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昭陽從床榻上翻身起來,用胳膊肘頂了頂春青的背說道:“你看什么呢,眼睛盯著那棵樹都快半個時辰了,再看下去,鐵樹都能被你看出個洞來!”
春青糾結的心思被昭陽打斷,幽幽嘆了口氣,轉臉對昭陽說道:“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好遺憾!”
昭陽的一系列動作已經讓朝中御史接二連三的開始攻擊平西王府。風云網
本來昭陽和平西王府世子的婚事就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結果不知死活的二皇子頭腦一熱起兵造反,平西王府與二皇子早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二皇子兵變失敗,不僅昭陽和平西王府世子的婚約解除,就連平西王府這座赫赫揚揚百年大家也被毀之一旦。
男的流放女的為奴。
徹底擺脫了平西王府世子,宜家少東家轉天就提著點心盒登門求親。
雖然安王爺安王妃早就知曉他與女兒的情誼,可愛女之心深如大海,安王爺還是像宜家少東家提了許多苛刻的條件。
他若是完成的了則成婚,若是知難而退,婚事則作罷。
明知安王爺用意,其實宜家少東家只要去昭陽面前嘀咕一二,他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昭陽娶回家。
不過他還是樂呵呵的點頭一口答應安王爺的所有條件,并于一個月之內全部完成。
一個月不見宜家少東家,昭陽差點以為他是遇上什么歹人被人家給謀財害命了呢。
再見他,宜家少東家黑瘦的跟剛從地下挖出來的煤炭似的,眼睛卻是熠熠發光,特別的亮。
他們的婚期終于定了下來,在八月十八,安王爺和安王妃想要留了昭陽過完最后一個中秋節。
那個時候,若是沒有什么意外,春青正巧在月子里呢。
“你就為不能參加我的婚禮愁成這樣!”昭陽顯然不相信春青的話。
“你……”春青一個字剛剛蹦出,來不及說第二個字,突的肚子一陣劇烈的疼,哇的喊到:“昭陽,我好像羊水破了。”
昭陽頓時……“白芍,她羊水破了!”扯開嗓子,昭陽一聲賽過白露的吼聲爆發出來。
老天,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我的婚期,知道我們是好閨密,我成親你很開心,可是……要不要用這么大的陣仗慶祝呀。
昭陽自詡泰山崩頂而不驚,可現在也慌了神。
春青被昭陽一驚,她生生覺得自己在昭陽這一聲吼的威力下,開了三指。
接生的產婆正是當時給四夫人接生的那兩位。
一進七月,她們就準備好了一切,并且保證明志堂時時刻刻都有足夠的熱水。
一切就緒,只等春青發作。
故而盡管春青肚子疼的突然,可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劇烈的疼痛下,春青早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這孩子到底怎么樣,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趕緊生趕緊生,要疼死了!
蘇氏和王氏分居左右陪同著老太君,在明志堂正房的廊檐下侯著,人人面色凝重。
昭陽原以為和大部隊聚在一起她就不緊張了,可是看著蘇氏她們的表情,她忽然發現,緊張的更厲害了。
自從鎮國公府二房幾乎是毀滅性的覆滅,昭陽發現,老太君老了許多。
滿頭銀發在陽光下格外的觸目驚心。
昭陽心里默默祈禱,春青可千萬要順順利利的啊,不然,她若有事,恐怕老太君也撐不住了。
千里之外,凱旋的宋徽已經黑瘦成了干。
此刻他正騎在一匹棗紅色戰馬上,策馬揚鞭疾馳而奔,身后是滾滾黃塵。
京都近在咫尺,春青的預產期就是這幾日,他可一定要敢在春青生產之前啊!
馬鞭高揚,宋徽飛一般的奔進城門。
原本應該先進宮向皇上稟報戰情,可此刻宋徽滿腦子都是春青。
大禹治水三臨家門而不進,他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姑且讓皇上等著去吧!
春青從上午午開始發作,直至傍晚,也沒有開全十指。
要不是她素日里能吃能喝身強體壯,此刻就這要命的疼也讓她昏迷了。
孩子越是生不下來,春青就越是擔心肚子里胎兒的健康。
昭陽站在房檐底下,跟陀螺似的轉來轉去,滿頭大汗。
“怎么還生不出來。”她真想破門而入,進去幫幫忙。
蘇氏拉著昭陽,“郡主,您就別轉了,再轉我這腦子都要炸了。”
昭陽反握蘇氏的手,“春青不會有什么事吧?怎么生這么久!”
蘇氏臉色變了變,強吸了一口氣,瞥了老太君一眼,聲音極力平和的說道:“她胎位正,沒事的,要有事,產婆早就出來告訴了,別擔心,女人生孩子有幾個是一下子就能生出來的。”
老太君焦灼的目光微動,臉色略緩了緩。
正說著,忽的聽到一陣急奔的腳步聲,大家頓時轉臉朝聲音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又黑又瘦卻英姿不減的男子急奔進來。
“大郎?”蘇氏第一個認出宋徽,愣怔之際,立刻說道:“你去江浙辦案回來了!”
蘇氏一面說一面朝宋徽使眼色,他怕宋徽不知情穿了幫,老太君可是不能再經受什么刺激了。
宋徽步子停住,笑道:“是啊。”
臉色黝黑,越發襯著他眼睛明亮。
老太君哼笑一聲,翻了宋徽一個白眼,“江浙個屁,別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去了遼東!”
老太君滿眼噙著淚花,聲音打顫,伸手緊緊握住宋徽的手。
蘇氏尷尬的笑笑,“您早就知道了。”
宋徽撓撓頭,嘿嘿傻笑,“讓祖母擔心了,我可想祖母了!咦,你們怎么都在這里呀?怎么不進屋?”
昭陽說道:“我們倒是想進去,你媳婦生產,我們進不去呀!”
昭陽的確是火急火燎的想要進去。
宋徽頓時怔住,愣怔下來,才注意到耳邊傳來春青撕心裂肺的聲音。
“她……她……”宋徽一時間呆呆望著屋門,不知道說什么。
滿心激蕩澎湃。
“春青都生了快一天了。”昭陽看著屋門,喃喃嘀咕。
“啊?”宋徽臉色大變,朝昭陽看過去,“快一天了!”
話音未落,眾人就看見屋門被宋徽一把推開,他人已經進了里面,頓時產婆慌亂的聲音傳來出來。
“世子爺,這里您怎么能來!”
“我媳婦生我的孩子,我怎么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