頭散發聲嘶力竭并且力大無窮。
被她抓著衣領的宋二老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燒死她,我們怎么收拾的了大郎!快去燒死她,燒死她!”
失去理智的田氏,說起話來幾乎都是咆哮和嘶吼,格外氣沉丹田聲似洪鐘,攥著宋二老爺衣領的手也隨著她激動的情緒而愈發緊。
可憐宋二老爺肥嘟嘟的脖子瞬時被勒出一條紅印。
田氏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宋二老爺還清醒著呢。
聽到田氏的話,宋二老爺心頭立時一個寒戰,轉臉冷聲吩咐一地的丫鬟,“都出去!”
丫鬟們面色素白的低頭魚貫而出。
“夫人病糊涂了,今日的話若是傳出去半句,后果你們知道的”宋二老爺聲音薄涼的又補充一句。
丫鬟們頓時一背心冷汗,離開的腳步慌張而凌亂。
唯獨芍藥,陰暗的眼神帶著濃郁的仇恨!
房門被關上,宋二老爺用力掰開田氏的手,一把將面目猙獰像個厲鬼似的田氏甩開,反手在她蠟黃的臉上重重打了一個清脆的巴掌。
田氏頓時喘著粗氣,摔倒在炕上,嘴角一抹鮮紅的腥血,震驚的望著宋二老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臉上和心口一樣,火辣辣的疼。
“你瘋了嗎?不過是死了個奴才,你給我清醒點,難道你要拿整個二房給你那嬤嬤陪葬不成!別失心瘋了!”宋二老爺聲音似寒冬臘月冰窖里的磐石,冷且硬,“別壞了我的大事!難道你要毀了二郎的前程!”
田氏身子一震,頓時神志恢復了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