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

436 偶遇

436偶遇

千秋注意著小黛的目光,心中嘆了一口氣,再看尹雪鹿的時候,也有一絲不忍,只不知道不過幾眼之緣而已,希望不要有太過深刻的痛苦才好。然而這樣當著小黛的面,并不隱瞞著自己的意圖,到底對她也有些殘忍,只是這殘忍不能不做,她必須對她殘忍,才不會有之后的更殘忍。

千秋是從小看著小黛長大的,如今看待她的時候又更多了一些看待自家孩子的感覺,更是不能將這份錯誤的情動繼續下去。

席間眾女都在對著一幅梅花圖議論著,如今外間梅花在初上的燈火的映襯之下,更有一種朦朧婉約之美,如同十五六歲剛剛情動的少女,有些羞澀,叫人看著便心生憐愛之意。

千秋帶著姑娘們都出了屋子,走到了回廊出,道:“這梅花也不過是不久前種上的,卻很快就開得如此俏麗的,看來它適應的能力真正是好的,不知道人是否也能如它們一般。”

尹雪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甚明了,看了看李慕容與劉冰云,后者目光微動,似是有所感觸。千秋笑了笑道:“聽說李姑娘的詩畫乃是奉昌城中的一絕,不知道今日里是否有幸能夠見識一二,若是筆墨紙硯的話,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李慕容性子比較活潑一些,然而被千秋如此說道,卻也有些不好意思,然推搡一二,便也執筆畫那夜晚中的梅花。眾位姑娘都在周邊圍觀著看李慕容嫻熟地挑弄墨汁,手十分利落地畫了枝干,都頻頻點頭。千秋的心思卻并非在李慕容的畫作之上,想來這姑娘就算畫工再好,也好不過之前收藏的畫卷上去,姑娘家有才藝自然是好事,千秋卻不是一個純正的文人,并無惺惺相惜之感。她的余光留意著小黛和尹雪鹿,只見尹雪鹿睜著眼睛。有些驚奇地看著李慕容揮灑潑墨,不時問劉冰云一些問題,劉冰云都一一作答了。就如此看來,千秋倒是還欣賞那劉冰云一些。看來也是一個有才學的姑娘。

李慕容畫完了枝干,卻不急著畫那梅花了,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慕容聞說端王妃乃是出身東來院的才女,不知道是否有幸能讓端王妃為梅花添上花朵。”

千秋一愣,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她出身東來院沒錯,卻也不過待了半年時間。對于詩畫一道更是半分也不精通,可眼下這孩子似是為了討好自己,而不小心上錯了道。

劉冰云目光一動,猜度著千秋的心思,只道:“慕容妹妹何必隱藏才學,剛才卻是端王妃讓你表現一番呢,到時候說是梅花點睛了上去,是要叫我們不停夸贊端王妃嗎?”她言語之間露出來的是李慕容過于討好千秋了。卻在無形之中是給千秋臺階下,也不會太過得罪李慕容,這說話之間功夫的把握可見一斑。

千秋心中暗道劉冰云果然是她想得一般是一個很有心思的人。當下李慕容經過她一說,有些紅了臉,微嗔道:“冰云姐姐說的什么話,慕容怎么會有這樣的心思。”

眾位姑娘都是一笑,千秋卻是對著尹雪鹿道:“雪鹿姑娘一直盯著梅花看,似是很有些心動的模樣,倒不如將那梅花畫齊全了,你二人合作出來的不知道會是怎么樣的一個作品。”

尹雪鹿看了李慕容一眼,李慕容經過剛才劉冰云一說,便直接聽從千秋的建議。千秋如此說,那便如此做吧,便讓尹雪鹿試上一試。

尹雪鹿眨巴了眼睛有些訝異,卻也有些心動,道:“那我就獻丑了。”說話之間,千秋心道看來并不是太過羞澀而不敢為的人。性子倒是很可愛,有幾分像是珍珠公主呢。千秋如此想著,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傷感來。

而后尹雪鹿將調了色彩,一手挽著袖子,一手將一朵朵梅花簪上去,筆調稍稍顯得有些稚嫩,看著卻也清新可愛。眾位姑娘都是有眼光的人,紛紛露出幾分笑意,蔣文秀道:“雪鹿妹妹這梅花是十一月的早梅呢。”

尹雪鹿剛才還大膽地畫梅呢,當下被這么一說又有幾分羞澀,道:“讓眾位姐妹和端王妃見笑了。”

千秋走近細看,道:“不錯不錯。”

千秋一錘定音,不過是借個女眷在一起的玩樂,大家都不會較真。既然有人露才藝在先,千秋便點了劉冰云為此梅花題詩一首,劉冰云進退有度,只道說前兩句,將后面兩句留給別人來,卻也不直接說明后兩句讓誰。

