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瘋子的游戲
荷花臺的荷花還未全然開放,不過田田的蓮葉接天,無窮碧色似是預示著夏日已經近了。//
小舟停泊在荷葉深處,本該是身著濃艷色澤的長袍的男子卻是極其罕見得穿了一身雪白的連裳,不過那發絲卻是始終散亂著,斜臥在小舟上,一只手伸入水中撥弄著。
船塢中千秋盤腿坐著,面色沉靜,倒不是因為不緊張害怕,只不過是因為已經一個晚上加上一個上午了,她也累了,見無顏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便也靜心調息。
無顏側身,過了一會兒又輾轉著坐起身來,道:“看你也一副不著急的模樣,難道你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了?”
千秋抬眸,并不言語,她本來是從碧落齋回府之后打算將話和阮胥飛說清楚,哪里知道會讓這人有機可趁?這會兒怕是早就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了。
“也不過幾年不見,都長得這么大了,女孩子家家的果然都是一轉身就讓人咋舌。”無顏笑瞇瞇地瞧著千秋,忽的從一旁摘下一朵半開的蓮花,用它來逗弄千秋,道:“你猜阮胥飛現在著急成什么樣子了?”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來千秋的回答,無顏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唇,道:“要不,你嫁給我如何?”
千秋終于出聲道:“你難道就這點出息嗎?”
無顏愣了一下,不知道千秋的這句話什么意思,竟然說他是個沒出息的人,不知道此話從何說起,便挑了挑眉示意掐你去繼續說下去。
“你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千方百計破壞別人,你這不就是更加承認了你的失敗嗎?”千秋直接揭開了無顏的舊傷疤,“你對我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是想要騙誰?騙你自己嗎?這種游戲你都玩了那么多次了,你怎么還不膩?”
千秋厭惡地看了無顏一眼,無顏摸了摸下巴·用扇子挑起千秋的下巴,笑道:“好一張凌厲的嘴,不說則已,一說便是見血啊。”
千秋抬手將他的扇子甩開·道:“新以呢,你想要怎么樣?”
無顏重新躺下,看了看天空,似是陰霾了,明明早晨還是不錯的天氣,這天也和女人一樣說變就變不成?無顏如此想著,忽然笑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免得你到時候后悔,你應該感激我猜對啊,小貓咪。”
千秋對于他的稱呼再次惡寒了一下,卻對于他話中的“為你好”有些困惑,于是冷冷道:“我不會后悔。”
“別說得這么絕對啊,你若是做了端王妃,那就真的不能回頭了,人家可是大老遠地從西北過來拯救你于水深火熱哦!”無顏眨了眨眼·媚聲說道。
千秋懶得理會他,可是她將她劫持到了湖中央的小舟上,還真是難為她了·不知道要如何脫身。如果直接跳水,想必無顏一個轉身就將她抓回來了,而四周又沒有什么人的冷清樣子,今兒個幾乎焦點都在盧家與端王府兩邊了。
又過了一會兒,最后沉不住氣的卻是無顏,終究是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么費心費力為你,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葉惜京如今他不記得你了并不是他自愿的,難道你真的就打算這樣子嫁給阮胥飛了?”
無顏想不通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做了,居然會因為聽到千秋大婚的消息專門從西北跑過來做這種事情。
千秋直直地看著無顏·無顏裝作嬌羞的樣子,用扇子拍打了一下千秋,道:“討厭,干嘛這樣子盯著人家看。”
千秋嗤之以鼻道:“我不記得什么時候我們成了可以互相關心的關系了。”
無顏冷不丁捏了一下千秋的臉蛋,道:“怎么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德行,真是沒有意思。”
無顏沒事扯著荷葉玩·道:“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嫁給阮胥飛你信不信?”
千秋毫無理由地相信。
無顏看著千秋的臉色,又道:“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和葉惜京如同我當年一樣罷了。”
千秋冷哼一聲,她和他的情況可完全不同,她也完全不需要這人的同情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給他坑害了去,她可不會萬一眼前妖冶的男子乃是謀害過她家人的兇手,偌大的威儀將軍府也是葬送在他的手中,如今這人突然跑過來說他是為了她好,誰會相信?
