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

421 遺子

421遺子

閑來無事,千秋清點著自己的財產,想起自己在西北似是還有一處小礦場,原本因為兵荒馬亂地無人問津,后夷人黯然退出關外,這會兒千秋被莫掌柜提點起來才想到,又去問盧雨蟬,盧雨蟬對于此等事物比千秋愛要模糊,只吶吶地點了點頭,千秋哭笑不得。//不過如今卻也不在意那么一點銀子,只想著若是天下太平了,或許能撈出什么值錢的東西來。

海棠花謝了一輪,聞訊趙明初即將班師回朝,千秋算著日子,對順帝埋怨,什么時候也把阮胥飛給召回來就好了。她這邊剛如此作想,兵部那邊已經有了消息。千秋聽了先是一愣,之后便是大喜。在地攤上拆著魔方玩兒的小福生并沒有感覺有什么特別,依舊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玩意兒上,端王府上上下下卻是熱鬧起來。

晚間千秋吃了飯,帶著小福生散步,卻是有人來訪,千秋問人是誰,管家阮密道:“乃是一名婦孺和一名孩子。”

千秋一愣,心道怎么會有這樣子的客人呢,那孩子會是誰的?

阮密心下也是狐疑,想著自家王爺只王妃一個女人,可不要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上門來才好。不過這些揣度他是不敢往嘴上說的,不過心中一想。千秋卻是完全沒有懷疑到阮胥飛身上去,只想著若是那人真喜歡了別的女人,也不會就這樣將女人領進門來。

千秋只皺了皺眉,道:“讓人問清楚了是誰,不要一個個都往王府里蹦,當我們端王府是個什么地方?啊?”

被千秋一喝,阮密捏了一把冷汗,阮胥飛不在的時候,一些個官家夫人也常常來巴結,千秋應付人應付得心煩了,有時候也難免將氣撒在他身上。

阮密忙打發了一個丫鬟去詢問·并不讓人進門。側門那婦人用黑紗包著頭,約莫二十來歲的模樣,懷中抱著一名男孩,也不過一歲左右的模樣·他似是睡著了,并不吵鬮。

“你不說清你是誰,你要來做什么的,是不能進去的,我們端王府是什么地方,能隨隨便便就讓人走入嗎?”

那婦人低著頭有些惶恐,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來·道:“王妃看見了這個必然會明白的,你務必親手將此物交給她。[].”

婦人有些不舍地看著那東西,接手的婢女不禁有些鄙薄,手中的東西有些沉,卻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打開了的,將此事告訴了阮密之后,阮密可不敢講不明來歷的東西就此呈現給千秋,便直接打開了看·只見是一枚樣式簡單的金釵,便又過來同千秋說。

千秋心頭一緊,忙叫人將那金釵拿上來細看·等金釵落在了她手中,連尖端的血跡都不曾消失,千秋沉下臉來,道:“一婦人和一孩子?”

阮密看了接手的婢女一眼,婢女忙點頭應聲。

“去叫他們進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阮密聽千秋如此吩咐,便心下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照辦了。那婦人抱著孩子走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趕似的。

千秋聽著阮密的描述,以為是寧春嬋找來·然見了那婦人,卻發現并不是寧春嬋,便不由地打量起那男孩兒來。男孩兒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襖,膚色白皙,冷眉冷眼,安靜得像是一個娃娃。

千秋走近·摸了摸男孩兒的臉,只問道:“他是誰?”

那婦人跪在千秋身邊,道:“求王妃收留我們小少爺。”說著便咚咚地不停磕頭。千秋冷聲道:“慢著,我可不是老好人,來歷不明的人,以為你多磕頭就能怎么樣便是大錯特錯了,你先給我將話給講明白了。”

那婦人抹了抹眼淚,道:“請王妃恕罪,我家夫人還是寧春嬋。”

千秋更是冷笑起來,拿捏著那支金釵左看右看,道:“這倒是有趣了,你們柿子葉還不滿世界地找你?”

千秋再次打量那孩子,卻是依舊安靜坐在一處,不吵不鬧,讓千秋想起很多年前的葉惜京,在中黃寺的涼亭里,不過那時候的葉惜京卻比眼前的男孩兒還是要大了很多的。

“我們夫人已經去了,只留下小少爺一個人,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活下去了。”

“這倒是為什么,就算是寧春嬋死了,葉惜京卻還活著的,有親爹在,來找我做什么?”

“王妃明鑒,世子妃對于我們夫人早已懷恨在心,幾次三番想要謀害我們夫人和小少爺,好在世子爺心中明亮,沒有叫她得逞。

然而妖道當世,光明王篤信同年降生的兩個男孩其中之一會給他帶來厄運逢之前的刺殺和事變,世子妃使用奸計保全自己的兒子,可苦了我們小少爺。”

千秋失笑,道:“葉臻要殺自己的親孫子?”

