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華

第六百七十二章 朝陽

酒氣濃烈熏人。

阿圓阿滿的小鼻子靈的很,各自咿咿呀呀,已經扁起小嘴了。

程錦容見狀,立刻扶著賀祈往外走:“你喝多了,去隔壁屋子睡一會兒。”

賀祈不怎么樂意:“我沒喝醉,我精神好的很。我還要陪阿圓阿滿……”不過,再不樂意,也乖乖被程錦容“扶”走了。

到了隔壁屋子里,賀祈睡到床榻上,扯著程錦容的衣袖不讓她走,試圖說服她一同睡個午覺什么的……

自程錦容懷孕五個月之后,賀祈便清心寡欲。加上做月子,屈指一算也有小半年未曾親熱過了。

一番拉扯親昵,程錦容紅了臉,半推半就地從了……

直到天黑,才算消停。

一番激烈運動,令賀祈身心愉悅,也醒了酒。摟著程錦容,慵懶地低聲笑道:“我很久沒這樣抱過你了。”

程錦容滿面紅潮未退,面頰如桃花般嬌艷:“我現在連下榻的力氣都沒有。待會兒要是阿圓阿滿哭鬧怎么辦?”

賀祈咧嘴笑道:“你好好歇著,我這個親爹來抱。”

笑鬧了幾句,賀祈才問起了六皇子:“太子殿下今日和你獨處,都說了什么?”

程錦容低聲相告:“……今日一番傾訴,他心底的疙瘩已經解了。只是,皇上不愿皇后娘娘見我,短期之內,不會宣我進宮當差了。”

這個小心眼的宣和帝。

賀祈有些不滿,輕哼了一聲:“就是不讓你們見面,你們也是親母女。皇上這心胸,實在算不得寬廣。”

程錦容倒是平靜坦然:“以皇上昔日脾氣,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出乎我意料。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想進宮,為的也是我娘。只要她安然活著,我們見不見面都不要緊。”

“再說了,我現在也離不開阿圓阿滿。不進宮當差也好,我照拿俸祿,還能陪孩子,豈不羨煞旁人。”

賀祈仔細看程錦容一眼,見她是真的半點不介意,忍不住嘆道:“阿容,你雖是女子,寵辱不驚的胸襟氣魄卻更勝男子。”

程錦容對這等夸贊并不領情,笑著白了他一眼:“女子怎么了?難道天生低男子一等不成!”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我的媳婦應該牢牢將我壓在身下。”賀祈不正經地調笑。

程錦容笑著啐了他一口。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紫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晚上家宴就快開席了,太夫人請世子和夫人一同前去。”

夫妻兩個洗漱穿衣,緊趕慢趕,還是最遲到內堂。

朱氏瞥一眼面如桃花的程錦容,心中暗笑不已,笑著為程錦容解圍:“是不是阿圓阿滿又鬧騰你了?”

程錦容只得厚著臉皮點了點頭。

太夫人笑著說道:“遲些也無妨。今晚是家宴,沒有外人。”

所有親朋族親都走了,今晚的家宴,都是賀家人。男子一席,女眷一席。

家宴快散席時,門房管事便急急來送喜信:“國公爺命人送了家書回來。”

程錦容臨盆生子的當日,報喜的信就送去了邊關。一來一回,正好一個月。

太夫人喜上眉梢,立刻令人將家書拿了過來。厚厚的信封一拆開,里面還有三個信封。一封是賀袀寫給魏氏的,一封是平國公寫給太夫人的。

還有一封,是程望的來信。

邊關送信至京城不易。自從程錦容和賀祈成親后,程望每次寫家書,都會托賀家親兵一同送到京城。反正程錦容總得回賀府,收信也便利得很。

太夫人笑著將信給了程錦容:“錦容,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信。”

程錦容笑著應了一聲,接過信。

魏氏臉皮薄,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拆信。程錦容也將親爹的信收起,留著回屋后細看。

倒是太夫人,半點都沒遲疑,當眾拆了信,迅速看了信,然后笑著說道:“阿圓阿滿的親祖父,為他們起了大名。”

“阿圓的大名叫賀朝,阿滿的大名叫賀陽。”

一個朝,一個陽,連起來就是朝陽。

可見祖父對這一雙孫子的殷切喜愛和期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贊這一雙名字起得好。

程錦容也覺得名字起得好。

宴席散后,程錦容回了屋子,在燭火下拆了父親程望的來信。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的剎那,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酸意涌上程錦容的心頭。

她的眼眶驟然一熱,握著信的手輕輕顫抖不已。

爹,我曾那樣強烈地期盼著,我們一家三口能重聚。

現在看來,這注定只是一個奢望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兩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滴在手中的信紙上,很快濡濕了一小片。

程錦容吸吸鼻子,用手擦了眼淚,低頭看起信來。

千里之外的邊關,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繁星滿天。

一雙孫兒的滿月酒宴,身在邊關的平國公是吃不著了。他令軍中廚子做了幾樣好菜,備了兩壺酒,請了親家一同來喝酒。

程望平日從不飲酒,今日也欣然喝了幾杯。

“親家公,你生了一個好女兒。”平國公笑著舉杯:“我那個不成器的混賬,娶了這么一個好媳婦,我這個做父親的,心里也著實高興。”

“今兒個是阿圓阿滿的滿月之日,我們兩個雖沒能親眼見到孩子,心里也一樣歡喜。來,今晚我們多喝幾杯。”

程望其實酒量淺薄的很,不過,今晚心情太好了,毫不猶豫地舉杯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程望有了幾分酒意,話也多了起來:“說起來,我真是對不住錦容。這些年,我這個當爹的不能伴在她身邊。只能靠著畫像,知道她的模樣。還有,每個月寫一封信給她。”

“她有今時今日,我為她高興。也愧疚自責,我實在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平國公嘆了一聲:“我何嘗不是一樣。好在他們夫妻兩個都爭氣,無需我們操心。”

頓了頓,又笑道:“你一直孤身一人,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又不肯碰那些營中女子,不如續娶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