就算退一萬步講,千秋也不覺得她的事情輪得到他以這樣的方式插
“我瞧著葉惜京是真的喜歡你的,不過那小子是個可憐蛋兒,被人擺弄而不自知。”
“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覺得葉臻有些做過頭了。”無顏扯動了一下嘴角,只是在某日想起葉惜京曾經因為一句話而毫不遲疑地向他揮刀,他有些欣賞那個小子罷了。他向來是一個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人,況且劫持新娘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錯過呢?
與其說是抱著多么崇高的理由,還不如說是無顏覺得最近日子有些無聊,恰恰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而已,如果因此能夠讓那個女人記起他的話,那么就更好了。
也許最后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但是無顏永遠不會承認,他不愿意再次面臨那樣痛苦的記憶,寧愿被人稱作一個瘋子,一個屠夫。
天開始陰沉下來,此時此刻端王府和盧家已經開始亂了。阮胥飛陰沉著臉,一巴掌摑向飛廉,飛廉單膝跪了下來:“是屬下的罪責……”
“陰魂不散的東西。”阮胥飛目光中透著嗜血的光芒,“立刻給我派人去找,就算是將這個奉昌城給我翻過來也要確保王妃的安危。”
門被定慧公主一把推開,阮胥飛一愣,喊了一聲“娘”,定慧公主看了飛廉一眼,道:“有什么線索沒有?”
飛廉伏地道:“沒有,聲東擊西,屬下沒有瞧見,一直追到了奉昌二十里之外,昨晚上就在外面兜圈子,等中午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中計了。”
定慧公主心中對于那人的手段也知曉,無顏是一個防不勝防的人,但凡他盯上了什么東西,還真是挺難逃脫的,只飛廉一個人盯著看來還不夠啊。
本來一直在沈園避居的馮氏兄弟聞訊而來,待何衡通稟阮胥飛,阮胥略一蹙眉,便召見了千秋手下那兩只小怪物。
定慧公主道她去幫忙頂著外頭那些賓客,阮胥飛則去偏廳見馮氏兄弟了。馮冉道:“端王爺,聽說我們小姐被無顏帶走了,我們希望一起幫忙。”
“你們有什么線索?”阮胥飛問道,見馮矣卻是一副并不慌亂的模樣,還有閑情逸致打量端王府的格局。
阮胥飛心中一動,道:“你們和無顏交過手?”
馮冉搖了搖頭,卻道:“若是王爺信得過,只能說小姐該在與水有關的地方。”
阮胥飛聽著這話有些疑惑,不知道馮冉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馮矣卻是道:“信不信有你,我們已經將話帶到了,只不過這與水有關的地方太多找不過來,讓你也幫著一起找就是了。”
阮胥飛對此略存疑惑,但想到千秋對馮氏兄弟頗為信任,此時還是信一下比較好,便立刻讓人通知下去搜索與水有關的地方。
阮胥飛坐了一會兒又起身,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通常馮矣都是跟在千秋身邊近身保護的,所以他以為只一個飛廉暗中保護千秋已經足夠,可是這會兒卻是不見馮矣相護,為何?
“與水有關的地方?”阮胥飛喃喃,自己是坐不住,索性也一起出門去找了。劉四見阮胥飛直接從屋子里頭出來,且衣服也沒有換,本來想要提醒一下,可是阮胥飛卻是一連串了說了一些地名,更是派人去了宮中。
天空開始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小舟晃晃悠悠的,一旁幾條魚躍出水面呼吸,無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指一夾,竟是將一只蜻蜓給捉住了,扯了它的翅膀丟進了水中,道:“我說,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不好?”
無顏托著腮看著千秋,扯了扯千秋的頭發,說道:“如果阮胥飛在今天之內找到你,那么我就毫無阻攔地將你送還給她,但是若是沒有找到你,你就必須和我走,如何?”
千秋將無顏的話細細想了一遍,這便是要將她托付在了阮胥飛身上了嗎?她是要相信阮胥飛能夠找到他?
信任這種東西,真的能經得起考驗嗎?千秋心中猶疑不定,能夠讓無顏按兵不定或許能讓找她的人更為順暢一些,畢竟一個不動的目標總好過一個四處移動的目標,但是這是有時限的競爭,假若在三更之前阮胥飛沒有找到她,那么她就要跟著無顏走?她完全不想要這種結局,一點兒也接受不了。
“對于你即將嫁的人,你連這一點也無法信任嗎?”無顏笑著瞇起了眼眸,聲音中透著蠱惑之力,無形中有一雙手,似是想要將她與阮胥飛徹底拉開。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