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

399 織夢、私心、勸離

399織夢、私心、勸離

葉惜京心中有許多疑惑,可藍于滄似是并沒有想要解釋很羅的樣子,他了解藍于滄,若是他不愿意,縱然百般逼迫也不能耐他如何。

葉惜京有些心煩氣躁地出了房間,到甲板上透氣,不覺間又拿出那一枚自殺纏繞的金釵出來細細查看,只覺得這金釵有些眼熟,分明有些碎片堵在腦海中,卻怎么也不能拼湊完整。

風雪落在他的肩頭,葉惜京終究是拿了那張藥方交給下人去抓藥,命人將這艘船好好地看管起來,不得讓船上任何一人離開。

千秋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天依舊是黑的,屋子里是濃濃的藥味。千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憂心地看著藍于滄,藍于滄安慰著對她笑了笑,千秋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也不矯情那藥是有多苦多難喝了,不論如何都是藥,便只一口氣將它都喝了,又灌了好一碗水。案還有一碗稀粥,這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一口氣將粥都喝了干凈,尚且意猶未盡。

這時候外間已然響起了葉惜京的腳步聲,千秋不曾想葉惜京如此空閑,竟然還在此處。她知道是她下毒在先,他要殺他也是很自然的反應,可心中到底掛念著自己孩子的安危,如今再見葉惜京便心中更加警惕。

葉惜京離開了又折回來,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得到藍于滄的解藥,兩方似是就如此僵持著,知道千秋醒轉,他想他是時候該來同這個女人談一談了,不管是這女人的異樣的表現,還是她知道得到了紅葉夫人的秘密。

葉惜京拿著那張藥方子進來,對著二人道:“小王去查過,這張方子似是保胎的。”

千秋目光一變,在被子里的雙手一下子拽緊了被子。藍于滄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葉惜京的答案。葉惜京露出一抹笑意,道:“這孩子是誰的”

千秋面上涌上上怒紅,就要發作,卻是硬生生忍住了·什么也沒有說。葉惜京余光轉向藍于滄,面上笑容更為古怪,道:“這是朗懼的孽種”

千秋沒有否認,藍于滄也選擇了讓葉惜京發揮想象的空間,千秋待在朗懼的后院那么久,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是朗懼的孩子了·不會將這孩子懷疑到了已然死去的阮胥飛身上去。

葉惜京對千秋更為厭惡,可這層厭惡身后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巨大的憤怒。他手上一用力便將那藥方子揉成了一團,道:“你跟著小王回城里。”

“小王爺,王妃不宜走動。”藍于滄適當提點到。

“小王為何要遷就朗懼的孽種”葉惜京對著千秋諷刺地問道,他是想要用這話激怒千秋,顯然千秋一直都是處于憤怒的邊緣,然而卻一直都控制著沒有爆發,不禁讓他更有挑起她憤怒的·他就是想要看一看這個女人撕去了所有偽裝之后只剩下絕望和崩潰的表情,然后跪在他身邊求他饒恕她。

千秋闔上眼簾,緩緩舒了一口氣·道:“葉惜京,除我之外,無人再知沁芳公主的尸身在何處,到時候就算是得了整個天下又如何”

葉惜京咬牙,點了點頭,將那方子丟給她,道:“便好生伺候著你,你該知道小王的耐心。”

葉惜京一走,藍于滄便道:“他情緒似是有些激動,不太像他了。”

千秋心道從前他遇上他也一直都是容易被她影響情緒·看來就算某些東西變了,這一點倒是一如既往。千秋倒是并不因此而高興,只是藍于滄此前便說過胎象其實并不穩固,后又東奔西走,恐怕會導致滑胎。

藍于滄整了整衣領,道:“總之如此一來也好·你是該好好休息一番了,我總覺得事情似是朝著很有意思的方向發展了。”

千秋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暫時無法回到奉昌,那留在船上倒是也沒有那么糟糕。

然而第二日晚上,船上卻來了一位客人。千秋從來不知道她和他竟然還有再次見面的一天。寧春嬋已然一副婦人打扮,且小腹已經高高隆起,少說也有七個月了。

寧春嬋目光呆呆地看著千秋好一會兒,眼眸有些紅,心卻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千秋,我想要單獨同你說一些話行不行”她話語是對著千秋的,目光卻是轉向藍于滄,希望他出去好留下空間。

