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

058 是腦殘還是騙子?

058是腦殘還是騙子

058是腦殘還是騙子?

過完中秋沒多久。白茯苓依依不舍告別了陸英,白家的車隊浩浩蕩蕩啟程向京城出發。

應該說一家三口帶的行李并不多,但是帶的人實在不少,所以馬車馬匹等等算下來數量就有些嚇人了。

白家十八個護衛頭領只留下八個在百里山上看守,其余十個都隨隊出發,還帶了各自的弟子一共五十人,二十個包括白平子、方海等在內的總管、雇工及男仆,還有女管事及丫鬟十六人,連白家三口一共九十九人。

除去騎馬的三十個人,其余人都坐車,再加上行李雜物,足足十五輛馬車。白平子帶了兩個仆人負責提前去打點沿路的食宿,車隊則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

白家的傭人個個訓練有素,白家三口基本不用費心,大小事情都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這樣陣容龐大的車隊,想低調都難,在北關城方圓百里內還好,陸英管制之下基本上沒幾個成氣候的山寨賊窩,一般盜匪就算沒聽說過白家的名頭,看到騎在馬上的白家護衛個個一副很不好相與的模樣都不敢招惹。

一路無話,離開北關城的第三天。逐漸離開了陸英的勢力范圍,路上就開始不平靜起來,經常有小股強盜想對他們下手,不過白家的護衛都不是吃素的,所以白茯苓也只當是偶然多看幾場“武打片”解悶了。

這日車隊終于離開了北關城所在的永州,進入平州的第一個村鎮盧杉鎮。

鎮子很小,只有一條貫通頭尾的寬闊土路,道路兩旁聚集了鎮上全部的商鋪,一眼看光乏善可陳。白家這一行人的到來,引來鎮上許多人的好奇關注。

這里連座像樣的客棧都沒有,白平子租下了幾間鎮上富戶空置的大屋,又請人把房子好生打掃了一遍,準備好新鮮的肉菜米糧,白茯苓他們到后,丫鬟們取出枕被鋪好床鋪,燒水伺候他們一家三口洗漱一番,奉上茶水,坐了不過一陣美味的飯菜就送了上來。

白茯苓夸獎了一番管事丫鬟們的能干,最后重點贊美了自己的領導有方,最終連她的爹娘都受不住她的自戀,打發丫鬟們自去用飯,這才作罷。

因為白茯苓“從小”就不喜歡自家人吃飯時有人在旁邊圍觀,所以如非正式場合,一家三口用飯從來都不用丫鬟伺候,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三個人自在地邊聊邊吃,和樂融融。

他們才吃完飯不久。忽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紅曲走進來稟報道:“外邊有一對母女,說是途徑此地,做父親的重病身亡,她們身上盤纏用盡已經拿不出銀兩辦喪事,做女兒的想賣身葬父……求小姐成全。”

白茯苓瞪眼道:“不買,這種明顯腦子不好使、自甘墮落的,買來做什么。”

紅曲語窒,身為人母的木佩蘭忍不住戳了女兒的額頭一下,仗義執言道:“人家賣身葬父,乃是一片孝心,你怎么說是自甘墮落?”

“孝心不是這么表達的吧,她爹娘好不容易把她養大成人,就是讓她為了這么點困難就去賣身為奴、一輩子抬不起頭的嗎?”白茯苓不以為然。

這么說也有道理,不過紅曲還是轉不過彎,臉上不敢茍同的神色卻掩也掩不住,可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當著白氏夫婦面前頂撞白茯苓。

白茯苓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服氣,覺得她替父親風光大葬是應該應份而且很難的事對不對?”

紅曲當然不可能答是,只得怯生生地保持沉默。

白茯苓道:“做人做事要量力而為,有錢的自然可以替父親風光大葬,沒錢的買副棺材。刻個木碑就算不錯了。普通薄板棺材加上一塊做木碑的板子能花多少錢?還不用五百文錢呢!為了這么點錢賣身為奴,不是沒腦子是什么?”

她說的都有道理,但是從風俗與感情上說,這個時代大多數子女都希望能夠讓父親風風光光地入土為安,是為孝道。

紅曲想不到該怎么反駁她的“歪理”,吶吶道:“俗話說一文錢逼死一名好漢,她們實在是連五百文錢都拿不出來的話,那又該怎么辦呢?”

“涼拌!”白茯苓沒好氣道:“好手好腳的兩個人,既沒遇上災荒也沒落到什么荒郊野嶺,在這個小鎮上連五百文錢都賺不到,也無能得很了,這樣的人買來做什么?別說什么女子不便拋頭露面之類的廢話,都打算賣身為奴了,還怕拋頭露面?!只要找此地的里正、戶長介紹份洗衣婢之類的短工,簽好工契要賒個五百文錢工錢并非十分困難。哼!我看賣身葬父是假,趁機博人同情騙財又或是想找戶人家靠著白吃白喝是真!”

