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婦心里雖然惱恨靜若給我下毒,可是,她去做側妃,這到底還是丟了鎮國公府的體面。”春青覷著老太君的神色,語氣平靜的說著違心的假話。
“您還是想想辦法吧,趁著人還沒有進二皇子的府,這事還有商量的余地。”
“再說,這件事不僅僅關系到鎮國公府,就是茹妃娘娘的面子上也掛不住啊。我們不能為娘娘分憂,可也不能給她添堵不是。”
老太君聽著春青誠懇的話語,心頭微微顫動。
春青話語一轉,又道:“只是……”剛剛開頭,卻又一臉為難之色頓住。
老太君知道春青有話不敢說,笑道:“事已至此,有什么話你只管說就是了。”
春青猶豫片刻說道:“孫媳婦不知道說的對不對,祖母您聽了莫生孫媳婦的氣。”
“怎么會生氣,你只說就是。”
春青正要將有關鎮國公府站隊的事情說與老太君,蘇醒了的田氏就一臉衰相的進來了。
春青只好將話頭暫且擱下,朝田氏看過去。
田氏沒想到春青這個時候竟然也在老太君這里坐著,頓時提了提心神,一臉從容的走過去,向老太君請了個安,在春青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綠梅立刻捧上一杯熱茶。
老太君一看田氏那張苦瓜臉整個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今兒若非田氏攪合,又怎么會是那么個結果。
可當著春青這個晚輩的面,總是要給田氏體面的。
“大郎媳婦這么晚了不回去歇著啊。”田氏一坐下就對春青說道。
春青不走,讓她怎么聲淚俱下的求老太君救救靜若呢。
老太君一定有辦法讓靜若以正妃的身份嫁過去。
田氏指使青黛給春青下鶴頂紅的事春青可不會隨便就忘記的,所以對著田氏別有用意的問題,春青面無表情的說道:“嗯,不回呢。”
田氏心里翻了個白眼,扯出耐心的笑容關切的說道:“你懷著孩子,要注意身子,早些睡對孩子好呢。”
春青才不領田氏這虛情假意,立刻說道:“再好的身子也擱不住人家下毒呀,什么鶴頂紅呀紅花呀,嚇都嚇死了。”
你……那怎么沒見你真的被嚇死!
田氏頓時被春青的話堵得心肝疼,幽幽朝老太君看過去。
老太君則補刀似得瞪了田氏一眼,靜若給人家下毒還不許人家說句氣話呀,別說這了,就是說的更重的你也得忍著,誰讓你生了個不爭氣的閨女整天就瞎惹禍呢。
田氏原本是向老太君求救求安慰的,結果安慰沒找到接上了老太君一個凌厲的眼神,氣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緊緊攥著手里一方帕子,心里恨恨將春青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便才緩過這口氣。
我現在沒工夫和你計較,你且等靜若嫁出去呢,騰出時間看我怎么收拾你個小蹄子。
還反了你個丫頭片子了。
“大郎媳婦還為這事生氣呢,都過去的事了,你就原諒靜若這一遭吧,二嬸代她向你賠不是。”田氏放低姿態說道,卻指責春青小肚雞腸。
春青立刻不干了,反正這件事她有理,她又是晚輩,受了這么大的驚嚇耍耍脾氣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君自然不會怪罪。
于是春青妙目一翻,木著臉說道:“二嬸這話贖侄媳婦不能同意,侄媳婦可是差點被二嬸的女兒毒死呢,您一句對不起就讓侄媳婦跟沒事人似得,侄媳婦做不到,侄媳婦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活人,不是玩偶,任人操縱。”
春青的話說的毫不客氣,田氏登時臉上掛不住,一張老臉漲的紫紅,就跟剛剛出爐的煮豬肝似得。
不過,煮豬肝表面光潔滑溜,她……一張老臉褶子能夾死蒼蠅,快趕上老太君這個古來稀了。
“母親……”田氏立刻帕子掩面,泫然欲泣。
“二嬸哭什么?”春青絲毫不放過田氏,“瞧著二嬸哭,我也想哭呢,世子也不在,我一個人經歷那樣的事情,每每想起就一聲冷汗,嚇得睡不著覺。”
裝可憐誰不會呀,我可比你可憐多了。
我是受害者。
田氏頓時不敢哭了。
老太君本就因為這件事發了雷霆之火,春青若是再在老太君這里添油加醋不依不饒的哭訴一番,靜若跪祠堂都是小事,沒準兒老太君一怒之下就當真不再管她這婚事了。
任由她去給二皇子做妾。
事關女兒的幸福,田氏什么委屈都忍得下來。
“是二嬸不好,是二嬸不好,大郎媳婦莫往心里去,二嬸說錯了。”田氏姿態放的越發的低,“如今你身懷有孕,動不得氣,氣壞了更傷了孩子。”語氣極是誠懇,帶著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和寵溺。
即便知道田氏依舊是虛情假意,春青卻懶得再和她費口舌。
萬一真的動了氣,倒霉的是自己。
可不能因小失大,真的傷到寶寶。
春青默默低頭,溫柔的摩挲隆起的小腹,滿眼柔情。
田氏看著春青一臉赫赫寫著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得意樣,氣的心尖直哆嗦,恨不得起身沖過去一把將春青掐死。
捯了好幾口才把氣喘勻。
不遺余力的想把春青支走,“大郎媳婦,聽二嬸的話,回去歇著吧,久坐傷腰,容易累著,萬一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田氏連蒙帶嚇唬的說著。
春青則心里默默翻了個小白眼。
胡說!
姑娘我可是穿越過來的,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么,當年我的班主任那可是懷孕一直堅持到臨產前一個星期才休得產假。
作為辛勤的園丁,天天為我們這些祖國的奇花異草操碎了心呢!
人家不還是好好地生了個七八斤的大胖小子。
雖說古代醫療條件比不得現代,可沒聽說坐一會就傷了胎氣的啊!
你真當我無知呢!
我才不上你的當,你一定是想要把我支開,然后好和老太君私下商量宋靜若和二皇子的事。
春青有意惡心田氏,故而露出一個特別感激的笑容,認真的說道:“二嬸,我不累,真的,一點也不累,我就想坐在這里和您跟祖母說說話,我心里特別舒服。”
田氏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小蹄子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我低三下四出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