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聽出來是白芍的聲音,這個時候她找到這里來,難道是春青出了什么事?
宋徽立刻不再氣定神閑,而是有些心浮氣躁的說道:“進來。”
白芍推門進屋,宋徽覺得那一瞬間他幾乎都屏氣凝神了,不過在看到白芍手中一個紅漆木食盒的時候,頓時一顆心松懈下去。
“世子爺,大奶奶做了酸辣面,讓奴婢給您送過來,大奶奶說,您就是再忙,也抽空把面吃了。”白芍一面說一面將一碗香氣撲鼻的面條從食盒中緩緩端了出來。
面條放在宋徽面前,白芍又端出一碟蓑衣黃瓜和一碟切片醬牛肉,并排放在宋徽面前。
聞著味道宋徽就知道這是春青親自下廚做的,府里的廚子哪有這手藝。
礙著沈澤明在,宋徽不好過多的說什么,只對白芍說道:“讓大奶奶注意休息。”
他做夢都想吃春青做的飯,可春青肚子一天大過一天,他不忍心她挺著肚子給自己煮飯,他會心疼。
來日方長,他和春青的日子長著呢,何必急在這一時。
白芍點頭應諾,婀娜多姿的搖曳著曼妙身姿緩緩出去。
整個過程本分又受禮,沒有看沈澤明一眼,不過沈澤明卻是被白芍的容貌和氣質所驚艷。
老天,這宋徽媳婦跟前的丫鬟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這擱了外頭,誰能想到她就是個使喚丫頭呢。
白芍一走,沈澤明立刻眼睛閃著亮光撲到宋徽書桌前。
嚇得正要吃面的宋徽以為沈澤明是來和他搶面條的,嗖的將原本放在書桌上的一海碗面條端了起來。
碗一端起來宋徽立刻眼角一顫,呃……這碗底子好燙手啊。
可是他又舍不得擱下,多年行軍養成的習慣,沈澤明吃起東西就跟餓狼撲食似得,東西一到他手里,連湯都不剩。
宋徽寧愿燙手也不愿意便宜了沈澤明這小子,這可是他媳婦親手做給他吃的呢,惦記了好幾個月了。
沈澤明撲向宋徽原本是打算問他四皇子真的有本事替他們遮掩這些事情嗎?
他怎么覺得四皇子那么不靠譜呢。
不過鼻子靠近宋徽手里的那碗面條,沈澤明頓時就把什么四皇子二皇子拋到了九霄云外,這面條的味道也太霸道了。
沈澤明看著那碗面條的眼神在宋徽看來就像是一只兩眼冒著綠光的餓狼在盯著一只肥碩的黃羊。
“有什么話,等我吃完再說。”宋徽果斷把握主動權,一面說一面大大挑起一筷子面條送到嘴里,狼吞虎咽起來。
媳婦做的面就是好吃!
油香的辣味挑動著宋徽的味蕾,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歡樂的叫囂。
面條帶著汁液被挑動,撲鼻的香味頓時肆意彌漫在空氣里,尤其是沈澤明的鼻尖前。
沈澤明欠了欠身子,勾著脖子朝宋徽手中的碗里望去,鮮亮的紅湯里飄著一層白芝麻,翠綠的香蔥和青菜點綴其中,那辣味,是他這輩子聞過最香的了。
油噴噴的爆辣!
突然感覺好餓,早上明明吃了兩屜包子呢!
“給我吃一口!”沈澤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宋徽手里的面,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直截了當的和宋徽要道。
宋徽端著面碗的手一顫,直接無視沈澤明的要求,并且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哧溜,又是一大口。
真香!
沈澤明口水又一咽,本著快準狠的原則抬手直接去搶。
他動作太過突然,宋徽一時間沒有防御住,伴隨著宋徽一聲長長的哀嚎,面碗就到了沈澤明手里。
宋徽絕望的看著沈澤明連面帶湯一滴不剩的全部吃完,將一個空碗放到他面前,張著他油乎乎的嘴笑道:“你們府上什么時候請了這么個廚子,手藝絕了。”
宋徽恨恨的翻了沈澤明一個白眼,“臭小子,什么廚子,這是你嫂子做的。”
這是我媳婦給我做的!
瞥了一眼空蕩蕩的碗,宋徽真想把沈澤明捉起來打一頓,不過,為了一碗面就暴揍一頓當朝第一將軍,似乎……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沈澤明很是意外,瞪大眼睛看向宋徽,“嫂子做的?”
他是聽聞宋徽媳婦一手好廚藝,原以為不過是世人有心巴結宋徽才如是說的,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一手好廚藝。
莫名其妙,沈澤明突然想到,也不知道剛剛那個來送面的丫鬟有沒有這么好的廚藝。
想法僅是一閃而過,沈澤明便將其拋之腦后,對宋徽笑道:“方才不是說讓你補償我嘛?現在看在這碗面,不對,應該是這半碗面的份上,我就不用你補償了。”
宋徽覺得以后得和春青提前說好,家里再來客人的時候,嚴禁她下廚,免得辛苦一頓都便宜了他們。
也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剩的……
想到這一點,宋徽刷的起身,“沒什么事你就回去吧,軍務繁忙,別讓二皇子抓了你的小辮子。”果斷的送客,他要飛奔回廚房找面條。
沈澤明……滿腦子麻線亂飛,宋徽這是怎么了?
來不及多反應,沈澤明就被宋徽連推帶趕的弄出了書房。
明治堂那邊,春青正吩咐白露去三房和四房送沙棘汁,白芷進來稟報,“大奶奶,喬姨娘過來了。”
喬姨娘?
春青第一反應就是杏花巷那里的那個花枝招展的喬姨娘(盡管她早就是平妻,可莫名其妙春青根深蒂固的認為她還是姨娘的身份),不過轉瞬間她就明白過來,來的是二房宋二老爺的妾室。
這年頭,怎么小妾都愛姓喬啊!
這個時候,她過來做什么?“帶她去花廳吧。”春青說道。
等春青去花廳的時候,喬姨娘已經在了,她局促不安的向春青笑著行了個禮,“大奶奶萬福。”聲音干澀。
春青瞧著她明晃晃兩個熊貓眼,心中隱約猜到她是為何而來。
一面讓白芷上茶招呼她坐一面問道:“喬姨娘可是有什么事?”聲音不咸不淡,不溫不火。
她忙著呢,沒工夫陪二房的人打太極猜啞謎。
春青絲毫沒有任何過渡語的直截了當讓心中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喬氏更緊張了。
可這事事關靜文一輩子的幸福,這個時候,就是把臉皮磨破,她也得開口。
眼睛一閉心一橫,喬氏低頭垂眼絞著手里一方絲帕對春青說道:“我想和大奶奶借些銀子。”話音落下,喬氏緊張的肚子里的五臟六腑都抖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