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面對氣沖沖尋求一個答案的憬哥兒，沈妙容有些愕然。婚事定下，她是知道的。既然應承了父親，她也就告訴自己接受這個結果，至于早晚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雖覺得父親的動作迅速了一些，可出發點還是為了她，也就沒有那些不甘愿。

真正讓她奇怪的是，這種事情沈家絕對不會傳出去，按照沈相公的意思，必然是悄悄進行。

可若是如此的話，又有些有悖初衷。

沈攸是想讓外人，或者說那個人知道自家阿香已經定下了婚事。但是這種消息絕對不能從沈家傳出來。

小娘子之前也想過，無論是暗示還是明示，沈家都不好說給林家聽。林家雖比不上沈家，可林老太太和林大太太她們不乏有商賈之流的小精明。

“你是說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沈妙容還是怕憬哥兒聽錯了。她是曉得這個弟弟對自己的在乎，這些年她也未嘗沒有因為弟弟對她的在乎以此來同母親相斗。

“是啊。”沈憬雖不歡喜阿香這般早就定下婚事，更是想明白那一次母親帶他去林家就是為了這樁事情。可他更不高興的還是林家那邊的墻都是漏風的，沒多時就有林大太太出去應酬說漏了嘴，怕這事說了出去。

柳家那邊族學里的人都知道了，甚至有人私底下來問沈憬。

沈憬是知道那些人中不乏也有這方面心思的人，固然他看不上，可也覺得比起林家是好上許多。

林家唯一讓他能接受的，不過是他的外家和表哥而已。

沈妙容聽說泄露消息的人是林大太太也就是自己的婆母兼舅母后，心里也就定下來了。怕是沈家不說，林家卻是巴不得大家都知道這個消息。

看來對于這門婚事，林家是勢在必得，哪怕是已經私底下定親了，也擔心日后自己這邊有更好的選擇而放棄林家。

對此，小娘子冷哼：且不說父親的為人做不出這種事情，就說她自己，即便再驕縱無禮，也知曉一女不許二夫的道理。

除非是林家悔了親，否則林家人的想法，真是杞人憂天了。

“姐，你真的要嫁給表哥？”沈憬問道。

沈妙容笑笑：“不好嗎？你不是最喜歡表哥了？”

沈憬哼了一聲。

他最喜歡的明明是阿香。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自己反對也是無用的。想到這里，沈憬握了握拳頭，向小娘子保證道：“姐姐放心，我x后會用功，以后和父親一起給你撐腰。就是表哥也是不能欺負你的。”

小娘子怔了怔，半晌后展顏笑道：“好啊，那我就等著憬哥兒日后給姐姐撐腰。”她這個弟弟素來聰明，性格倔強，可是偏偏沒有定性，若是能從此安下心來，早一日為父親分憂，擔起沈家的責任，她這門婚事也就不虧了。

雙方定了親，林子戒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自如地進出沈家。

這一日，沈妙容收到了林子戒的一封信。

是林子戒通過沈憬送來的。

小娘子看了一會兒，就收起了書信，放在匣子里鎖好。

沈憬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可憐巴巴地看向小娘子。

小娘子莞爾失笑：“怎么？想看？”

沈憬搖頭又點頭，過了一會兒，苦兮兮地說道：“父親不會知道吧？”他是不想替表哥送信的，可是表哥對著他再三作揖。他又想著往后姐姐要嫁過去，總不能和表哥之間關系不好。

但信送到了，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沈父那頭。

“這可就難說了。”沈妙容一本正經地搖頭：“你說，你從小到大做的事情，有哪一樣瞞過父親了？”

說起來，其實沈攸對憬哥兒的愛并不比小娘子的少。

只是沈相公對兒子的愛更加內斂一些。

哪怕他想要讓憬哥兒及早知事，可在知道他的性情后，仍舊是放慢了教育他的節奏，心里想著讓這個兒子再快樂一陣子。

也因此養得哪怕憬哥兒的年歲并不算小了，比起其他世家出身的小郎君，反而更有一種少年不知愁的感覺。

沈憬立時苦了臉，也不敢在小娘子這邊多留，想著還是早點回去先做完了功課，否則父親到時候罰他，也不會到了天明都不能完成。

他一離去，沈妙容才返身坐到小書房的案桌上。

宣紙被鋪開，研墨之后，小娘子半天也沒有落筆，一聲長嘆，叫來云翠收拾。

云翠輕聲說道：“姑娘不回封信回去？”

沈妙容搖頭：“算了，也沒什么好寫的。”表哥不過是問她對這門婚事的想法？這讓她怎么寫？

說是心甘情愿，那是虛話。

可若是不愿意，既然她應承下來了，自然也不會抗拒這門婚事。其他人也大多是如此，更多的小娘子婚前甚至不曾同丈夫見過一面。

相比較而言，她的情況實在是好上太多。

哪怕林家勢微，可她即便嫁過去，想來頂著的頭銜更多的是沈家貴女，而不是林家婦。至于所處環境，她相信父親絕對舍不得讓她委屈。

只是不知道表哥能否接受是她的嫁妝養著一家子。

不過若是他介意，小娘子想大抵她也是不會改。她總不會去為了表哥的想法而委屈了自己不是嗎？

又過了幾日，太子的事情終于公之于眾。

哪怕是用冰冷藏尸體，也不能藏個三月半年的，對于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不過是看圣人什么時候覺得可以公開了。

大家都在等。

沈攸被叫到宮里面去。

沈妙容在家中等待消息，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怕圣人幾日過去，改變主意，終于想要追究了。

小娘子的心情十分矛盾。

既怕圣人反悔，又覺得太子其實也是可憐人。據父親所說，太子性情純良。可偏偏他的死，卻被作為政治工具。

可是若是他不可憐，可憐的必然是自己或許是那日在寄暢園里的其他小娘子們。

林氏今日也沒有出去，就留在府里。

沈妙容猶豫了一會兒，悄悄讓人把憬哥兒叫去了沈攸的書房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