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設計第380章設計←→:sjwx
云大夫人頂著滿頭珠翠跟在常麼麼身后進了門,在殿中跪下,“拜見太后。”
太后坐在軟座上,垂眸看花枝招展的云大夫人,只看了一眼便嫌棄的收回了目光。
若非當初云大夫人的父兄對云家有用,云正信也不會迎這么粗鄙不堪的女人入云家做大房的正頭夫人。
幸虧飛凡沒有半點像她的,也幸虧當初沒將飛凡放在她的身邊養著。
太后低頭繼續把玩手中的玉佩,語氣淡淡的詢問,“你說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何事啊?”
“太后,那個賤人突然攀上了謝家!”云大夫人回話,“我覺得有些不尋常,便急忙進宮來稟報。”
云大夫人低頭回著話,目光偷偷上瞄去看太后,也還略微多看了一眼太后手中把玩著的玉佩。
這玉佩怎么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呢?
太后察覺到云大夫人的目光,淡淡的看過去一眼,云大夫人渾身一凜,立刻低下頭不敢再亂看。
太后將玉佩收進旁邊放著的一個小盒子里,常麼麼躬身上前將盒子拿走,太后才懶聲道:“起來說話吧。”
“謝太后。”云大夫人低著頭起身,目光不敢再隨意亂瞄。
“你是云家的大夫人,行事說話都該有自己的分寸和把握,別在外丟了身份。”
“如今飛凡他們都大了,我也不想再派宮中的麼麼去教你那些規矩,你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的云家大夫人,該學會一些規矩了。”
“是。”云大夫人低著頭,像鵪鶉一樣回話。
太后是瞧不上云大夫人的,若說她哥娶的媳婦,行為舉止還該是原本的辰夫人看著更順眼一些,只可惜辰夫人的娘家不成氣候,而辰夫人自身的性子又太過軟弱了一些。
“你方才說辰夫人攀上了謝家,這話如何說起?”
云大夫人將事情的起因說了一遍,太后沉吟,“謝家早不找辰夫人晚不找辰夫人,偏偏在這個時候,確實可疑。”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剛忙進宮來稟報。”云大夫人立刻應聲。
“謝家讓謝珩接下追查太子一案的差事,又轉頭讓謝家大夫人聯系云家,莫非他們謝家是想兩邊都靠著?”太后仔細的思索。
謝德海是只老狐貍,如今誰勝誰負還未可知,以謝德海的作風,多給謝家留條退路倒也說得過去。
太后沉思半天有了決定,“你派人盯著辰夫人,半步都不可離開身側,看看謝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云大夫人應下。
太后轉了臉色,“飛凡近日做什么了?”
提到自己的兒子,云大夫人的臉色也輕松起啦,“說起來,飛凡此次回來后真的懂事了。我聽伺候的人說,昨兒個飛凡還在書房內看了一天的書呢。”
太后意外,“飛凡在書房里看了一天的書?”
“是啊。”云大夫人十分驕傲,“曉得用功了。”
太后滿意的點頭,“前幾日西域國送了一些時令的瓜果過來,一會兒你回去帶些給飛凡嘗嘗。”
“謝太后。前兩日飛凡還在念著太后呢,說是要進宮來給太后請安。”
太后自然知道這是云大夫人說出來討她歡喜的話,不過聽了還是高興,“飛凡想進宮隨時都可以來。正好御花園的金桂和金茶花都開了,明日讓飛凡進宮來陪哀家逛一逛吧。”
“是。”云大夫人含著欣喜的笑應下。
“說起來飛凡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了。先前因著他送父親回蘇城,后又北上去了朝州賑災,他的及冠禮拖到現在也未辦。你回去選個日子,將飛凡的及冠禮給補上。”太后慢聲道:“及冠禮辦了,親事也就可以訂了。哀家已經為他物色了一些人選,你今日既來了便將畫像先帶回去讓飛凡看看。看他是否有滿意的。”
“是。”云大夫人不太高興太后越過她這個當娘的干涉她兒子的親事,不過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低頭應下。
“行了,你回去吧。”太后轉頭吩咐身旁侯著的常麼麼,“去把昨兒個內務處送來的云煙錦拿過來讓她帶幾匹回去。”
“是。”常麼麼應下,轉頭吩咐宮人去庫房取云煙錦過來。
云大夫人心中再多的怨氣都消了,高高興興的謝了恩,跟著常麼麼出去。
