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員外聽著幾個女人的聲音,腦子里亂糟糟的,睡意也飛到九天云外,心煩意亂地沖門口擺手,“不見,不見,誰也不見。”
仆從忙把幾個女人給攔住,好說歹說地勸慰著。
屋內,顧蕊趕緊囑咐楊員外,“您老這一個月內都不能有房事。”
楊員外睜開眼瞪著她,半日才嘀咕著,“別的大夫也沒說這個。”
顧蕊笑了,“您要是還想生兒子,就得聽我的。”話雖這么說,她心里卻嘀咕開了,就這老頭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還能瞎搞?
打發走了那些妾侍們,楊員外才算是踏踏實實地睡了。
顧蕊又吩咐他貼身的仆從,“讓你們家老爺安生睡兩天,誰都不許打攪。等睡醒之后,只給他喝清粥,半個月后自有起色。”
仆從答應著,顧蕊就帶著陸凌風告辭了。
半路上,陸凌風忍了幾次,還是問出來,“你怎么就知道那老頭沒兒子呢?”
顧蕊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泄露!”
陸凌風臉黑了黑。
顧蕊笑了,“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我又不是什么神仙,哪里知道他有沒有兒子?還不是在安樂坊門口,那老頭跟他仆從說話,我無意間聽到的。”
陸凌風撲哧一笑,“你也真夠能的。”
又不好意思地問,“你這么小的年紀,也知道,呃,那個……”
他到底沒說出來,臉都漲紅了。
顧蕊偏頭看著他,甚是不解,“我知道什么?啊?”
“那個,房事?”
“哦,這個啊,”顧蕊面不改色,看著陸凌風那漲紅的臉,十分淡定,“是個男人都知道啊。”
陸凌風面色黑得能滴出墨汁來,還是個男人都知道,他到現在還一知半解的,要不是在軍中聽那些年紀大成親的士兵們說些葷話,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個啥。
顧蕊才多大年紀,就知道了。
看著他面色由紅轉黑,顧蕊偷偷地樂了,學醫的,能不知道這個?只不過沒有實踐過罷了。
不過這話她沒打算跟陸凌風說,就讓這家伙瞎琢磨去吧。
傍黑時分兩人才趕回家,剛一進院門,就聽堂屋里有爭吵聲,再一看,就見滿院子里亂糟糟的,什么桌子板凳破鍋爛碗到處都是。
她嚇了一大跳,難道家里遭賊了?
才出去大半日,怎么就亂成這個樣兒了?
她把背簍一丟,急火火地就往堂屋闖去,陸凌風也神色凝重地跟在后頭。
堂屋內,炕頭上,顧仲書黑著一張臉坐在那里。炕下面,坐著詠梅,一臉的淚痕。
門口的板凳上,坐著孫祿壽和兩個混混,跟三堂會審似的。
顧蕊一見孫祿壽又來了,恨得牙根直癢,袖子一擼,轉身就去灶房摸了把菜刀,風風火火地闖進堂屋,對著孫祿壽揮去,“你到我家干什么?”
孫祿壽正坐那兒翹著二郎腿,得意地看著這一家殘的殘弱的弱,冷不防身后一聲高斥,隨著而來的還有一股子冷風。
他后腦勺一涼,下意識地偏頭朝后看,就見一道明晃晃的光擦著他的耳邊閃過。
定睛看時,就見那是一把刀刃磨得鋒利的菜刀,還是昨兒顧蕊央著王大生給他磨的。
孫祿壽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一個沒坐穩,咕嚕一聲歪倒在地上,順帶著把兩個混混也給撞倒了。
“你,你瘋了?”他魂不附體地罵著顧蕊,“不怕坐牢啊?”
“我怕什么怕?大不了殺了你我給你抵命。”顧蕊一臉的兇相,惡狠狠說道,遇到惡人,她的原則是比他更惡。
孫祿壽本就是個混不吝,欺負老百姓欺負慣了,還從未遇到一個這么敢跟他橫的二愣子,一下子也不知所措了。
顧蕊不管不顧地對著他胡亂砍,雖然砍得毫無章法,那副兇樣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還是足夠嚇破孫祿壽的膽,就見他連滾帶爬地在地上轉著圈,向那兩個混混求助,“你們死人啊,還不把他攔著?”
兩個混混七手八腳撿起地上的凳子,迎著顧蕊的刀。
顧蕊膽子很大,但到底是個女子,又沒有功夫,幾個回合就被那兩個混混給頂住了。
眼見著孫祿壽從地上爬起來,得意地拍著手笑,顧蕊急了,回頭就兇陸凌風,“你怎么不上?養你白養的?”
陸凌風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看熱鬧,先前見顧蕊追著孫祿壽砍,就沒出手,如今見顧蕊急了,于是就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一把揪住一個混混的衣領,輕飄飄地就把他連人帶凳子給扔出去了。
一邊掐著另一個混混的脖子,他還不忘回頭對著顧蕊擠眉弄眼,“誰說白養我了?”
顧蕊被他這樣子給逗樂了,忙道,“沒白養沒白養。”
陸凌風得寸進尺,“今晚我要吃肉。”
“沒問題,紅燒臘肉,管飽。”顧蕊答得甚是痛快。
好歹養著這廝,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的。
兩個混混都被扔到院子里,摔了個半死,疼得交換連天的,再也不敢進屋。
屋內,只剩下孫祿壽了,顧蕊持刀上前,在陸凌風威風凜凜的保護下,她膽子更大了,上前一把揪住孫祿壽,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說,到我家來干什么?”
“表弟,我的好表弟……”孫祿壽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眼珠子滴流亂轉,嚇得鼻尖上都冒出汗,卻還是干笑著強作鎮定,“都是親戚,別傷了和氣。”
“我呸!”顧蕊照臉淬了他一口,“誰跟你是親戚誰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說,來干什么?再給我胡扯,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顧蕊自己也不想不出更嚇人的話來,就把以前看過的土匪的話給用上了。
陸凌風聽得直想笑,這孩子,狠話還一套一套的。
孫祿壽嚇得兩腿都抖了,一股熱流順著他的大腿留下來。
屋內,彌漫著一股子臊味,顧蕊皺了皺眉,想笑又不好笑,這家伙,太不撐事了,這都嚇尿了。
“我,我,來要彩禮!”孫祿壽磕磕巴巴總算是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什么彩禮?”顧蕊一頭霧水,兇狠地等著孫祿壽。
“表,表弟,我妹子,不是給了你了嗎?”他討好地笑著,可那笑比哭還難看,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原來如此,顧蕊沒想到做人還有這般貪婪的。
“放你娘的狗屁,我什么時候要你妹子了?”顧蕊破口大罵著孫祿壽,“我把你妹子的瘋病治好了,診金還欠著呢,今兒你不把診金給我結了,就別想豎著出這個門!”
孫祿壽都要哭了,沒想到彩禮沒要著,反而還欠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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