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三七七章 消失的兇宅

“你就算如今內疚得把自己的腦殼砍了,李娉婷也沒有辦法再活過來了。所以不要白費功夫了。”

池時看著趙蘭汀,認真地說道。

如今乃是太平盛世,有誰會想到出個門就會被人殺死呢?

“你一不是她爹,二不是她娘,也沒有辦法時時刻刻把她拴在你的褲腰帶上。而且,有空操心這個,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就目前來看,死亡的順序,是按照你們進入那間有壁畫的地下密室來的,死亡的方式,則是根據壁畫的順序來了……接下來,輪到你們兩個了。”

趙蘭汀臉色一白,她擦了擦眼淚,“我走在李婉的前頭,下一個是我。畫……畫的順序我不記得了……”

她說著,看向了李婉。

李婉面沉如水,她頓了頓,說道,“被蛇咬死……”

趙蘭汀大驚失色,痛哭出聲,“我寧愿被貓撓死,落水被魚吃了,或者是被牛頂死,也不想要被蛇咬死……太慘了……就算要咬,能找一條一口就直接讓我斃命的蛇嗎?”

茶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都頗為無語。

她該夸趙蘭汀腦殼有問題嗎?

她想著,站起了身來,“帶我去看那個壁畫,邪魔作祟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池時說著,一把將趙蘭汀薅了起來,提著就外走,“雖然我很想賣你棺材,但有我同周羨在,你命不該絕。”

趙蘭汀吸了吸鼻子,“池時你怎么比沈觀瀾還帥氣!”

跟著她們準備下樓的周羨一聽,一個踉蹌,險些沒有踩空了去。

不是,怎么還有小娘子跟他搶池時!

池時卻像是沒有聽著一般,她一只手提溜著趙蘭汀,像是抓小雞崽子似的,快速的上了馬車。

跟在后頭的李婉,咚咚咚的下了樓,拿了袖子半遮面,避開了茶樓里那些人窺探的視線。

待上了馬車,她方才松了一口氣。

“九弟當真是個厲害人物,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也半點不為所動。”

池時把趙蘭汀按著坐定了,回那李婉道,“活人睜眼盯著你算什么?死人盯著才有意思。”

李婉想了想,一個激靈,“我坐到前頭去引路。”

常康送尸體去京兆府了,久樂一個人駕車,那馬車前頭還空出了座兒來。

趙蘭汀腿腳發軟,顯然嚇得不清,這事情,也就只有李婉做得了。

這里離城門口不近,馬車行了好一會兒,方才出了城。待出城之后,又是一段不短的路程,一行人才到了那目的地。

“就是這里!”李婉說著,率先跳了下去,她瞧著,大驚失色,“這不可能,我絕對沒有找錯地方!我這個記性甚好,從未迷失過方向。當時凌玲領我們來的,就是這里。”

池時聽著她的驚呼聲,跳下了馬車,她站定一瞧,亦是皺起了眉頭。

眼前乃是一塊平坦之地,別說宅院了,就是一個茅草棚子都沒有……

“怎么回事,這不可能……好大的一個宅院,我們在這里跑了很久……就是在這里!”待馬車停穩了,趙蘭汀也下了車。

“不會錯的,這里有一顆老槐樹,當時我還故意嚇唬大家,說槐樹就是鬼樹。這棵樹這么枝繁葉茂,這里一定有鬼!”

說話間,一個身量頗高的小娘子,從一旁的樹林里沖了出來,一見周羨,撲通一聲跪了下地,“殿下,我叫凌玲,我實在是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個詩社,是我姐姐弄的。她慣常比我出色,我心中是有不平,所以想著趁著她出嫁了,也來辦這么一次試膽大會,讓大家伙兒知曉,我不輸姐姐凌月。”

“這天子腳下,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我遍尋不到,正是愁苦。可半個月前,出城去跑馬的時候,在馬場遇見了一個自稱姓羅的公子。”

“他說他家中出了事,父母近日不幸出了意外,只剩下他一人,有些心灰意冷的想要回老家去,于是想要把一個老宅子給賣了。”

“他抱怨說那宅子,陰森森的,像會鬧鬼一樣,中人領了好些人去看,但都沒有人敢買,他愁苦得很。我聽了之后,便同他去看了。”

那凌玲生得劍眉心目,雖然穿著羅裙,但怎么看怎么覺得像是個小郎君,扮了女裝。

她眼眶紅紅的,越說越是著急,“我當時話已經放出去了,正是煩悶的時候,聽到這話,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立馬隨著他去瞧了。”

“雖然那地方差強人意,但總比沒有強。于是我就叫家丁扮了鬼……”

她說著,瞧見李婉同趙蘭汀都面色不善,忙解釋道,“屋子上頭的鬼,是我安排的,但是那個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那個壁畫,也不是我安排的……”

“當時你們問我,我為了虛榮心,便承認了。可是殿下,池仵作……我聽到李娉婷死了的消息,便急忙趕來了……”

“我說的句句屬實,我這個人心眼小,又爭強好勝,恨不得事事壓人一頭,虛榮好面子。但是我絕對沒有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啊……”

“我都要說親了,她們也同我無仇無怨的,我殺她們干啥啊!”

凌玲說著,激動了起來,“我本來想找那個羅公子問問的,可一來這里,發現宅子不見了。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鬼宅啊……我們這些進去過的人,一定是被鬼纏上了。”

“話本子里都是這么寫的,那些撞鬼之地,夜里金碧輝煌,好似正常人間,等到了白天,便蛛網遍地,成了廢墟。”

“亦或者是,成了墳地……我們……我們……我們一定會死的。”

池時聽著,若有所思的朝前走去。

周羨亦是沒有理會那凌玲,同池時并肩而行,“好好的一座房子,不可能憑空不見了。事情已經過了半個月,若是尋人來拆掉,這時間那是綽綽有余。”

池時點了點頭,蹲下身子去,她抬起手掌,猛的在那地面上一拍。

整個地面,像是震動了一下一般,跳起了好些石子兒來。

等那些石子全落了地,地面又是一陣震動,隨即只聽得轟隆一聲,一個黑漆漆的洞,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