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

372 狼子野心

正文372狼子野心

順帝二年初,安國三皇子畢魯達代表安國承諾出兵五萬攻打葉惜京,其余屬國紛紛表態效忠于順帝正統朝廷,或多或少地出錢出糧幫忙圍剿葉臻那狗賊。

順帝滿意了,葉臻憤怒了,但是有一個人對于這件事情卻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居多,這便是新任的北夷首領朗懼,北夷在大統一的時候,稱呼最強大的部落首領為狼王,而朗懼差不多已經收拾干凈北夷其余部落,于是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一代的狼王。消化了一陣子,也是時候準備認真南下與趙明初和呼延瑯交鋒了。

這個時候,彭玉獻上了兩幅畫,朗懼打開其中一幅,朗懼看了一會兒,道:“這幅畫,莫不吃中土前朝名家袁磊所做的《白虎圖》?”

彭玉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不過這一幅是贗品。”

朗懼聽聞不禁一笑,不知道這位他這位得力謀士給他送來一幅贗品是什么意思,彭玉從來不會做無聊的事情,看來這幅畫很有故事性呢。

彭玉摸了摸自己并不長的胡子,笑道:“《白虎圖》的真跡,被端王——當時還是南城郡王的阮胥飛在英帝三十年送給了英帝葉鴻,真跡自然是在烈日皇朝的大內寶庫中了。”

朗懼看著這一幅贗品,他是夷人,對于中土的一些風雅物事雖然有些興趣,卻算不得有極高的鑒賞水平。

彭玉指著畫作道:“這一幅畫雖然是贗品,不過也臨摹得十分不錯了,狼王陛下,臣之所以呈上這一幅白虎圖,乃是因為……想要告訴您一件事情·這阮胥飛的父親當年靈光后可謂是英帝和大光明王所殺,你看這一截白虎事實上是斷了一截尾巴的,寓意為明明是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卻被削弱了力量還趕出來了,但是白虎是在回頭看那一片林子。”

“你是說當日阮胥飛和英帝不和?”一直在角落里不曾出聲的少年忽然說道。

彭玉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阮胥飛死于沙河平原,但是他手中卻還留著肅王葉澹當年留下的東西,陛下,臣曾經和你說過肅王葉澹的春臺案吧?如今阮胥飛一死,不知道那一股力量現在去了何處。葉臻曾趁著當年將兒子接離奉昌的時候就打過那個力量的主意,可惜并沒有到手·聽說有五萬精兵。”

角落里的少年一直不動聲色地聽著,朗懼聽聞五萬精兵卻是笑笑不以為意,道:“我十二個部落的精兵強將難道還覬覦那區區五萬兵馬?”

朗懼并不將這五萬人放在眼里自然是有原因的,北夷人能征善戰,這些年休養生息,迅速破了長慶關,因而覺得中土之人并不多么可怕,五萬人在他四十萬大軍眼里不值一提。

彭玉卻是鄭重地說道:“那五萬人還好說·但是肅王葉澹留下了一筆極其龐大的錢財,供起事之用。臣在奉昌宮中多年,細細打探之下知道春臺案的內情·肅王葉澹乃是皇后之子,英帝并非嫡子也并非長子,他本身又是一個多疑的人,于是便設法將肅王葉澹除去,葉澹覺得委屈,于是便真的留下了大筆財富,不過還沒有起事便被刻意逼得肅王葉澹造反的英帝殺了便是了。只不過英帝事后尋找那大批財寶,卻也沒有找到,這么多年來臣也暗中查詢過無數次,倒是一直沒有什么可觀的眉目·看來肅王葉澹將之隱藏得十分好。”

角落中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注意到了岸上的第二幅畫,朗懼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便一手解開了那畫卷上的絲帶,將之緩緩展開,少年目光忽然變得驚訝至極。

朗懼眼底同樣閃過驚異之色·那畫中乃是一個女子,畫師的功底十分只好,畫中并非女子的正身,乃是一個側身回眸的姿態,一聲紅色的廣袖連裳之外是一層白色的輕紗,她額前耳鬢無任何散碎發絲,悉數都收起來挽成了一個飛天髻,只一朵牡丹珠花點綴其上,女子眉眼細長,稍稍向上挑起,五官并非多么精致美麗,眉眼卻自成別樣風韻。

