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能好好談嗎?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好好說話呢!”
見黑七說話,沈沐歌在一旁打趣一聲,踱著大步走到黑七面前:“既然現在愿意說了,那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答案讓我滿意,我就放你們離開,之前你們說的那些話就全當我沒聽見。
那個你們稱之為十二皇子的人,說實話,我曾見過他,他叫玄樺對吧?
我跟他沒有什么利益糾葛,所以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提防,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嗨七沉默不語,看了一眼兩個奄奄一息的兄弟,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記不住人,那我們三人無話可說,你想問什么?只管問,如果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訴你,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在我回答你之后,如約放我們離開!”
聞言,黑三和黑五詫異地向他看來。
嗨,七梗著脖子,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早這樣不就好了!”
沈沐歌嗤笑一聲:“我問你,剛才你們口中所說的用來監視你們家人的宅子,目的就是用來控制你們的嗎?”
黑七一愣,他都已經做好了通敵賣國的準備,結果沈沐歌就問了個這玩意兒!?不!這一定是陷阱,敵人先讓自己降低防備心,然后再從自己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既然不是宗門派來的,那說不定就是別的國家派來的奸細!
“愣著干什么?說啊!”
金蛟見他被抓,還在發呆,恨鐵不成鋼的在一旁罵道。
“是!”
黑七僵硬的點頭,“不過也不完全是,那地方叫做孤幼苑,我們其實都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其實我們一開始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能有一個家,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夠和自己的親人好好護生活在一起。
孤幼苑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整個玄元帝國,許多無家可歸的人,甚至是流浪街頭的孤兒,只要有資質的,都可以進入孤幼苑當中。
我剛進去的時候才九歲,那時候的孤幼苑還不像如今這副樣子,多少有些人情味在里面。
可是后來孤幼苑的性質就變了。
皇族不停的從里面抽撥佼佼者,暗中訓練,組成自己的隱藏護衛隊。
這支部隊只聽命于皇帝陛下,說是為陛下效忠,但實際上也就是待遇稍微好點的死士罷了。
一年又一年…
孤幼苑越建越大,此刻里面已經有數萬人,我們三人就是當初從孤幼苑里被挑選走的孩子。
而現如今,我們依舊有親人還留在那個地方。”
沈沐歌搓著下巴,點頭道:“無家可歸的人和流浪的孤兒,這樣看來根底倒是干凈。這樣的人確實最適合用來做自己的私軍。
不過為天子當差,說出去好歹也是風光的差事,你們為何又要想著逃離?”
“呵呵,這還不簡單…”
掛在樹上的黑三張嘴,無聲笑道:“你見過賣命賣到最后不得善終的嗎?
我們被培養到現在,出生入死,見過的陰暗東西太多了,你甘心把這些知道自己臟似的小蟲子放出去,擔著自己名聲受損,形象崩塌的風險,去當這樣的好人!?
太天真了…
為皇帝當差三十余年,身邊的人死了無數,可是一個全身而退的都沒有。
我們不求有個好下場,只求在活著的時候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陽底下活幾年。
為自己的親人謀個好去處。”
黑三喘著粗氣說完,沈沐歌聽得直皺眉,這位玄元帝國的皇帝陛下,似乎與自己想象的有不小差距。
“孤幼苑,有點意思…”
點評一句,沈沐歌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繼續說道,“那位十二殿下又是怎么回事?
身為皇子不好好在帝都呆著,滿世界亂跑什么!?
看那樣子,你們是被派來保護他的。”
“沒錯!”
黑七接過話,繼續說道:“這位殿下年歲不大,卻是自幼離開帝都,在外漂泊十多年,最近才被陛下召回。
我們這些人就是被派來奉命護送他回去的。
只是沒想到路上出現這樣的變故,十五個人,如今能確定活著的只有我們三人,連大統領都不值得去了哪里,是不是還活著!”
“自幼離宮?為什么?”
黑七有些頹廢的說道:“還能為什么,不受寵唄!
這位殿下的身世很復雜,當年皇帝陛下一直視他為恥辱,因為他的母親是一個卑賤的宮***差陽錯之下才有了這位殿下。
當時…”
黑七正打算說下去,一旁的黑三連忙咳嗽起來,示意他閉嘴。
沈沐歌回頭瞥了一眼,金蛟心領神會,上前隔空一拳將黑三打暈,沈沐歌轉回頭繼續看向黑七:“好了,他暈了,你可以繼續說了。”
“咳咳咳…”黑七咳嗽幾聲,上氣不接下氣,無所謂的說道:“其實這也不算什么秘密,這些年我們見過的臟東西可不止這些。
知道這件事的人多了去了…沒什么不好說的。
這位殿下的母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當年皇后家族權勢滔天,皇帝深居簡出,甚至有不少事情都是由皇后幫著打理。
對于這個意外得來的皇子,皇后很不喜歡,認為她玷污了皇室血脈的高貴,而皇帝也覺得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孩子,讓自己跟皇后之間有了隔閡,很不劃算。
于是一道詔令,將還在襁褓中的十二皇子送出宮外撫養。
或許是皇帝覺得自己年歲漸大,對于自己這個一出生就沒見著面的孩子,有所愧疚,所以這些年的修煉資源并未短缺,這位玄樺殿下倒還是爭氣,憑著一己之力,硬生生在十五歲那年突破到了玄將境界。
呵呵…
這份資質可不差!在一眾皇子之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所以,皇帝在得知之后,派我們前來接這位殿下回宮。
我們一路來此,只是路過此地,沒想到這位殿下并不安分,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有一只即將化成人形的五階魔獸,實力強大無比,如果能夠將其收服,就相當于身邊有了一位玄皇強者保駕護航。
所以他心動了,打算用我們的命為他自己博一張底牌。”
黑七啐了一口唾沫,憤怒的說道:“不愧是皇族的人,心黑手黑!
