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華

第六百四十三章 匪徒(一)

裴玨心中一寒,抬頭看向兄長:“大哥,你的意思是,這些人不是普通匪徒,而是沖著我們裴家來的?”

裴璋目中閃過冷意,淡淡道:“裴家是太子外家。若裴家在流放途中被匪徒所殺,會令太子顏面掃地。會令人恥笑太子,連外家人也保不住。更會極大的削弱太子在朝野中的聲望。”

“現在的裴家,也只剩這個‘用途’了。對太子不懷好意的人,如何肯放過這等良機!”

“賀祈特意派一百親兵前來,又送了兵器戰馬來,就是在提醒我,這一路上定然不太平。”

裴玨聽得直抽涼氣,急急低語:“照大哥所言,這些人心懷叵測,也是有備而來。我們該如何應付?”

裴璋冷然道:“你放心,‘匪徒’的人數不會太多。不然,就不是暗殺,而是謀逆造反了。他們還沒那么大的膽子。”

“我們有五百御林軍,有賀家的一百精兵,我們裴家還有八十多個能持刀殺敵的兒郎。”

“不管來人是誰,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讓他們有來無回!”

短短幾句話里,透出凜冽的殺意。

裴玨熱血上涌,心潮澎湃,不假思索地點頭附和:“大哥說的是。誰想打我們裴家的主意,我們絕不會饒了他們!”

裴璋低聲吩咐:“你去召集裴家兒郎,叮囑他們有時刻警惕戒備。李統領和蘇木那邊,我親自前去和他們商議應對之策。”

裴玨張口應下。

又過幾日。

裴家人在驛館外安營時,遭受一伙匪徒突襲。

幾十個匪徒,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一個個手持長刀如虎狼一般撲了過來。夜色昏沉,看不清這些匪徒的面容,只見刀鋒閃著寒光。

裴家的老弱婦孺們被嚇得驚叫哭喊。

不過,沒等他們盡數哭出聲來,裴家兒郎便抽出手中長刀,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

裴璋滿目殺意,手中長刀如電,一個照面,長刀刺穿一個匪徒的胸膛。抽出長刀,帶出一片令人心驚的血光。

裴玨習武多年,身手也不弱。只是,他沒有見過血殺過人,下手不及裴璋狠辣果決。和一個兇悍的匪徒周旋了幾招,身邊冷不丁地一刀劈了過來,倒霉的匪徒幾乎被攔腰劈成了兩截。

濃烈的血腥味,直沖裴玨的鼻息。血肉橫尸的場面,更是令人反胃作嘔。

裴璋冷冷道:“裴玨,殺敵!”

裴玨沒有時間多想,立刻揚起長刀,和另一個匪徒搏斗廝殺。很快,匪徒便死于他的刀下。

蘇木領著賀府親兵也投入了戰斗。五百御林軍在李統領的吩咐下,各自散開,警惕著黑暗的四周。

果然,在幾十個匪徒被殺了大半之際,更多的匪徒沖了過來。后出現的匪徒,皆身著黑衣,頭臉皆被黑布蒙住,只露出殺氣騰騰的眼。粗略一看,至少有兩百人。

李統領神色冷肅,高聲喊道:“殺光匪徒!一個不留!”

喊殺聲,死前的慘呼聲,還有裴家女眷孩童的哭喊聲混合在一起,飄蕩在半空。

驛館里的驛丞和十幾個驛丁被嚇得魂不附體,哆嗦著躲到了二樓的空屋子里。

大楚朝素來不太平,時常有民亂,小伙的匪徒四處流竄。不過,這些匪徒直接沖著官兵動手,也著實少見。

“這些匪徒到底是什么來路?”一個驛丁滿目驚恐,聲音不停顫抖:“哪來這么大的膽子,竟敢殺官兵?”

另一個驛丁哆嗦著應道:“這誰知道。這世道,真是快沒活路了。”

驛丞到底有些見識,低聲怒罵道:“都給我閉嘴!匪徒什么來路,和我們半點關系都沒有。你們都別吭聲,要是被匪徒引來了,幾刀結果了你們的小命!”

什么樣的匪徒敢殺官兵?

什么樣的匪徒能有這等精良的兵器?

什么樣的匪徒被紛紛斬殺也不肯退?

種種異常,越想越令人心驚。驛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暗祈禱著御林軍快些殺退匪徒,萬萬別連累到他們身上。

坐在平板車上的永安侯夫人,也在驚恐顫抖中不停祈禱。

老天保佑,裴璋兄弟一定要平安無事!

一個時辰后,匪徒終于被殺退,扔下百余具尸首,剩余的匪徒在夜色中逃走了。

裴玨殺得興起,反射性地持刀就要追。

“二弟!不可追敵!防止有陷阱!”滿身鮮血的裴璋及時出言阻止。

裴玨和其余的裴家兒郎,皆以裴璋為首。裴璋一張口,眾人便停了下來。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清點搜查匪徒的尸首。

這一戰,匪徒死傷頗多。裴家人也有幾個受了重傷,受了輕傷的約有十幾個,還有兩個戰死。

賀家親兵里亦有人受傷,御林軍里死了三個。

兩位醫官這一夜是不得消停了,忙著為傷患救治。陳皮的醫術也不錯,負責醫治照顧輕傷之人。

李統領目中滿是怒氣,咬牙道:“我這就令人傳信回京。這些匪徒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突襲官兵。”

裴璋之前示警,李統領雖然一口應下,其實并沒特別放在心上。沒想到,匪徒們竟真的來了。

一身血污的裴璋,沉聲應道:“有勞李統領,在信中言明匪徒身份可疑一事,請皇上和太子殿下嚴查。”

李統領看了裴璋一眼,鄭重地點了點頭。

裴璋又去了永安侯夫人身邊:“匪徒被斬殺了小半,其余的都被殺退逃走了。母親不必憂心,安心睡下休息,明日我們還得早起趕路。”

遇到匪徒這等事,阻擋不了裴氏一族流放的腳步,隔日眾人還是得繼續啟程。

永安侯夫人兩眼已經腫成了桃子,聲音嘶啞:“阿璋,你有沒有受傷?”

裴璋滿身血跡,目中殺意未褪:“我身上都是匪徒的血,自己沒有受傷。”其實腿上有一處輕傷,不過,還是別告訴她了。

永安侯夫人還是又哭了起來:“阿璋,這到底是哪來的匪徒?我們裴家什么都沒了,為什么還有人要來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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