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真人見沐晚欲言又止,那種久違的暈乎乎的感覺又至……她用手揉著一邊太陽穴,清了清嗓子,說道:“小晚,你還有什么事,都一并告訴為師吧。為師……還挺得住!”本以為大徒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不想,收個小徒弟,簡直就是來挑戰她的認知極限的。
“師尊,回來時,我順道去了一趟安樂城。”沐晚說道。
清沅真人挑眉,呵呵:“安樂城已經換了新城主,對吧?那個姓羅的,兩個月前曾過來拜會為師。不過,為師沒有見他,只是讓劍奴傳話,說,為師的外祖已經過世近兩百年,我們梅氏早就與安樂城沒有半點關系。”
沐晚聞言,暗地里松了一口氣,雙手奉上一只藍布小包:“師尊,我在安樂城里得到的一份地圖,是梅老城主的遺物。”
清沅真人很是意外,接過來,展開一看,只見里面有一卷月黃色的薄絹。再攤開薄絹,上面仔細的拼粘有十片形狀各異的獸皮碎片,驚道:“是你拼的?費了不少心思呢。”
沐晚擺手:“是香香一片片尋到,再拼粘起來的。我可沒有這般能耐。”她從來沒有打開藍布小包看過,也是頭次看到這些獸皮,覺得好眼熟。
清沅真人飛快的掃了一眼,笑道:“唔,畫的是一處洞府。”隨即將地圖連同藍布包一并塞還給沐晚,“既然是你尋到的,就是你的。”
“可是,這是梅老城主留下來的。”沐晚哪里敢要?
清沅真人笑道:“外祖當年肯定也是從旁處得來的。再說,我們修真界向來都是‘寶無定主’,誰得到了。就是誰的機緣。小晚,這是你的機緣,為師不能要。”
沐晚雙手接過來,起身行了一個道禮:“多謝師尊。”
清沅真人微微頜首,接著說道:“你先坐下來,為師要囑咐你幾樁事。”
“是。”
“首先,你已經筑基。明天隨為師去主殿點盞魂燈。順道更改一下身份信息。”
沐晚不由愣住。雖然明知此“魂燈”非彼“魂燈”,但是,她猛然聽到這兩個字。心里還是緊巴巴的。
清沅真人自然知道她的心事,連忙解釋道:“宗門弟子筑基后,都會點一盞魂燈。這樣,只要是在炎華界內。無論弟子走到哪兒,宗門都能知道他是否安好。點魂燈很簡單的。對你也是無傷無害,不要怕。”
“是。”沐晚點頭應下。
“第二樁,點完魂燈后,王師兄肯定會將你編入劍陣。你聽從安排就是,不要多問。七星劍陣講究的是七人如一劍,不可生二心。你進入劍陣后。要與眾位師兄和睦相處,以誠待人。盡快融入到劍陣之中。”
“是。”沐晚在劍域里對戰過七星劍陣,已經悟出了七星劍陣的真諦。
清沅真人想了想,又說道:“還有,我們劍道峰這次大集訓是以參加東華大比為名。但是,小晚你要謹記,與眾師兄弟們閑聊時,莫問任何關于東華大比的事。東華大比是宗門今年的大事,自有為師等金丹長輩操心,你們只要聽從指揮,安心練好劍陣就是。”
沐晚再次點頭應下。
隨后,清沅真人揮手示意她退下:“集訓期間,每過九天才能回來一次,你回去收拾幾件換洗衣裳。唔,記得多備些吃食。大鍋飯很難吃的。還有,香香和黑夜留下來看家,就不要跟去湊熱鬧了。”
香香和黑夜相對一視,與沐晚一道應下。
回到弟子院,香香迫不及待的問道:“為什么呀?師尊為什么不讓香香跟姐姐一并去集訓?”
沐晚有些犯難:難道要她跟他們倆說,七星劍陣是劍道峰不可外傳的機密?
這時,黑夜變回人身,慢條斯里的答道:“一群筑基期的人族幼獸湊在一起練他們的看家劍陣,我們跑去做什么?有那閑工夫,我看還不如出去轉轉,找點好吃的。”
果然,一提到吃的,香香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她說道:“去后山吧,后山有好多高階妖獸。本尊給你指路,你來殺,妖血都歸你,本尊只要妖獸肉。”
“好啊。”黑夜爽快的應下。
香香看向沐晚:“姐姐,香香現在就去后山,好不好?師尊說大鍋飯很難吃的。”
“謝謝你,香香。”沐晚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次進級后,我打通了胃臟上的經脈,可以直接用靈氣充饑。不過,香香烤的肉串,炸的肉丸子都很好吃,給我留一點解解饞吧。”
“好的呀!”
于是,一妖一魔連袂出了門。
沐晚回到起居室,在窗下的長案上攤開梅老城主留下來的那份地圖,細細端詳。
這畫法、皮質……好眼熟!
沐晚心中一動,取出一只下品儲物袋,將里面的兩片地圖碎片,與之對比。
果然,是一模一樣的!