咱們跟他無怨無仇,而且好心前來護送,卻被當成炮灰死傷慘重。
所以這帝都不回也罷!”
“原來如此…”
沈沐歌若有所思的點頭,玄樺的紳士聽起來似乎有點慘,按照黑七的說法,可能她出生到現在,連自己父親母親的面都沒見過,這身世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那你們是如何知道這里有一只即將化形的五階魔獸的?”
“這個我們也不知!”黑七搖頭道:“我們只是奉命前來,這只魔獸是玄樺自己發現的。
至于他用的什么手段,我們并不知道。
而且他今天請來的那個和尚看上去十分強大,哪怕沒有我們這些人,正面對上那只魔獸的話也不會處于弱勢。
所以我才說這位玄樺皇子并不簡單。
在宮外這些年,或許早已有了諸多底牌!”
“嗯…這樣啊!
我覺得你說的沒錯,玄樺這個人吧,看上去雖然沒什么攻擊性,但通常這樣長相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心黑手黑!
這點倒是說的沒錯!”
沈沐歌在一旁附和,認真的模樣看得一旁的金蛟直皺眉,若要說起口蜜腹劍,表里不一,沈沐歌自己不也是那樣!
還好意思說別人,自己的臉不會紅嗎?
“最后一個問題,告訴我玄元帝國的權力組成,以及現在帝都中的情況,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權力組成?你說的是…利益派系?”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帝都的水很深,光靠說是說不明白的,要是想弄清楚這些,將來有機會你倒是可以親自去一趟。
我只能說個大概…
如今的帝國大概可以分為三個派系,一方是由皇后代表的,皇后出身萬獸宗,身份尊貴。
當年與皇帝成親的時候,舉國歡慶,聘書上用的是下嫁一詞,而非是納娶。
所以,在權力場上,皇后一派的話語權很大,通常代表著的是宗門的利益。
第二派是由皇帝代表的皇權派,有意思的是,這位皇帝雖然娶了萬獸宗的人作皇后,另一方面,卻又一心想要擺脫宗門對于帝國的控制。
這些年來,他雖然不敢在明面上表現的太過,但暗地里卻使了不少絆子。
甚至殺了不少皇后的人!
這些事情沒人知道,除了我們這些暗衛。
第三派就是學院派,由一些年輕的修煉者組成,不要看這些修煉者很年輕,但絕大部分都是天資過人的佼佼者。
單個拎出去,都是名動一方的天才。
他們的宗旨就是民生百用,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玄元帝國的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
呵呵…聽起來還不錯吧?
確實不錯…
玄元書院當初創立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這個宗旨而獲得了很多人的支持,現任的玄元書院院長,就是玄元書院的創始人。
當年也是名動天下的人物,只是后來有些原因,整個玄元書院如今已經有脫離他掌控的跡象。
玄元書院…和現在的孤幼苑變得一樣,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純粹。
現在的玄元書院,不知是怎么想的,明里暗里一直在跟皇帝和皇后較勁,似乎這樣就能凸顯出他們的價值。
然而,這些年來,他們并沒有做出什么讓百姓過得更好的事情。
當初聲勢浩大的玄元書院,已經變成了另一個黃婷的縮影。”
“國中之國?”
“差不多吧,也可以這么說…
書院的院長雖然不管事了,但是書院的副院長卻一直都很活躍,哪怕是在朝政上,也經常看到他的身影。”
黑七有些悲哀,曾幾何時,就連他也對玄元書院抱有極大的期望,認為玄元書院能夠改變些什么,只可惜春去秋來,除了口號喊的響亮一點,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
當年支持玄元書院的那些人,也不知現在作何感想。
“孤幼苑、玄元書院,皇庭…”
沈沐歌若有所思的點頭,“想要進入玄元書院的話,需要什么條件?”
“你?你想進入玄元書院?”
黑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沐歌,剛才戰斗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沈沐歌身后的金蛟身上,倒是對這個看起來低調的少年人少了幾分注意。
此刻仔細去看,才發現自己面前這個少年人看上去也不大,十四五歲的年紀,面容清秀,明眸皓齒。
“你能夠使用陣法困住我,雖然自己現在的實力不高,但是就憑你這一手,想要進入玄元書院難度倒也不大。
只是還需要個東西…
如果你是什么大家族的后輩倒也不用,不過,若是在玄元帝國沒什么背景,想要混進去的話,還需要找個城主或是城主以上官職的官員,為你寫封推薦信…
而且,不是所有的城主都行,最好是學院派系的人,這樣一來他們才會當你是自己人。
玄元書院可是很排外的…”
黑七郁悶的說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若是想要問我軍機之類的,我只能說無可奉告。
玄元帝國雖然不怎么樣,卻也是我從小到大的故土,通敵賣國這種事,我黑七還做不出來!”
說完之后,黑七安靜下來,一副引頸受戮的樣子。
沈沐歌愣了愣,隨即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說了,我不是什么奸細,只是對你說的那些事情很感興趣而已。
至于殺你們…大可不必!”
說罷,沈沐歌朝著黑七伸手,五指松開,束縛著黑七得困陣突然解開。
猝不及防之下,黑七腳下一虛,突然從空中墜落。
撲通一聲砸在地上,七葷八素的抬起頭,卻發現沈沐歌和那個滿臉刀疤的男人已經離開。
“沒有殺我們?”
黑七大喜過望,重獲新生的喜悅讓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剛轉身跑了兩步,突然想起還掛在樹上的黑三以及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黑五。
腳下停頓,轉身嘆了口氣:“算了,難兄難弟一場,幫你們也就是幫我!”
說罷,他強忍著不適,前去托拽那兩個深受重傷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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