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香遞了個安慰鼓勵的眼神給她,低聲道:“你先進去,就對夫人說我也來了,看她怎么說。”
孟翠花點點頭,定了定神,抬步邁上了石階。
沈茴香耐心的等在石階下。
過了一會兒,卻見簾子掀開,孟翠花走了出來。
沈茴香忙迎了上去。
孟翠花低聲道:“嫂子,夫人讓你進去。”
“她沒為難你吧?”沈茴香悄聲問。
“沒有……”
“那就好!”沈茴香稍稍松了口氣,“那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和她說。”
孟翠花點點頭。
上一次來鄭氏的廂房時,沈茴香并沒有進去內室,只是在外室里見他夫妻二人。
不得不說,鄭氏的品味還是不錯了,整個廂房里外布置得艷而不俗,家具陳設簡單卻并不單調。
此時的鄭氏盤膝坐在窗前的矮塌上,面前是一張紫檀木做成的小幾,幾上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小巧玲瓏的茶杯里還冒著熱氣。茶杯旁邊還有一本不大不小的書。
鄭氏就是這樣一邊慢慢品茗,一邊聚精會神的看書。
沈茴香進去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養眼美女圖。
——可惜,這個美女心腸是毒的。
她緩緩上前,輕聲道:“夫人!”
鄭氏卻仿佛看書看入了迷,沒有聽見她的聲音,更沒有理她。
沈茴香蹙了蹙眉頭,掃了那本書一眼,不由微微驚訝,嘴角浮起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意。
“夫人看的是《上國列傳》吧?”
“呃?”
鄭氏這才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是她,不由訝然道:“哎喲,原來是沈娘子呀?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我竟然不知道?真是抱歉,我看書一時看入了迷。”
“沒事!”沈茴香微微一笑,“我也是剛進來。”
鄭氏忙道:“愣著干嘛?快坐下呀,咱們今兒好好聊一聊。”一邊又喚丫頭倒茶。
沈茴香微微一笑,道了聲謝,然后在她對面坐下。
一名小丫頭走進來,取出一個干凈的同樣精致的杯子,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沈茴香面前。
“謝謝!”沈茴香習慣性的對小丫頭額首道謝。
小丫頭吃驚的看了看她,又看了主子一眼,然后低下頭退了出去。
鄭氏眸光微閃,呵呵笑道:“沈娘子可真有意思,奴才而已,何必道謝?”
沈茴香淡淡的道:“奴才也是人!”
鄭氏忍不住嘴角露出笑。“這倒新鮮,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奴才也是人這種說法的。”
沈茴香淡淡一笑道:“夫人沒聽說過的,多了。”
“是嗎?”鄭氏凝視她,漫不經心的道,“沈娘子,聽說你老家村子與孟姨娘村里是挨著的?”
“算是吧。”
“哦,我還聽說你很小的時候就到了孟家作童養媳了?”
“是的。”
“哦,原來如此!”鄭氏面上依舊帶著動人的笑意,“可是,我聽煊哥兒說過,沈娘子會背幾千首詩。我倒是奇了,沈娘子那么多詩是跟誰學的呢?”
沈茴香蹙起眉頭,不疾不緩的道:“夫人,小孩子的話多半有些夸大。茴香幼時有一段奇遇,遇上一怪人,是他傳授了我許多的詩詞。我雖然能背詩,但是離幾千首還是有一些距離。”
“沈娘子謙虛了吧?”鄭氏笑道,“就算只能背幾十首,在大齊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你還會醫術。”說完又嘆了口氣道,“咱們同為女人,你就比我強多了。”
“夫人過獎了,我只是略略懂一點,和夫人比起來可差遠了。”沈茴香一邊說話一邊暗暗納悶。這女人不提正題,東拉西扯的干嘛?
鄭氏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倒是走眼了。那日老爺回來后也是對你贊賞有加,我聽他那個語氣,倒是看上了你,于是探了探他口風,老爺竟是沒有一絲猶豫就答應了。唉,想來,他也是傾慕你的。畢竟,像你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并不多見。”
沈茴香道:“蒙老爺與夫人錯愛,目前,茴香并不想再嫁人,再說,茴香夫君去世還沒有一年,茴香須得為夫君守節至少一年。”
鄭氏沉吟片刻道:“這個……其實,雖說名義上必須守節一年,但是事實上很多寡婦并沒有守這么久,一般三個月就足夠了。我算了算,你夫君去世的日子也差不多快三個月了,你就算改嫁也并不算違了規矩。”
沈茴香淡淡的道:“夫人,其實,替夫君守節只是一個方面,主要是茴香現在真的不想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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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抬眸盯著她,似笑非笑。
“沈娘子,我看,你不是不想嫁人,你只是不想嫁給我們家老爺吧?”
沈茴香眉心蹙了起來,道:“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鄭氏呵呵冷笑,“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讓你嫁給另外一個人,你恐怕會求之不得吧?”
沈茴香故作不解:“夫人所指的另外一個人,是誰?茴香不明白。”
“不明白?”鄭氏臉色雖然還保持著優雅的神情,那雙眸子卻冒出了嫉恨的火光,那是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沈娘子何必裝傻呢?”
“茴香是真不知道夫人說的誰。”沈茴香一臉的無辜。
鄭氏冷笑道:“沈娘子,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你也不想想,你一個鄉下來的寡婦,什么都沒有,僅僅憑會背幾首詩,會幾下蹩腳的醫術,就可以在京城招搖撞騙了?就可以勾引世子爺了?”
“世子爺?”沈茴香恍然大悟,“夫人,原來你說的是世子爺。不過夫人,世子未娶,茴香未嫁,就算我們之間真發生點什么,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正常個鬼!”鄭氏真恨不得將茶水倒在她臉上。“沈娘子,世子是什么樣的身份,你不會不知道吧?別說你給他做妻,就是讓你作妾,像你這樣的女人都不夠格,你不配!”
沈茴香心里總算是明白了,不過她裝作很驚訝的問道:“是嘛?那夫人覺得,什么女人才夠格呢?”她覷了覷鄭氏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夫人,是你嗎?”
此話一出,鄭氏就像被人踩了痛腳一般,眸光刀子一般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