有個當太后的小姑子就是好,其他不說,每次只要進宮她就從沒有空著手回去過。
常麼麼一路送云大夫人出去。
她是太后身邊得臉的掌事麼麼,又是跟著太后從云家入的宮,身份地位非尋常人可比。即便是跟云大夫人走在一起,也只需客氣不必恭敬。
常麼麼含著笑道:“太后方才說的話,大夫人聽了心中莫有怨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太后是疼著大夫人的,才會多說兩句,你看看換做云家其他幾房的夫人,別說太后對她們說這些話了,便是她們想見太后也得聽了太后召見才得入宮,哪里有大夫人與太后這般親近。”
“常麼麼,我明白的。”云大夫人剛得了幾匹只有宮里才有的云煙錦,心中正是高興的時候,早把方才被訓話的那點不痛快拋到腦后去了。
云大夫人一個眼神,她身邊跟著的丫鬟已經塞了一個裝滿銀子的錢袋到常麼麼的手里。
常麼麼笑笑,將銀子重新塞回到丫鬟的手里,“老奴就送到這里了,大夫人慢走。”
云大夫人見常麼麼不收銀子,眸色沉了沉,不過面上沒表現出來,笑著點了點頭,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云大夫人就冷了臉呸了一聲,“老賤貨,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竟敢看不上我給的賞錢。”
“夫人息怒。”丫鬟低聲勸說。
“哼!”云大夫人冷哼一聲,“等著吧,現在叫她得意,等再過幾年,等我當上了……”
“夫人!”丫鬟趕忙阻止云大夫人要說出口的話。
“怕什么,馬車都走遠了。”云大夫人不高興,不過到底沒再繼續說。
常麼麼回了福壽宮,太后還靠在軟枕上,見常麼麼回來,懶懶的問了一句,“如何?”
“老奴敲打了她兩句,面上瞧著沒什么,不過走的時候她讓她身邊跟著的丫鬟塞了一包銀子給老奴,老奴給拒了。”常麼麼捧了茶上前。
太后接過茶杯冷笑一聲,“她是人蠢野心卻不小,收買人收買到哀家跟前來了,竟還是收買你。她倒也看得清楚,知道你在哀家跟前才是無所不知的。”
常麼麼低低一笑,“她不過是耍點小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
太后垂眸喝茶,不再說話。
常麼麼起身揮退了其他的宮人,繞到軟榻的一側,輕輕的給太后揉按。
辰夫人熬了一夜,將選定下的幾個繡樣都繡出了小樣,按照與謝夫人約定的時間再次前往沁芳樓,圓臉丫鬟依舊奉云大夫人的命令跟著辰夫人。
坐在馬車之中,圓臉丫鬟坐在主位,辰夫人帶著白芍分坐兩邊,也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丫鬟。
馬車行駛著,忽然嘭一聲跟從旁邊一條街出來的一輛拖貨的板車撞到了一起。
圓臉丫鬟靠在座位上正吃著小點心,被撞的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當即怒氣沖沖的掀開簾子鉆了出去,叉腰大罵:“瞎了你的狗眼,竟然連云家的馬車也敢撞!找死是不是!”
辰夫人低聲說:“白芍,你去看看吧,別人興許也不是故意的,若是無大礙便別為難別人了。”
“是。”
白芍應聲出去,辰夫人坐在車廂里能聽到白芍低聲勸說圓臉丫鬟的聲音。
辰夫人有些著急,想快些解決了這里的事情趕去沁芳樓見謝夫人,詢問下一步該如何做。
“白芍,若是無事,便算了……”辰夫人的話還未說完,馬車后方的車廂壁突然被人從旁撬開,一人伸手上前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拽了出去。
辰夫人在馬車中自然沒有戴帷帽,此時突遇變故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抓住捂嘴的手掙扎著想呼救,后脖頸忽然挨了一記手刀,還未反應過來便暈了過去。
“夫人,對不起呀。”晨夕挾著辰夫人悄無聲息的隱沒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躍上另外一輛行駛而來的馬車。
晨夕撩開簾子將辰夫人塞進馬車內,自己反身坐到車轅上,與駕車的車夫坐在一處,經過云家馬車和板車相撞的地方還故意讓車夫停下馬車,高聲詢問道:“這是發生何事了?為何大家聚集在此,不知道街上已經造成擁堵了嗎?”