千秋自然點頭應下,等劉冰云說了前兩句之后,蔣家妹妹蔣文曦卻是直接接了后兩句,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家姐姐被點名而說不出解除了尷尬。

千秋這次直接提筆,將那詩作提些了上去,一幅畫作便如此完成了。這天色暗得差不多了,千秋便讓小黛和景珍過去查看宴席的狀況,不一會兒景珍變過來回話,說是已經可以過去了。

眾位姑娘都一路隨著千秋到了東暖閣正廳,酒宴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們見宴席上有酒,不禁露出一絲躊躇,許多人酒量都很差,有些還是從來沒有喝過的,要是一不小心在端王府露了丑可說不過去,然是端王妃宴請,不喝卻也不在理。

千秋一早看出各位的憂愁,道:“姑娘們放心便是,那些個酒是果子釀造的酒,甜甜的只當做飲品,不會醉的。”

眾位姑娘還有些懷疑,然經過千秋這么一說一放心不少,等真喝了那酒,嘗到那甘甜的滋味,都愛上了這等味道。蔣文秀和李慕容是最會活躍氣氛的,阮家的幾個姑娘也不那么拘謹,宴席漸漸推入。

李慕容碰了碰一旁劉冰云的手,道:“冰云姐姐,我有些急呢。”她聲音極小,想來是喝多了酒水,想要如廁,可姑娘家又有一些不好意思,便要拉著一個人一起。

劉冰云被她這么一說,本來想忍耐的心情也松動了。有人一起,李慕容的膽子也大了很多,便對著身后的景珍道:“我這酒水有些喝多了,想要……”

景珍當下里便明白兩位姑娘的意圖,邊說跟隨她來便是。二人一道離開了宴席,穿過東暖閣的回廊往角門方向而去,然到了角門前,卻是見一人兩個人影過來,那人一身暗紅色的衣袍,脖子上一圈白狐裘在黑夜中相當惹眼,敞亮的燈火清晰地可見男子俊美的面容,只左臉頰上一道常常的傷疤將原本清俊的臉生生劃出鐵血的味道。

李慕容心中微微訝異,卻也很快猜出了來人是誰,只聽著阮胥飛對阮密道:“王妃的宴席還沒結束?她也不顧及著有孕。”說完,阮胥飛才看見幾個姑娘往這邊過來,碰了個正著。

原本阮胥飛是擔心千秋還懷著孕呢,過來東暖閣遠遠地看一看狀況,讓阮密過去傳話散就散了,卻不想會碰上女眷。

景珍率先過來行禮,李慕容與劉冰云卻也不能失禮,都紛紛上來給阮胥飛請安,卻是兩個人都低著頭不敢看阮胥飛。阮胥飛也稍稍有些尷尬,道:“起來吧。”他心中對于這些個姑娘鬧騰到這么晚微微有些不滿,不過面上沒有露出一絲不滿之色。忽而阮胥飛想起來今日的重點乃是那位尹雪鹿,便在二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目光。李慕容與劉冰云卻是不知道阮胥飛的意圖,兩顆心都跳得飛快,心思變化復雜,李慕容偷偷瞄了一眼,只見阮胥飛側臉在燈火映襯之下柔和許多,讓她不自主地緊張起來。

阮胥飛卻是想著尹雪鹿的外貌形容,這兩位應當都不是了,便也只是走過二人身邊,往東暖閣樓上而去看一看自家的女兒小福生。

劉冰云只覺得阮胥飛走后,原本凝固的空氣好像重新流動了起來,無聲吐出了一口氣,察覺到一只手竟是不由自主地拽緊了衣袖。

等二人解決生理問題之后,回來的路上重新經過那里,卻是心思與之前都有很大不同。宴席終于散了,各位姑娘都有自家車馬接送,陸續離開了端王府,阮胥飛這才下來找千秋,一手攬過她的肩膀,不滿道:“可知道是什么時辰了?”

千秋整理著那幅梅花圖,道:“瞧瞧如何?”

阮胥飛心道千秋有意避開他的話,卻也有些無可奈何,然后循著她的話細細打量那幅圖,只平淡道:“還行吧,若是那些十幾歲的小姑娘畫的,便能稱一聲不錯。”

千秋不禁低笑道:“你這就稱呼那些個人是小姑娘了,而不是將她們當做一個個女人嗎?”

阮胥飛怎么聽不出千秋言語中的揶揄之意,道:“我眼中只你一個女人。”

千秋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了,只阮胥飛抓著千秋的手,讓她的動作緩一緩,道:“這圖上的字倒是不錯,想來是出自你的手筆了,哎……有點像是我的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