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艷驚天下

第129章 各自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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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醒過來,睜眼看見的便是趴在床邊的傅青魚。

傅青魚的頭發有些散亂,幾縷發絲從額頭散下滑落到了眼睛和鼻梁上。

謝珩略微動了一下手,想替她將發絲拂開瞬間就扯到了背后的傷口。

謝珩皺眉,低低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發現他的手被傅青魚握在手中。

如此一動,瞬間驚醒了傅青魚。

“謝安!”傅青魚驚聲。

“嗯。”謝珩應了一聲。

傅青魚看向謝珩,眸光凝神這才終于反應過來。

“大人,你醒了。”

謝珩趴著不怎么舒服,想動一下又會扯到后背的傷口。

傅青魚抬手按住他,“大人,你傷在后背,現在最好不要隨意挪動。”

“口渴。”

“等等。”

傅青魚回頭倒了一杯溫水喂到謝珩的嘴邊,“喝吧。”

謝珩趴著喝水也不舒服,喝了兩口止渴后便不喝了,“昨夜后面如何?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傅青魚把茶杯放到旁邊,“你那時不該替我擋那一箭,我能躲開。”

謝珩當然清楚,以傅青魚的身手,那一箭必然能躲開。

但那般情況下,他身體上的動作早已經快于了他理智上的判斷。

而她這話是在嫌棄他多管閑事嗎?

謝珩抿了嘴唇不說話,只盯著傅青魚。

傅青魚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有歧義,“我并非怪你多管閑事。”

傅青魚頓了頓,重新組織了語言,“只是那般的情況下有更優的選擇,你不必冒險。”

“我當時想不到那么多。”謝珩的心里堵了郁氣,強忍著后背傷口的鈍痛,側身就要起來,“昨夜有勞傅仵作了。本官已無大礙,就不麻煩傅仵作了。”

“你干什么?”傅青魚立刻伸手按住謝珩,眉頭皺了起來,“我剛才的話可能說錯了。”

“傅仵作一向有自己的道理,何錯之有?”謝珩自嘲的笑了一下,“應當是我錯了才是。”

“謝珩,你非得這樣是不是?”傅青魚熬了一個通宵剛睡一會兒,現在腦袋疼的要爆炸,“你知不知道,昨夜那箭再換個位置射中你的心臟,你就沒命了!”

“我死了不是正好合了傅仵作的心意嗎?”謝珩抬頭,“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

“……”這話傅青魚無可否認。

若是謝珩當真與害死蒙北王府和蒙北三萬鐵騎有關,她是會殺了謝珩的。

沉默有時便是答案。

謝珩揮開傅青魚的手,自己撐著床坐起來,一點一點的挪下床。

僅僅只是這兩個動作,他的額頭已經痛的見了一層冷汗。

傅青魚站在旁邊看著他,咬著牙關,心中各種情緒齊齊翻涌。

房間里靜了下來,一個坐在床邊,一個站在床邊,誰都沒再說話。

鄭嬸端著早飯和藥過來,試探著喊了一聲,“東家。”

傅青魚回頭,看到鄭嬸手里端的東西,走上前接過,“鄭嬸,勞煩你去準備一下馬車,我待會兒送大人回去。”

“噯。”鄭嬸應了一聲,欲言又止的看了傅青魚一眼才轉身離開。

傅青魚端著托盤進屋,“大人先吃些早飯,再將藥喝了,我送你回謝家。”

“不必勞煩傅仵作。”謝珩穿上鞋起身,后背的傷痛得他根本直不起腰,但他依舊一點一點的強行讓自己挺直了腰背緩步走出房間。

傅青魚端著托盤看著,若換成旁人,她此時定然不可能讓他就這樣一個人離開,可這是謝珩。

她現在不敢信謝珩,沒辦法將謝珩當成朋友或是尋常人看待。可若真讓她將謝珩當成仇人,這其中又隔著太多太多她自己都難以控制的情緒。

傅青魚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什么都說不出口。

跟謝珩說明身份和真相,詢問他去寧州的目的?若他當真就是那個害了蒙北王府和蒙北三萬鐵騎的人,她因此死了無所謂。

可她死后如何面對義父和干娘?如何面對蒙北王府被問斬的八十口人?如何面對葬身于易曲峰的三萬蒙北鐵騎?如何面對被狼塞侵略屠殺的寧州城百姓?

他們又何其無辜?

謝珩強挺著走出大門,馬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口。

鄭嬸站在旁邊,看到謝珩出來趕忙躬身行禮。

謝珩目不斜視,候在馬車旁的晨風看到自家主子的面色嚇了一跳,當即快步上前,“大人!”

“不準聲張。”謝珩低低的命令一句,才抓住晨風的手走向馬車,踩著腳凳上了馬車。

傅青魚出來,手里拿著昨夜買的藥還有昨夜的箭矢跟珍寶冊遞給晨風,“勞煩將這些交給大人。”

晨風頷首,不敢耽擱半分,接過東西就立刻跳上了車轅駕著馬車離開。

謝珩靠在車廂壁上,面色和嘴唇都是一片蒼白,緩了緩勁兒才伸手掀開馬車車窗簾的一角看向站在路邊的傅青魚。

傅青魚的眼睛有些紅,不知是昨晚熬夜的緣故,還是方才可能哭過。

謝珩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直到馬車從傅青魚身邊走遠才緩緩放下車窗簾。

“晨風,昨夜你們可抓到放箭之人了?”

“抓到了。”晨風回話,“大人,你先休息。”

“將人關進暗室,等我審問。”謝珩緩了緩,才接著說,“另外我受傷之事不可跟家里任何人提起。”

“是。”

“將我送回家中,你與晨霧照舊過來暗中跟著她。”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大人,你如今也同樣危險。”晨風皺眉,“晨光晨星在外辦差,晨夕和晨暉也留在了云家熔金坊查線索。若我與晨霧照舊暗中保護傅姑娘,那大人身邊便一個人也沒有了。”

“大人,讓晨霧保護傅姑娘,卑職在晨暉和晨夕回來之前……”

“晨風!”謝珩打斷了晨風的話。

晨風握緊手中的韁繩,最終沒再接著往下說,“卑職領命。”

謝珩緩緩吐出口氣,仰頭靠著車廂壁,多解釋了一句,“云家不敢動我,卻敢動她。且皇上身邊的禁衛皆是當年先皇留下的黑羽騎精英,若動手,晨霧一人并非對手。”

謝珩昂著下巴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又道:“她一人行于深淵,每前進一寸利刃便靠近她咽喉一寸,隨時可要她性命。我拉不住她,也不能拉住她,便只能擋在她身前,僅是半寸也好。”: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