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艷驚天下

第371章 除掉傅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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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壽康宮內。

太后撐著額頭靠坐在軟榻之上,旁邊伺候的宮人皆屏息低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常麼麼躬身走上前,小聲道:“太后,夜已深了,安寢吧。”

太后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沉靜深寒,“謝珩和那個傅青魚已經查到百草糕了?”

“是。”常麼麼低聲回話。

“不行,不能再繼續讓他們這樣查下去了。”太后放下撐著額頭的手,“東宮那邊呢?”

“東宮那邊的涉事者都已自縊,他們什么也沒查到。”

“不行,不能大意,讓人依舊盯緊東宮那邊。另外,我們也該做點其他的準備了。”太后沉眸,常麼麼低著頭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忽然問道:“墨兒睡下了嗎?”

“太后可是要見郡主?”常麼麼詢問。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去看看,若是墨兒已經睡下就算了,若是還沒睡,就叫她過來同哀家說說話。”

“是。”常麼麼退下去吩咐旁邊的宮人。

云漪墨這幾個月都在準備開板學堂之事,用做學堂的宅院已經置辦好叫人在裝修了,接下來便是要準備學生入學后的書籍和其他一應用品了。

因著她是收孤兒,所以吃穿住行也皆要考慮周全,這些東西花費的銀錢不少,不過好在她這些年攢的銀子不少,暫時不必為銀錢發愁。

云漪墨自己選謄著書籍上的字體,準備先自己整理出一本識字的冊子,到時再交給匯通書局讓他們請人幫忙謄抄幾十份,到時才可發給學生。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似乎怎么也不會覺得累。

綿錦才旁邊伺候著,看了看更漏掩嘴打了個呵欠,“郡主,已經亥時四刻了,安寢吧。”

“等我寫完這一頁便睡。”云漪墨提筆蘸墨,一筆一劃的在宣紙上寫著。

門外進來另外一個伺候的宮人,身后還跟著一位福壽宮的宮人,進了殿行禮后道:“郡主沒睡正好,太后正找郡主呢。”

云漪墨放下筆,“已經這個時辰了,母后怎么還未睡?可是又頭疼的睡不著了?”

云漪墨起身,“綿錦,快給我更衣。”

“是,郡主。”

云漪墨換了一身煙青色的衣裙快步進了福壽宮。

福壽宮的宮人紛紛行禮,云漪墨快步上前,“墨兒拜見母后。”

“墨兒來了,過來。”太后冷沉的臉在見到云漪墨后便淡了下去,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太后沖云漪墨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坐。

云漪墨上前挨著太后坐下,眼中有擔憂之色,“母后這么晚還未安寢,可是又頭疼了?墨兒給您按按可好?”

“沒有,只是年齡大了覺少而已。”太后拉過云漪墨的手握進掌心里,親昵的輕輕拍了拍,“你怎的也這般晚還未睡?可是又在搗鼓你的那些東西?”

云漪墨笑笑,“已經快弄好了。”

太后笑著搖搖頭,笑容之中滿滿都是寵溺,“就那般想當女先生?”

云漪墨驚訝,她以為母后詢問的只是她又在看書抄書而已,沒曾想母后竟是已知曉她籌辦學堂之事。

想來也是,這中都城中又有多少事能真正能瞞過母后的眼呢。

“嗯。”云漪墨垂眸應下,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害怕母后會因此生氣。

“開辦學堂可不是那般容易之事,銀錢可夠用?”太后溫聲詢問。

云漪墨驚訝的抬頭,“母后,你不生氣嗎?”

“在墨兒心中母后便是那般容易生氣之人嗎?”

“自然不是。”云漪墨連忙搖頭,軟聲解釋,“只是母后從小教導了墨兒那般多,墨兒卻未能有何作用,墨兒愧對母后的教導。”

“母后教你,是希望你能因此明理懂理,知曉如何為自己謀算,以后不叫自己吃了虧去。”

“墨兒,你要知道,這世間除了你自己,別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只有自己掌握著自己的命運,才不會叫他人擺布,知道嗎?”

