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母子倆得了便宜還賣乖,愣是裝好人,“大嫂子,我們這也是為了她好,看了她身子,不娶她,還有誰肯娶?”
王大生媳婦無可奈何,上去就撕打著孫翠香。
也只能是撕打出出氣而已,話已經傳開了,就算堵著他們母子的嘴也沒用了。
顧蕊也沒料到孫翠香母子竟會這么陰毒,她以為自己打了孫祿壽一頓,又給他喝了半夏好幾日不能說話,他該有些怕頭的,不料這母子倆還能這么算計她。
她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看來,不料理料理這母子兩個,還真拿她不當回事了。
顧蕊把大生媳婦拉回來,勸了幾句,讓她先回家去。
孫翠香和孫祿壽母子兩個得寸進尺,圍上來。
顧蕊面色冷沉如水,“怎么?看著我們家沒個得力人,想欺負啊?”
她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一絲的懼怕。
孫祿壽母子倒是愣了下,他們本來還想遮掩遮掩的,誰料顧蕊看上去滿不在乎的。
孫祿壽就拉下臉來,露出無賴的面目,“表妹身子已被我看光,如今表哥我也是照顧你……”
“是嗎?那我還得多謝表哥嘍?”顧蕊冷笑,斜睨著這個油頭滑面的潑皮無賴。
“那倒用不著,”孫祿壽涎皮賴臉上前,就要動手動腳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表妹可別這么見外!”
“給我站好了。”顧蕊厲喝一聲,手往袖子里摸,“別逼我一針扎廢了你!”
孫祿壽唬了一跳,忙不迭往后退了幾步,面色都變了,上次在山上差點兒被顧蕊拿鋤頭給刨死,那滋味兒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顧蕊可是個母夜叉,當真把他扎廢了,他可怎么傳宗接代啊?
孫翠香也怕兒子吃了啞巴虧,就上前擋在前面,“大外甥,啊不,外甥女兒呀,你別急,我明兒就請媒婆來,雖然都住一塊兒,但該有的禮數舅母不會虧了你的。”
“呸,”顧蕊照面啐了她一口,“敢胡來的話,這宅子別想住了。”
孫翠香怕她來硬的,忙和兒子躲進灶房里去了。
反正見天在一起住著,遲早會得手的。她就不信顧蕊一家會不顧女兒的名聲?
顧仲書被這母子的潑皮給氣得不輕,坐在炕上唉聲嘆氣。詠梅也不停抹眼淚兒,“老爺,你說這可怎么辦?萬料不到我那嫂子跟侄兒是這樣的人……”
“如今也沒別的法子,要不就搬走吧?”顧仲書想了想,覺得也就這一條路可走了。
“可是,還能去哪里?”詠梅抬起淚汪汪的眼看著顧仲書,“萬一搬走被那些人知道,咱們還能有命嗎?”
“那也不能拿蕊兒的終身做賭注啊?”顧仲書狠狠一拳頭砸向炕沿,“都怪我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說完這話,他也是老淚縱橫。
顧蕊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顧仲書和詠梅兩個唉聲嘆氣,對眼抹淚。
她忙笑道,“爹和娘這是怎么了?”在她眼里,詠梅跟親娘也差不多了,“要是為了孫祿壽那王八糕子造謠之事,我看大可不必!”
“蕊兒,你是個女兒家,這名聲可是比什么都重要。”顧仲書看著女兒那張清麗無雙的臉,幽幽說道,“別人不會管孫祿壽是個什么人,只會說你……”
“說我就說我,難道我還怕了不成?”顧蕊滿不在乎。
“哎,傻孩子,你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詠梅抹一把眼淚,心疼道。
“怎么就嫁不出去?”顧蕊不信邪,“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好男人多的是!退一萬步講,真嫁不出去,大不了我這一輩子靠自己過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就是了。”
“哪有一輩子的老姑娘?”顧仲書對顧蕊這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都是爹爹連累了你呀。”
說來說去,還是繞著這個話題打轉,顧蕊只好岔開話題,“爹,別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女兒我自會處置。您不是見天坐在炕上嫌悶嗎?女兒給您找個事兒做可好?”
顧仲書愣了一瞬,才問道,“我一個殘廢還能做什么?”
“瞧爹您說的,您滿肚子學問,可不比什么都強?”顧蕊先夸了顧仲書幾句,這才說正事,“我想著這牛角洼村的孩子們都沒有識字讀書的,一個個的怪可惜的。我跟里正說了,就由著爹您教他們讀書識字吧?”
顧仲書愕然,怎么也沒想到女兒會給他找了這么個差事,不覺好笑,“蕊兒,你倒是安排起你爹來了。”
“哈哈,我這不也是怕爹滿腹的學問浪費了嗎?”顧蕊爬到炕上,貼著顧仲書坐了,逗著顧仲書說笑,顧仲書心情才好了些。
顧蕊回到自己屋里,沉下臉來:這孫祿壽母子兩個蹬鼻子上臉,如今忽然把她的身份給嚷出去,還鬧得滿村皆知,安得什么心,她約莫猜出幾分。
按說,她在后山上如此那般打罵孫祿壽,把他折騰得掉了半條命,他還能不計前嫌娶她,腦子被驢踢了吧?
就算她美若天仙,嫦娥下凡,估計于孫祿壽都是個催命的夜叉,他這般上趕著要娶她,跟她近日日財源滾滾有很大的關系。
孫家現在一家四口依附著她吃喝,分文全無,如今生出了歹心,想謀她的家產,做夢!
第二日,天陰得很,不出半日,就下起了大雨。
顧蕊宅在家里,哪里也沒去。
孫祿壽闖進她的屋里,污言穢語地找她說話。
顧蕊不動聲色地聽著,直到詠梅跑進來抽出門閂把他轟出去,又抱著顧蕊哭起來,“他這畜生,是欺負咱家沒個指得上的男人了。”
“娘先別哭,我有點事出去。”顧蕊安慰了下詠梅,就出去找王大生了。
雨勢越來越大,孫家四口窩在灶房里吃飯,孫祿壽母子不時嘀咕著,謀劃怎么娶顧蕊呢。楊大樹和孫二丫什么話也不說,悶頭吃飯,反正家里兒子跟婆娘做主,他們爺倆只管跟著混吃混喝。
孫二丫的肚子早就大得遮不住了,看月份也得七八個月了,飯量大得跟頭牛似的,惹得孫翠香不停罵,“真是個喪門星,吃那么多做什么?全都是白搭,指望王秀才養你們娘兩個啊?”
孫二丫低了頭什么都不吭,只管往嘴里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