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兵一手揮舞著火把,一手快速的揚起大刀,一時血花四濺。
狼像是不怕死般,前仆后繼的往前沖,躍過火堆,撲向人群。
不時有狼的哀嚎聲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人的慘叫。
北蒙人力氣大,悍不畏死,可狼的動作更敏捷,往往在北蒙人剛反應過來豎起刀時已經咬下他們一塊肉。
簡直就是以命換命。
廝殺聲與狼嚎聲在黑夜下混為異常慘烈的聲音。
汗水、血水混雜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若是沒有中間的火堆震懾,兩方的廝殺將會更激烈。
山坡上的狼王不住的發出長嘯,似在催促著狼群加快動作。
庫拓一路向狼王殺去,死在他手里的狼不知多少,狼尸散落一路
狼群卻還前仆后繼地向他沖去,雖然都難敵他一招之力。
可前仆后繼像蒼蠅似的讓他煩的很。
直至天光破曉,庫拓都沒能到狼王跟前,腳下堆積了半人高的死狼,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血人,渾身散發著兇煞之氣,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北蒙人更是損傷慘重、死傷無數。
活下來的人沒有一塊是好肉,地善的肩膀也被咬了個血洞。
當陽光露出地平線,狼王發出最后的長嘯,已經變的有些頹然的狼群,攻擊陡然猛烈起來。
然后狼王不再高高在上的觀戰,露出尖銳的獠牙,兇猛的向庫拓撲去。
庫拓殺了一夜,便是鐵打的人也累了。
他卻是越戰越勇,看著迅疾沖來的狼王,狂傲的仰天大笑:“畜生,終于舍得下來了。”
話落,狼王已經已經躍到了他的頭頂。
對著他濺滿同族鮮血的腦袋咬了下去。
庫拓猙獰大笑,一閃身躲了過去。
然后立刻轉身對著狼王落身之處,劈了下去。
狼王猛的一躍躲了過去,刀劈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狼王卻在這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撲了過來。
庫拓巍然不懼,對著它的身子一拳轟了上去。
如鐵錘般的拳頭兇猛的砸在狼王腰腹。
狼王被砸的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住,它在地上掙扎著,幾次都沒能起身。
庫拓輕蔑的念叨著:“即便是狼王,照樣不敵老子一招。”
說著,人已經走到了狼王面前,看著無力起身的狼王,庫拓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對著塔舉起九環大刀。
誰知就在他的刀剛舉過頭頂,剛剛還奄奄一息只能垂死掙扎的狼王,猛地向他竄過來。
庫拓的刀劈了個空,腰側卻被狼王狠狠的撕下塊肉來,血汩汩的往外流。
庫拓勃然大怒,狼王口中含著那塊咬下來的肉,當著庫拓的面吞了下去。
血水從它微張的嘴邊流下,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見血后的狼王,徹底被激發了兇性。
庫拓的表情,卻比狼王還要兇狠,半點不顧腰側的傷,竟然徒手向狼王抓去。
只是他力氣雖大,靈活卻不行,而狼王跟他恰恰相反,一時,一狼一人都奈何不得對方。
庫拓是下定了決心,今日定要撕了這畜生。
遠處的牛大柱口中嘖嘖稱奇:“我滴個乖乖,不愧是狼王,竟連庫拓都拿它沒辦法。”
蔡飛也是看得目不轉睛:“關鍵他能從我們厲國全身而退,卻被這畜生啃了塊肉下來,說明什么?”
李善終于憋不住,脫口而出道:“說明你連只畜生都不如唄。”
說完話又想起那事,忙又縮著腦袋躲回去,心中暗自惱怒,說好了這段時間夾著尾巴做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
此時的李善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好讓自己這張嘴漲漲記性。
蔡飛呸道:“有種跟爺爺較量較量,看誰連畜生都不如?”
蔡飛說完卻發現李善不搭腔,頓時得意道:“怎么?你個小王八蛋知道怕了?既然沒膽子應戰,那就閉嘴。”
剛剛還決定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的李善,被蔡飛一頓諷刺瞬間又憋不住了。
“你個老王八蛋,那只畜生就在下面,你想證明自己就去找呀!在這找什么存在感?顯得你多能似的。”
蔡飛猛的站了起來,“好小子,大爺今日就找你怎么著,你就說你敢不敢應吧!”
暴脾氣李善:“誰不敢誰孫子。”
“孫子,乖一點。”
蔡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這突然插進來的言語給逗笑了。
李善只覺得渾身一僵,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眾人也在找,這到底是誰這么大膽子,敢叫李善這個小炮筒子孫子。
眾人等著看戲,找了一圈才發現嘴角含笑目光慈愛的浦安修。
慈愛?
浦安修?
大家覺得肯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再仔細看去,果然是看錯了,這哪里是什么慈愛,分明就是不懷好意。
眾人莫名,只覺得后背發涼。
李善僵笑著道:“浦公子,剛剛你說了什么嗎?”
浦安修嘴角的笑容不變,“你沒聽錯,孫子。”
這次說的特別清楚,尤其是孫子那兩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最后又來了句,“愿賭服輸。”
這句話提醒了大家,眾人恍然大悟,一時好些人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薛月的箭術也許沒幾個人看見,可殺狼時的肅殺果決,卻是所有人都見識過了。
李善牙齒咬得咯吱響,想起了顧東的話,“這是自然,我李善不是那言而無信的小人。”
浦安修依舊在笑,笑的依舊是那樣的溫柔,“那還不快找你爺爺認錯去。”
李善懷著沉重的心情,目光在人群中巡視。
只是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個矮小瘦弱的家伙。
她不是一向和浦安修形影不離的嗎?
浦安修也發現了,剛剛他只顧著看庫拓那邊,這沒注意到戰事都結束了,小耗子還沒有來到他的身邊。
浦安修眉頭一擰。
“誰看見小耗子了?”
眾人面面相覷,人群邊的周三道:“在山坡那邊。”
他剛從那邊過來,看到薛月在扒狼皮,只覺得整個腦子都不會思考了。
周三還沒有從薛月很厲害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又被迫接受了她是個很兇殘的小家伙的事。
當時他只是覺得他們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去欺負一個小孩兒,太過分了,所以在大家立那個賭約的時候,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