那婦人誠惶誠恐,只一味地繼續磕頭。

千秋心道果然是葉臻,就是不走尋常路,篤信雙子一人將要妨礙他的霸業,最近連連失利竟然能怪上這個。然而千秋轉念一想,卻并非如此,怕是葉臻為了拉下臉來答應了葉芝桐什么東西而找的借口吧。葉芝桐那個瘋婆娘雖然做了這等荒唐缺心眼兒的事情,可手中的力量確實實打實的。葉臻連連失利,又逢渭水水患,正是需要錢需要糧的時候,葉芝桐雖然是她兒媳婦,可那嫁妝卻還捏在她手中的。

千秋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葉臻真是一個恐怖的家伙,葉惜京能在他手下安然到了現在還真是不容易,不過對于葉臻來說,所謂的兒子,只有嫡妻生下的菜作數,要兒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多弄一些女人來就好了。而寧春嬋這個替身娃娃也失去了價值,自然不會為了她與葉芝桐撕開臉面。

千秋只是奇怪葉惜京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位置,道:“你們世子爺呢,難道他也不要自己的兒子了?”

“世子爺剁了世子妃一根手指,因而世子妃在殺了寧春嬋之后,更是鐵了心要殺了我們少爺,奴婢是好不容易從西京逃到了奉昌。”

千秋微笑,一手卻是將那金釵扔在了那婦人面前,道:“我憑什么替她養兒子?”

那婦人乍一聽千秋如此說,便是心灰意冷,慟哭道:“求王妃憐憫,我們夫人說著世上唯一能夠救小少爺的只有王妃您了,如今我們夫人已經不在了,小少爺在世上孤苦伶仃,這么小就要面臨那瘋婆娘的摧殘,留在西京是萬萬不能的。”

千秋一腳踹開那婦人,厲聲道:“少在我面前哭,當初她要殺我的時候怎么沒有想著我的好,如今自己死了留下一個兒子無人照料卻想起我來?我可不認識這樣一個女人,我認識的寧春嬋早就已經死了,我寧愿她死在戰亂中。”

那婦人哭得凄慘,男孩兒也“依依”地哭了起來,千秋皺著眉頭,視線落在了那男孩身上。那婦人以為千秋在意男孩子,便盼著自家小少爺哭得再可憐一些,好叫千秋心軟。

阮密在一旁本也聽得有些傻眼,但轉而一想也覺得那孩子著實可憐了一些,根本什么都沒有做,便成了犧牲品。

小孩子講不得道理,千秋總不能扯著那男孩兒的衣領問他為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怕是自己嗓子嘶吼得啞了也沒有用,只會叫那男孩子哭得更厲害而已。

也許是生了孩子的原因,千秋聽那男孩兒的哭聲讓她有些怔愣。她想起寧春釵還是孩子時候的模樣來,一招錯,便無法回頭了,然而那人卻還是在這等時候回過頭來想到她,不得不說寧春嬋還真是大膽,要是她一狠心將這孩子送上戰場當做談判的砝碼,千秋想葉臻毫不在意,而葉惜京總不會毫不念及自己的兒子。葉惜京與寧春嬋在一起那么久,就算是后來知道了真相那感情不在了,但是葉惜京始終是承擔著那一份責任的。

“閉嘴。”千秋瞪著那男孩兒說道,那男孩兒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憋著嘴看千秋,卻是出奇地聽千秋的話停下了哭聲。

那婦人也是一愣,自家小少爺這陣子跟著她雖然老實,可是從來都是不賣外人面子的,今日里卻是叫只見了一面的端王妃兩個字給制住了。

“會說話嗎?”這話問的自然是那婦人。

“會的會的。”婦人連連點頭。

“叫什么名字?”

“葉殊,當初世子爺取名乃是取‘殊途同歸,之意。”

殊途同歸?恍若那一夜離別時的漫天風雪還在眼前,她伏在雪地里凄凄惶惶,他騙了她,好叫她一輩子都覺得愧疚。然而她憑什么要幫他養兒子呢?況且葉惜京也不會領情才是,不過是寧春嬋的一廂情愿,她為何總要橫亙在她與他之間,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連安生日子都不能。

千秋指著葉殊對阮密道:“你說怎么辦?”

阮密一怔,王妃是在問他?這葉惜京的兒子自然不能就這樣大大方方地留在端王府中,若是順帝爺知道了還了得,送給葉臻愛砍幾刀砍幾刀,誰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