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讀書)
涼浥縣大牢。
一縷陽光從碗口大小的窗戶上射了進來,鈴兒微微瞇著眼睛看了看,又低頭看向了依舊還睡在稻草上的小姐。
她心里長長一嘆,從此往后,再也沒可能沐浴在那陽光之下聽小姐彈琴了。
她的身手比簡春夏低了一個品級,看得出來那小丫頭并沒有要殺她的意思,她是被活生生給累得虛脫,然后從那屋頂上掉了下來,正好被下面的季星兒給逮了個正著。
可小姐不應該啊!
只有許小閑一人去追小姐,小姐也是三品的身手,那許小閑屁都不是,他是怎么纏上了小姐等到了簡春夏跑去的?
鈴兒死活就想不明白這其中是個什么道理——小姐兩劍就可以將許小閑給宰了,可結果呢?許小閑全須全尾,小姐卻昏迷不醒。
一定是小姐心慈手軟,結果現在好了,一家伙被人家全給擼了。
對了,小姐屁股還流血了,許小閑,你這該死的東西,你究竟對小姐做了什么?
鈴兒深吸了一口氣,望了望那一束陽光,長長的一嘆,又看了看這冰冷的牢房,心想這就是囹圄,這就是命。
小姐命不好啊,往后余生,莫要說報仇了,就連自由都完全失去。
家是溫暖的。
季月兒看著季星兒極為關切的問了一句:“妹妹,你這鼻子……怎么感覺越來越塌了?”
季星兒的胸口就像被姐姐刺了一劍。
“還不是為了你的許郎!昨兒晚上我為他流了兩次血!加上前面的,一共六次了!賠錢!”
季月兒目瞪口呆,妹妹也不容易啊,她從荷包里摸出了兩個銅板拍在了季星兒的手里,“辛苦你了!”
說完這話,季月兒轉身就走,從后門而入,去了許府。
季星兒昨晚上都流了兩次血,那許郎呢?
他會不會更慘?
昨兒晚上忙活了大半夜,許小閑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番洗漱之后,他開始在閑云水榭前扎馬步——昨兒月下追云十三娘,他忽然發現自己也挺能跑的。
從涼浥城到將軍亭,少說也有十來里地,他居然一路跑到了,雖然累成了狗,但這成績令他很是滿意。
云十三娘和她那婢女鈴兒都被丟在了縣衙的大牢里,許小閑本想將她們丟在自己家里,這樣審問會方便一些,結果小姨和小姨子都不同意,她們瞪自己的那兩眼里蘊含深意,似乎擔心自己會對那倆女人做點什么。
我是那樣的人么?
一想起昨兒晚上趴在云十三娘身上的那尚未感覺到的柔軟,還有那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許小閑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的人。
君子不好色,乃是真小人,許小閑羞于與這樣的人為伍!
呆會得去一趟縣衙,親自去審問這主仆二人。
自己一個人去,堅決不能帶上小姨和小姨子!
就在許小閑如此想著的時候,來福從偏房走了出來。
來福的傷口在那金瘡藥的作用下恢復得很快,才兩天時間,這家伙就已經能夠活蹦亂跳了,這愈合能力讓許小閑很是羨慕。
這也證明了李暉送來的藥沒有問題,呆會李暉送雞來,得讓他再拿一些。
“少爺,你這是……?”
“練武!”
“這樣也行?”
“別廢話,呆會你就去百花村,護衛隊耽誤了兩天的訓練得補回來!”
來福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兩天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啊!
就連飯菜都是稚蕊給送來的。
他懷念在府上的生活,他討厭這猛烈的日頭還有瞿山里那荊棘滿地的山路。
要是再有人來砍我兩刀就好了。
來福四處望了望,這光天化日的,恐怕也沒有兇人再來行刺少爺了。
如此想著,來福提著他的大刀垂頭喪氣的走了。
季月兒站在許府的前院,她很想給許小閑燉一盅雞湯,可在嘗過了自己燉的那雞湯之后,她覺得對不起雞。
好吧,還是算了,這燉雞湯的事,還是讓稚蕊來做吧。
她去了閑云水榭,見許小閑又在扎馬步,便說了一嘴:“許郎,要科考了,是不是……還是看看書的好?”
“我覺得中個舉人沒啥問題,反正又不拿解元這個名頭。”
季月兒一想,也是,反正他就算中了舉人也不去當官,這鄉試中不中舉人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既然小姨說練習扎馬步關系到以后的性福,那就讓他多練練這個更為實用。
“我聽說……”少女拉長了聲音,偏著腦袋打量著許小閑,眼里頗為疑惑,“昨兒晚上是你抓住那什么云十三娘的?”
“對呀,小姨和季星兒……季星兒別提了,沒啥用,小姨被鈴兒給纏住了,云十三娘要跑,你相公我就在南門口守株待兔,眼見那云十三娘直奔你相公而來,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你相公我搭箭張弓,一箭命中!你相公我厲害不厲害?”
少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輕咬著嘴唇,忽然又問了一句:“既然你已經射中了她,為什么最后是在將軍亭將她抓住的呢?”
“另外……我怎么聽星兒說她們趕到的時候,你、你正撲在人家姑娘的身上呢?”
“這……我以為云十三娘已經失去了意識,大意了。”
“所以人家失去了意識,你就想做點什么?”
許小閑站直了身子正要解釋,季月兒卻忽然撲哧一笑,“你緊張什么?我聽說這云十三娘可是蘭瑰坊的花魁,許郎見之心喜也是人之常情,別解釋,你可有受傷?”
這特么的,話都被你季月兒說完了,我這也沒法解釋了呀!
“還好,就是從城墻上摔了下去,幸虧咱們涼浥縣的城墻不高。”
“以后記住,萬萬不可如此犯險!我聽星兒說云十三娘也是三品高手,你獨自一人追去,萬一、萬一被她殺了,我怎么辦?”
這極為關切的責備令許小閑心里無比溫暖,他裂開嘴笑了起來,卻沒料到季月兒又說了一句:“我就奇怪了,她既然是個三品高手,哪怕中了你一箭,她也完全是可以將你殺了的呀!她為什么就沒殺你呢?”
許小閑臉上的笑容凝固,那我是該死還是不該死呢?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