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曦禾說著就將眼神瞥向前方的空位上,聽玉簪說,今日褚世子也會過來觀看斗香大會,可到現在還沒個人影。
謝韻難得搭理她一句,“纖柔縣主的事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她喜歡的人姓沈,玉簪你知道嗎?”
沈玉簪當然知曉,趁著哥哥前去抽簽,她壓低嗓子將當年纖柔縣主與大伯的往事說了一遍。
“……這樁事我是聽伯母偶爾間提過幾句,大伯俠義心腸,早先年遇到遭難的人都會伸以援手,偶爾間救下了纖柔縣主,縣主便對大伯芳心暗許,可那時候大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我伯母,只是沒想到纖柔縣主會這樣堅持,大伯都過世二十年了,她還是獨身一人。”
謝韻瞪大了雙眼,聽得眉毛微揚,興致勃勃,“你大伯一定豐神俊朗。”
葉曦禾跟著道:“那是肯定的,不然怎么有玉棠哥哥這樣出色的兒子,只是沒想到沈伯父還有這一段過往。”
謝韻問道:“那在沈老爺成婚前,纖柔縣主就沒有別的動作?”
看面相,那個纖柔縣主就不是柔軟認命之人,遇到心儀之人,肯定會想辦法爭取,所以她很好奇當年還發生了什么。
“我哪知道,伯母就是偶爾提及句,沒多說。”
“那你多問問啊,你難道就不想知道?”
忽然多了個男子的聲音,三個將腦袋湊到一塊的姑娘齊齊抬眸,看向落座在前方的俊逸男子,男子劍眉星眸,目光燦若星辰,促狹著望著她們。
褚彧剛過來就看到她們三緊挨著嘀嘀咕咕,便聽了一會,沒想到聽到了一樁與沈老爺相關的陳年往事。
“來,一人一串。”他將手里的糖葫蘆分給她們。
謝韻勉強接過,道:“褚世子的喜好還真與眾不同。”
這時候,沈玉棠過來了,手里拿著一根檀木簽子。
當看到褚彧舉著一串糖葫蘆送過來時,她眸色微變,裝作為難的樣子,道:“等會就要比試了,我就不吃了,你喜歡就都吃了。”
沈玉簪在旁道:“哥哥不喜歡吃酸的,糖葫蘆也有點酸,哥哥從來不吃。”
褚彧道:“那是因為不是我送她的。”
沈玉棠冷了他一眼,還真是什么渾話都敢說,這種引人遐想讓人誤解的話也就褚彧能夠脫口而出了。
她將檀木簽子放好,道:“斗香大會就開始了,別顧著吃,可以多看下別家的香。”
“哥哥,咱們是什么時候出場?”玉簪說著瞅向桌案上的檀木簽,“二十五號,參加斗香大會的攏共就三十二家,我們這是到很后面了。”
越是后面劣勢越大。
比香,自然要點香。
而香一旦點燃,此處香味彌漫,等到了后面,各家的香的味道混雜在一塊,如果想脫穎而出,就必須以絕對特殊的香氣碾壓。
“云龍香,云香似霧,霧化為龍,此乃趙家蜜香館的云龍香!”
隨著臺上介紹的人話音落下,手持云龍香的白衣少女翩然而至,在臺面上輕托香爐,動作輕緩地展示著云龍香。
絲絲繞繞的香霧從香柱散發而出,飄至高空,在氳黃的燈光下呈現絕妙的龍形圖案,周圍高雅的絲竹之音響起,襯得少女如天宮的托香仙娥。
“意境不錯,但今日比的是香,香味我卻是沒感覺出有何特殊之處,這只能算是中下品。”
香才燃了一小會,就得到纖柔縣主的評價,葉正豐也附和著點評幾句,“趙家的云龍香瞧著是不錯,但香的靈魂還是香本身的作用,終究差了些。”
葉曦禾掩嘴輕笑,“我爹對香根本就是個外門漢,今日是趕鴨子上架,跟著纖柔縣主說。”
而聽了點評的眾人,僅有極為喜歡這等靜謐安然的意境的人將香花投給云龍香,其余者按兵不動。
最有看頭的兩家還未出,他們怎么會貿然將手里的香花投出去。
“香味雜糅,過于濃烈而刺鼻,雖有驅散疲倦之效,但依舊只能算是中下品。”
“香氣四溢,艷而不俗,中品。”
“清淡柔和,猶如深林沉木,馥郁芬芳,聞之提神,中上品。”
纖柔縣主言辭犀利,點評到位,每次都能切中要害,將香劃分出該有的品級。
她看得不是或熱烈或清冷的舞姿,也不是在聽歌聲琴聲,而是認真的聞香辨香。
在她點評的時候,沈玉棠也在觀察這世家的香,各有所長,有的確實不錯,但最好的也只能在纖柔縣主那里等到一個中品的評價。
“纖柔縣主看起來興致缺缺,點評速度好快,章大人與葉老爺根本就沒跟上節奏。”
“而且這里面都沒有上品的香,纖柔縣主要求太苛刻了。”
“到江家了,聽說江家這次準備了新的香,現在場中香味雜亂,該是什么樣的香能夠讓江家的香脫穎而出。”
“你可別說了,沈家還要往后十多號,到那時這空中的味道才是真的混亂。”
“是冬晴姑娘。”
坐在附近酒樓上的李贊見到了她妹妹口中的冬晴姑娘,有一瞬的激動。
而他妹妹就坐在他身邊,用一種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他。
母親說的對,男人只要一到這樣的地方就會變得難以自持,連平日里抱著書卷不離手的哥哥也這樣。
她幽幽開口:“好看嗎?”
李贊下意識道:“的確不差,貌美而不失貴氣,聽你們說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因為家中遭了事,才淪落至此的,也是可惜了。”
“嘶!你扭我腰間的肉作甚!”
李贊側身看向自家可愛兇惡的妹妹。
接著就聽她道:“娘親和父親都要我看著你,這里頭的姑娘可不能與我們李家有任何牽連,不管是冬晴還是冬雪,都不行。”
李贊欲哭無淚:“能有什么牽連,我不過是看一眼。”
“那也不行,萬一你對她一見鐘情非她不娶呢。”
“許你對沈謙之念念不忘,就不許我看別人,還真是個小魔頭。”李贊說著在她頭上敲了下。
“我對沈公子是傾慕其姿容,仰慕其才華,再者,你怎么能將沈公子與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作比較,哼,你必須道歉,不然回去后,我就和父親說,說你貪念冬晴姑娘的美色,要與她一餉貪歡……啊嗚……”
李贊一把捂住她的嘴,“我道歉我道歉,你可別亂說,還有這些烏七八糟的詞你是從哪里學來的,以后可不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