梅老城主留下的只是半塊地圖。她在蟻穴里撿到是另一半。只可惜,她撿到的這半塊地圖不全,還缺了三分之一。
沐晚認真的將這兩塊碎片也與那半塊地圖拼上。
師尊說的沒錯,梅老城主留下來的那半塊地圖上繪制的是一處洞府路線圖;而她手里的這半塊則是標志這處洞府所在的地圖。
要想去洞府里探寶,兩塊地圖,缺一不可。
只可惜,還缺了至關重要的一塊。標志洞府所在位置,以及洞府大門的那塊地圖碎片沒有尋到。
果然,機緣哪是唾手可得的?她聳聳肩,將殘圖統統收進右護腕的儲物空間里——黑夜傳了她血咒之法。兩只護腕她都是滴過血的,里面的儲物空間,只有她本人才能打開,若是不小心遺失了,也能用血咒立刻找回來。是以。東西存在里面安全得很。
第二天,香香和黑夜兩個露水巴巴的趕在天亮之前回來了。
“姐姐,這些你拿去吃。下次集訓回來,香香再給你多做一些。”香香給了沐晚一只儲物戒指——黑夜從散修聯盟總壇撈了一大把儲物戒指。所以,沐晚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儲物戒指。
“唔,困死了,我先回屋。”黑夜跟在他后面神色懨懨的。呵欠連天。一看就知道是吃飽了。
沐晚看著他離去。心驚膽戰的問香香:“你們殺了多少妖獸?”
香香答道:“也沒多少啊。黑夜胃口不大,才兩只六階金錢豹的血就把他撐成這副德性了。姐姐,你不知道。他可挑食了。尋常的妖獸根本就看不上眼。就這兩只,也是在后山轉了一圈,他才勉為其難的挑上。還一個勁的說,味道不帶勁。遠不如戾氣。”
沐晚“滋”的抽氣:“六階的金錢豹!”個頭跟座山似的,一次得喝兩只的血!這還叫‘胃口不大’!手下有兩只超級大胃王。身為主人,她只覺得壓力不是一般的山大。
一個時辰后,清沅真人打發一名劍奴過來傳喚。
沐晚連忙趕過去。
清沅真人全身披掛,靜立在洞府前。笑道:“小晚,載為師一程。”
“是。”這是要考驗功課。
沐晚從丹田里召出祥云。
清沅真人挑眉:“本命飛行法寶?”
沐晚嘿嘿:“還沒有喚醒靈智呢。我先前的那柄祥云飛劍在風暴中丟失了。還好,大師兄送了我不少煉材。黑夜幫我打了把新的,也叫祥云。”
“黑夜會煉器?”清沅真人踏上祥云。不住的點頭,“下品寶器,好!”
沐晚點頭:“他們倆都有天賦絕技。黑夜是煉器,香香會破陣。”
清沅真人看著她,從心底里感嘆道:“小晚,你是個有福的孩子,好好珍惜這份氣運吧。還有,財不露白,他們倆的本事,不要與旁人說。若是旁人問起祥云,你就說是師祖賜予你的。”
“是。”
到了主殿,王首座看到沐晚,驚得胡子一顫一顫的,很不淡定的驚呼:“沐師侄,都筑基二層了?”
沐晚行了一個正式的道禮。
清沅真人很得意,吃吃笑道:“這次下山,小晚解了心結,凝結劍種,筑基是一氣呵成。”
“好好好。”王首座捋須,笑成了一朵花,“還是師妹有眼光,連連識得仙才。”
清沅真人臉上的笑容更甚。
寒喧過后,王首座親自將師徒二人引進主殿的右側殿。
高大的殿堂里跳躍著數不清的燈光,宛若星空。
王首座從正中的供桌上取出一盞拳頭大的燈碗,遞給清沅真人。和所有已經點燃的魂燈一樣,它也是由整塊白玉雕成,呈盛開的蓮花狀。
“小晚,先給三清神位上柱香。”清沅真人手捧蓮花燈,站立在供桌旁。
一旁,王首座從供桌的長香匣里取出三柱長香,點燃,遞了過來。
沐晚手執長香,在供桌上供奉的三清神位前恭敬的行了一個道禮。禮畢,她雙手將長香插進神位前的九環白玉三腳香爐里。
清沅真人手捧蓮花燈,也轉過身來,在神位面前躬身行禮,嘴里念念有詞。
她念的飛快,沐晚只是聽了個大概:師尊好象是在向三神稟報師承,以及替她祈福。
不一會兒,清沅真人念完,轉過身來,單手將蓮花燈碗托至沐晚面前,說道:“小晚,往燈碗里打一道神識印記。”
“是。”沐晚照做,心里很是納悶:沒有燈芯,沒有燈油,光用神識印記,能點燃燈嗎?
結果,神識剛入燈碗,“噗”的一聲,蓮花燈里騰起一道明亮的火焰。同時,燈碗之上現出兩個狂草字——沐晚。
“魂燈,成!”王首座大聲宣布。
清沅真人捧著魂燈,轉身,向王首座行了一個禮:“有勞師兄。”
后者接過來,還禮,將魂燈安放在東墻下的一處空燈座上面。
看著自己的魂燈融進了滿室的燈光之中,沐晚心里油然生出一種“家”的感覺,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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