是她!少年就是看著這一幅畫也有些緊張,腦海中是當日她微笑著說讓她滾的畫面,他灼灼地盯著畫中的女子,唇角緊抿。

朗懼和彭玉因為注意著那幅畫中的女子,并沒有留意到少年的神態,片刻之后少年稍稍恢心神,只是望著那幅畫依舊覺得心中灼痛。

她曾是他灰色世界的全部,他愿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情,但是站在她身邊越久,就越是自卑難受,越是不甘心。

她恨他,她不要他了,她讓他滾,她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她嫁人了,她會忘了他。

只要想到這一切,少年就會覺得無比的難受,就好像身體里有數以萬計的蟲子在啃噬他的心扉,讓他難以承受。然而每每看著自己華美的衣衫,身邊跪著的仆從,便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就此放棄,他不能一輩子匍匐在她身下做一個在她羽翼之下的男人,那樣的男人是永遠無法挺直了腰站在她身邊的,他需要不斷地忍耐,不斷的忍耐,等到他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他,走到與她對等的位子,她一定會對他另眼相待,她不會再將他當做一個只會哭泣的棄子,不會再將他當做一個不起眼的奴仆,不會將他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朗懼手指緩緩摩挲著畫上女人的臉,笑了笑道:“這個女人,有意思。”他那一雙狼眼里盡是笑意,想起當初他喬裝在奉昌城中化作一名商人與她見面,分明是一個年歲尚淺的小丫頭,卻不想掌控著如此龐大的錢財。

朗懼回頭問彭玉,道:“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呢?”

“陛下是見過盧千秋的吧,有一件事情很少人知道,當今英帝后宮中有一名女子被臣的大哥斷言有鳳凰之命,而很有意思的是這位盧千秋,和那位后妃關系非常不錯,盧千秋在四歲的時候就被臣的師侄說其骨乃是鳳凰之骨。”

朗懼挑了挑眉,盧千秋便是因為那個命理之說才會躍入他們這些人的眼里吧,葉臻也好,英帝也好,他朗懼自然也是聽說過的。這畫中女子雖然美好,但是朗懼見過的美女也海了去,他要什么美女沒有?自然也不會對千秋動心。當初乍一見千秋覺得有些意思,不過日子久了也就淡忘了,朗懼本身就不是一個對于女人又太多心思的男人。

不過如今彭玉將此事提出來一說,作為巫教的曾經的大人物,看來也是非常信奉千秋的命格一說,想要讓朗懼將千秋弄到手。

“葉臻曾用盡手段想要將此女留下,可惜并沒有成功,如今阮胥飛又死了,這是上天在指引陛下啊。”彭玉說道。

朗懼微微一皺眉,千秋到底已經嫁人,一個一國之君竟然要搶奪一個寡婦,這讓朗懼微微有點抗拒,再說女人再好,命理到底是玄而又玄的東西,他雖然重用彭玉,卻并非只一個很信任命理的人。女人至于他不過是成功的附屬品,他朗懼還沒有懦弱到用一個女人來征服天下。

“朕并不太喜歡用這樣的手段來奪去天下。”朗懼直言道,“這天下若是因為一個女人而被定下來,那實在是可笑了,你說順帝得到了那位后妃,既然天下有兩位擁有鳳凰之命的女子,那又有何解?”

朗懼輕笑,將畫卷重新收了起來,道:“朕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上天能給予朕自然最好,上天不能給的,那朕便自己去拿!”

他話語間的霸氣盡顯,彭玉不禁一愣,點了點頭甚是欣慰,不愧是他看中的君主,之前他一番說辭并沒有動搖他的心性。

彭玉再次摸了摸他那并不長的胡子,道:“不過,臣的那位驚采絕艷的師侄和盧千秋過從甚密,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臣卻是覺得此女很是值得研究一番的,若是陛下信得過,便將這件事情交給臣吧

“朕怎么會信不過先生你。”朗懼很是爽利地將此事交給了彭玉,一旁的少年面色始終不曾有大的波瀾,彭玉卻是笑了笑道:“趙吉,你應該是十分了解她的人吧?”

“談不上完全知道,對于盧千秋的一些個習慣喜好倒還是知道一些的。”趙吉微笑著說道。

彭玉很喜歡趙吉這種從不將話說得圓滿的性格,年輕人自然要謙虛一點比較好,他看得出趙吉想要的東西是什么,這是一個可以用盡手段向上爬的年輕人,他很喜歡這種帶著邪氣的朝氣,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他交給趙吉辦的每一件事都很好,包括英帝的死,包括趙文思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