圓臉丫鬟一看過來的馬車上有謝家的徽章,再看馬車的樣式并非女子而用,想來此時馬車中做的必然是謝家的爺們。
圓臉丫鬟的臉色瞬間變了變,斂了怒氣道:“小哥,并非是我們故意在此鬧事,而是因為推板車的這人不長眼,撞了我們的馬車。我們夫人還在馬車中,若是我們夫人傷著了,我們回去后也是要受罰的。”
“推板車的人?”晨夕坐在車轅上用手遮著額頭望了望,“沒看見推板車的人啊?莫不是人家的板車停在這里,是你們馬夫自己沒瞧明白給撞上去了吧?”
圓臉丫鬟一愣,怎么可能?方才她還看見有推板車的人呢,怎么可能轉眼就不見了?
圓臉丫鬟立刻在圍觀的人群中找,當真沒看見方才那個推板車的人了。
白芍在旁邊小聲勸說,“姐姐,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
圓臉丫鬟找不到推板車的人了也無法,氣的一跺腳轉身進車廂,結果一進車廂里面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辰夫人的身影。
圓臉丫鬟立刻反身回來,怒瞪白芍,“辰夫人呢?”
白芍一愣,“夫人就在馬車里啊?”
白芍說著疑惑的撩開車簾,結果里面當真無人,“夫人呢?夫人不見了!”
“姐姐,夫人不見了,這可怎么辦啊?”
“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圓臉丫鬟此時比白芍更慌,跳下馬車沖進人群里就開始找人。
白芍已經要哭了,趕忙跟著下了馬車找人。
晨夕回頭道:“沒事就趕緊散了吧,你們也把馬車趕走,莫要再停在此處造成擁堵了。”
“有事!怎么沒事!我們夫人不見了!”圓臉丫鬟也快哭了。大夫人派她來監視辰夫人,辰夫人現在不見了,她回去后怕是要被大夫人拔掉一層皮了。
“不見的是云家的哪位夫人?”謝珩在馬車中問話。
白芍和圓臉丫鬟聽到謝珩的聲音都怔住了,晨夕道:“我們家大人問你們話呢?方才馬車里坐著的是云家的哪位夫人?”
白芍連忙回話:“回大人,是……是我們辰夫人。”
謝珩淡聲道:“人丟了那便報官府。既然此事本官遇到了,你們便去大理寺報案。”
“謝大人!”此時白芍和圓臉丫鬟都已經明白了馬車中坐著的是謝家那位任職于大理寺的謝三公子。
“你們記得要到大理寺報案哦。”晨夕又提醒了一句,轉頭讓車夫駕著車繼續往前走。
傅青魚將昏迷著的辰夫人安置到座位上,側身蹲在座位的一旁,以免馬車顛簸辰夫人從座位上摔下來。
“云家若是知道辰夫人此時就在大人的馬車中,怕是會氣到吐血。”傅青魚在辰夫人的袖袋中找到了鸞鳥玉佩,轉頭遞給謝珩。
謝珩看了一眼鸞鳥玉佩,沒有伸手接過去。
傅青魚翻個白眼,拿回鸞鳥玉佩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才又重新遞過去,謝珩這次接了,將鸞鳥玉佩收進小匣子里放好。
傅青魚接著說:“這個計謀算不得多高明,太后會上當嗎?”
“有句話可聽過?”
“什么話?”傅青魚疑惑。
“聰明反被聰明誤。”謝珩伸手將傅青魚拉起來,“馬車不會顛,放心。”
“越是聰明的人,越喜歡將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他們從來不相信別人讓他們的看到的事情,而只相信他們自己以為是真得的事情。”
“只要辰夫人按照母親說的照做了,魚兒就一定會上鉤。”
傅青魚皺眉,“我覺得太后未必那么好騙。”
“誰說我們要騙的是太后?”謝珩笑。
傅青魚一怔,“我們不是騙太后,那是騙誰?”
“到時你便知道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