“墨兒知道了。”云漪墨垂眸應聲。

“娘的墨兒啊。”太后將云漪墨攬進懷里輕輕的拍著,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般。

云漪墨靠著太后,輕輕的蹭了蹭。

太后的心軟成一片,最后輕輕的嘆息一聲松開云漪墨,“回去吧,早些休息。”

“墨兒想再陪陪母后。”

太后笑了,“去吧,母后也要休息了。”

云漪墨這才起身,“那母后早些休息,明日墨兒再來給母后請安。”

太后頷首,轉頭吩咐常麼麼,“去我的私庫取十萬兩銀票讓墨兒帶回去。”

“母后?!”云漪墨驚訝。

“你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便去做吧,銀子不夠用了便來跟母后說。”太后笑笑,“娘的墨兒不該為一點俗世煩憂,去吧。”

云漪墨福身行禮,這才退下去。

太后看著云漪墨出去,臉上的笑才漸漸淡下去。

常麼麼送了銀票回來,太后還坐在軟榻上并未進寢殿安歇。

“太后?”

太后長長的呼出口氣,“罷了,再等等吧。”

常麼麼上前扶了太后起身往寢殿里走,“太后方才提到郡主可否有心儀之人,是想為郡主謀婚事嗎?”

“哀家原先想著,只要哀家活著一天,墨兒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都無妨。可如今皇上的翅膀硬了,哀家也有些看不透他了。”

“云家不會管墨兒的死活,墨兒只有哀家這么一個靠山,哀家總還是想多為她打算一些。”

常麼麼笑笑,“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太后待郡主,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哀家到底還是老了。”太后的眸光沉沉,“若當真能一切順利倒還好說,可若是敗了,墨兒會是什么下場哀家都能想到。所以必須提前為墨兒尋一門親事了,如此不管最后結局如何,墨兒總歸是遠離了這個漩渦,能夠平安無事。”

“算算時間,莫辰淵也該入中都了吧?”

常麼麼給太后取掉頭上的發釵,“是。不出意外,后日就該到中都了。”

“嗯。”太后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原本嬌妹的面容早已被歲月侵蝕上了皺紋,即使保養的再好也逃不過歲月的輪轉,“給大哥送個消息,案子不可讓他們繼續這般順利的查下去,除掉那個傅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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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常麼麼應下。

云漪墨折身回來,本想再同太后說點事情,站在寢殿外正好聽到了這句話,神色變了變。

“郡主,您不進去了嗎?”

云漪墨笑笑,轉身往外走,“母后既已準備安寢,我明日再來吧。”

宮人也不疑有他,福身行禮。

云漪墨回了寢殿,將太后給的十萬兩銀票收進箱子里,心中始終有些惴惴不安。

“郡主,你的臉色有些不好,怎么了?”

云漪墨搖搖頭,關上箱子,“心中有些慌。”

“郡主近來總是熬夜,許是沒有休息好才會如此。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云漪墨點點頭,由得綿錦伺候著上床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腦海里總是想著太后方才說的話。

阿魚在追查太子一案,若是查出來,此案怕是要牽連到母后。

可母后要因此殺阿魚,這可如何是好?

云漪墨左右為難。

一邊是母后,一邊是她的朋友,不管她幫誰,另外一邊都會受到傷害。

可若是讓她什么也不做,她既已知曉又無法安心。

第二天,傅青魚一早起床洗漱好,陪阿娘用了早飯后到大理寺點卯。

今日有朝會,謝珩不在。

傅青魚推門進了寺卿院的西廂,準備先整理一番查到的證據,將線索都梳理一遍。

結果進門就見屋子的正中央趴著一個人,傅青魚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走上前看了看才發現臉朝地趴著的人竟然是賀睢。

“賀大人?”傅青魚一驚,連忙放下勘察箱探了探賀睢的鼻息,好在鼻息還有,脈搏跳動也算正常,傅青魚這才松了口氣,“賀大人?賀大人!”

賀睢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我這是在哪兒?”

“大理寺。”傅青魚伸手將賀睢扶起來安置在椅子上,轉頭起了謝珩的碳爐煮了茶遞過來。

賀睢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燙茶總算是稍微醒神了些,“傅大人,不好意思,剛才沒嚇著你吧?”