藍于滄頓了頓,很快便退出了房間,順便去看看一直被他安排在船艙底下的王玄翎,應該不那么容易死掉才對。

寧春嬋上前兩步,對千秋微微福了福身,道:“本該是我好生招待你,盡力幫助你才是。

“然而我似是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寬宏大量,即便我知道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本來應該是千秋你的。”寧春嬋笑了笑,這笑容在千秋眼前放大,只覺得寧春嬋多了一絲決絕意味,她且靜心聽著,不知道寧春嬋到底要說什么。

“可是這已經是我的了,你為什么還要出現在這里呢”寧春嬋再次逼近一步,盯著千秋的眼睛說道,“你成為了端王妃,阮胥飛死了,我也為你感到有些遺憾,可是你為什么要來找葉惜京呢”

若是可以,她自然不想來找他。千秋心道,不是她找上葉惜京,而是她被葉惜京留在了此處。

“你不說話”寧春嬋眼圈更紅,像是快要哭出來了,她對千秋的心情有些復雜,其實她也不想對千秋怎么樣,可是她害怕,因為她知道曾經的葉惜京對千秋的執念是多么地深,她是體會最深的人,她很清楚地知道,事實上她就是千秋的替身而已。

“你總是這樣,什么都不說,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你卻是那么輕易得到了別人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東西。”寧春嬋唇角緩緩揚起,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是多么羨慕她,羨慕她有一個漂亮溫柔的娘親,能寫一手好字,還會彈琴,一直以來千秋就是她的憧憬。小的時候也許對這些并沒有多么深刻的意識,可是越是長大越是明白,尤其是隔了七年再次相見,她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千秋,她只是寧春嬋,而她也只是想要守護住自己的東西而已。

她全心全意對司馬重華,甚至為了司馬重華背叛了千秋,可是司馬重華卻是轉身娶了吏部尚書之女尹絳紫。她遇上了葉惜京,在她最為落魄最為悲傷之際遇上了身受重傷卻依舊救助了她的葉惜京。她一開始并不想要奪走千秋什么的,她知道葉惜京對她根本毫無念想,她也只不過想要求得一絲安穩。可是當葉惜京醒來之后茫然地看著她,抓著她的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應承下了葉惜京的話,一切都讓她措手不及。她被編織進了他的記憶里,成為了他舍身相護一起成長的女子,成為了他的執念,她漸漸忘記了自己其實不過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千秋,我求求你好不好”寧春嬋哭著跪了下來,千秋后退一步,皺眉道:“你這是干什么”

“你可以走的不是嗎我讓人放你走,你離開這艘船,你偷偷地出了平涼關就好,我不會讓小王爺去追你的,你相信我。”

千秋看著寧春嬋好一會兒,看她眼淚縱橫,看她的悲傷,她道:“你喜歡葉惜京嗎”

寧春嬋要不猶豫地說道:“是,我喜歡他,我愛他,我已經成為了他的女人,我懷著他的孩子,你不能搶走他。”

她緊緊拽著千秋的衣角,抬頭看著千秋,千秋嘆了一口氣,道:“你身子重,趕緊起來。”

寧春嬋搖了搖頭,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千秋,你就當做是放過我也放過他,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了,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已經開始變了,他問了我許多事情,他會慢慢想起來的,可是他不應該想起來,他想起來只是會更加痛苦而已。”

“你起來。”千秋說道,“你是在用自己的孩子來威脅我嗎”

“我不能讓你搶走他。”

“你要我離開逃離這艘船,要我離開平涼關,你可有想過我為什么會在這艘船上,為什么沒有能離開平涼關”千秋好笑著反問道。

寧春嬋愣了愣,道:“你是想要讓他想起什么嗎你心氣如此之高,怎么肯容得下我,可是你和他早就已經結束了,他不是你的葉惜京了。

“他對你如何”

“只要沒有你,我便是他心中摯愛,我便是他的唯一,我的孩子將來會是世子,我會一直陪著他。”

“你太高估我了。”千秋說道,“他既然早已經忘了我,早已經將我當做仇人,那你還要擔心什么”

“你不肯走”寧春嬋目光抓著千秋的手問道,“千秋,你該知道其實是你將他害成這樣的,你為什么就不肯放過他呢若不是你當初如此殘忍地對待他,讓他身負重傷一人逃離,他怎么會變得如此你成全了我一次,你就再成全我一次不可以嗎你便看在我們小時候的份上,你就看在那個份上好不好”

寧春嬋哭著說道,卻是看著千秋緩緩抽出了那只手。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