“還好。”只是一大清早見著,還以為是誰死在這兒了。

后面一句話傅青魚沒說出來,只在心里腹誹。

賀睢放下茶杯,“今天早上宮門一開我便去了東宮,嘍,這是拜訪記錄。”

太子妃交往的人不多,關系好的更少,因此這幾個月她見的人也不多。

傅青魚看了看,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安寧郡主,辰夫人。

安寧郡主是云漪墨,辰夫人是云家大房的側夫人,也就是云熙柔的親娘。

太子妃這段時間只在東宮中見過她們兩人。

云漪墨一共見了四次,辰夫人倒是見了八次。

賀睢道:“這幾個月里,太子妃在東宮之中就只見過安寧郡主和辰夫人。”

“這里還有一份拜訪記錄。”

賀睢又從袖袋里取出一份記錄,“這是之前的,你看看。”

傅青魚拿過來看,這份記錄的時間更長,里面倒是有幾個陌生的人名拜訪過太子妃,除此之外也同樣有安寧郡主和辰夫人。

安寧郡主見太子妃的時間沒有太大的差別,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兩個月見一次,倒是辰夫人先前見太子妃的次數與近五個月的有些不同。

賀睢道:“這個辰夫人以前見太子妃間隔最短的一次也有三月,久的甚至有半年以上。可這五個月辰夫人見太子妃的次數卻明顯增多了。這是為何?”

傅青魚沒回話,轉頭取了昨日他們謄抄來得百草糕的售賣記錄。

辰夫人見太子妃的時間跟去風氏商行買百草糕的時間大多數都能對得上,由此基本可以推斷,辰夫人只要去東宮見太子妃都會帶上太子妃喜歡吃的百草糕,除非沒來及買百草糕或是沒買到。

傅青魚把百草糕的記錄給賀睢看,“基本能對上。”

賀睢對照百草糕的售賣記錄和辰夫人去見太子妃的記錄,“所以太子妃并非是最近才喜歡吃百草糕,而是一直都有這個喜好。”

“由此便可推斷,給太子吃下百草糕于太子妃而言確實是無心之舉?”

傅青魚點頭,“太子妃是無心之舉的可能性極大,但辰夫人近五個月明顯增多了來見太子妃的次數卻未必是無心之舉。”

賀睢在查案時會比平日里敏銳許多,“這么說是有人利用了太子妃的這個喜好,用以來謀害太子。”

“確有這種可能,不過這也只是目前的推測而已,需得再尋證據佐證。”傅青魚皺眉沉思,辰夫人突然增多去東宮見太子妃的次數絕對不正常,只是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難道辰夫人知道有人要謀害太子之事,乃是幫兇?

從謝珩對辰夫人的形容而言,她似乎又不像是能做到這些事情的人。

“說起來,今日有朝會,我們大人都去上朝了,賀大人怎的沒去?”傅青魚轉頭詢問。

“阿!”賀睢猛的站起來,“我忘了。遭了遭了!”

賀睢也不管傅青魚了,火燒屁股似的快跑著沖了出去。

傅青魚看著賀睢慌忙跑出去,還差點在臺階上摔下去的狼狽背影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查案查的連朝會都能忘記,賀大人也當屬大離第一人了。

傅青魚轉頭拿起兩份證據,心思又轉回到了案子上。

百草糕的線索指向辰夫人,若最后只落在辰夫人身上……

“阿魚。”

傅青魚的思緒被打斷,有些詫異的回頭,“漪墨?這般早,你怎的來了?可是開辦學堂遇到了什么事情?”

“學堂正在籌辦,一切都很順利。”云漪墨轉頭吩咐,“綿錦,你就在門口守著,若是有人來了你便出聲。”

“是,郡主。”綿錦應下,在門口守著。

云漪墨這才走進屋里。

傅青魚見云漪墨神色緊肅,“漪墨,怎么了?”

“阿魚,你聽我說。”云漪墨上前拉過傅青魚的手低聲道:“有人要害你性命,你當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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