這下子白氏夫婦與紅曲都沒詞了,而且平心靜氣想一想,越想越覺得白茯苓說的有理。

人們面對弱者求助時,總是容易慣性地同情援助,很少會去考慮他們卑微示弱背后的問題與真相。

紅曲收起軟心腸頓頓腳道:“我這就讓人把她們打發走,省得她們在外頭哭哭啼啼。”

木佩蘭卻道:“苓兒,反正我們也要做功德,何妨就順便幫她們一把,也就一點兒錢的事,當結個善緣吧。”越接近女兒的“大限之期”,木佩蘭就越是不安,她總有一絲期望——也許地藏王菩薩看他們一家做的功德多,會再給女兒一個奇跡呢?所以最近她做善事不眨眼,熱情空前高漲。

白茯苓也不愿意為了這點小事違逆娘親。皺皺鼻子道:“那紅曲你拿一兩銀子給她們打發她們走吧。”

木佩蘭搖搖頭:“既是做善事,就多給一點兒吧,她們辦完喪事,手頭也需要點錢周轉。”

白茯苓扁扁嘴巴道:“就怕這錢來得太容易,讓她們起了歪心。”她始終不是做圣母的材料,雖然不至于完全認同弱肉強食那一套,但是心里總是認為,逆境中不知道自強自立的人不值得幫助,就算被淘汰了也是活該。

而且爛好人通常得到的不是受助者的感激,反而是刺激了他們的貪婪。所以她從來不會不計報酬地去幫助人,每個受到白家資助培養、庇護照顧的人,都必須以某種力所能及的方式給予白家物質又或是勞力的報酬,但也僅此而已,白家不會要求更多,更從不指望幫了人,人家就要永遠記住恩情,時刻準備赴湯蹈火、結草銜環地報答一輩子。

在白茯苓看來,救助人不過是一件任務、一樁交易,甚至是一項事業,不涉及什么感情好惡,只有完成與未能完成的區別。

“那就聽你的,就一兩吧。”木佩蘭點點頭道,這么多年來。只要女兒堅持,他們兩夫妻都習慣遷就。

紅曲領命而去,很快苦著臉回來道:“那兩母女不肯走,說感謝老爺夫人的恩德,非要留下報恩……”

白茯苓一臉得意:“我就說吧,果然賴上了!哼哼!”

紅曲為難道:“莫非真要翻臉趕人……這些人,怎么這樣呢?”

“不用,你就跟她們說,讓她們趕快去辦喪事,辦完了到這里來找我們。”白茯苓笑瞇瞇道。

“啊?!”紅曲明白過來,白茯苓是打算放她們鴿子。不過這也是不必啰嗦就能擺脫她們糾纏的好方法,于是笑笑去了。

“這小丫頭還是太嫩了!”白茯苓見她走遠了,側過頭對爹娘道。

“是你人小鬼大!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么許多歪理!”木佩蘭口里數落,臉上的分明是得意,這么聰明早慧的女兒,是她生的!

賣身葬父的小插曲就這么過去了,白家上下誰也沒放在心上,結果第二天天亮,他們準備出發時,看到杵在門前的兩母女都十分意外。

這兩母女大的約莫三十來歲,小的年齡比白茯苓略大,五官端正只是眼神看來有些飄忽,一臉苦情相,楚楚可憐地一見紅曲就撲到她腳下哭了起來。

白茯苓正好出門準備上車,見了這情景,不耐煩道:“你們一定要跟著來,那就跟吧。”

兩母女抽抽噎噎止住了淚水,上前恭恭敬敬向白茯苓磕了三個響頭,乖乖跟著紅曲坐到后面的車上去。

白茯苓對同來的白芍道:“你有沒有覺得她們很奇怪?”

白芍比白果年長一大截,性子從來冷淡寡言,自然也不會像白果那么識趣地去問她“哪里奇怪”了,只是靜靜看著她等她的下文。

白茯苓大感沒趣,自動揭開謎底道:“她們看見我的樣子的時候也太冷靜了吧,不知道的以為她們早就見過我了呢。”

這話自戀的可以,但不得不承認確是事實,白茯苓的容貌,就是身邊見慣了的人,有時也會不自覺看呆了,何況兩個第一次見面的鄉野婦人?

白芍皺皺眉頭,實事求是道:“她們不會武功。”如果不是看出這一點,她根本不可能讓這兩個女人靠近白茯苓。

“騙子奸細什么的,會不會武功都能做。”白茯苓向白芍眨眨眼睛道:“去問方海弄點兒那個藥,我們有備無患!”

以下不算的,這篇文里所有特別的名字幾乎都是草藥名,包括女主的名字白茯苓,他老爹的名字白丑,都是草藥。嘻嘻。

中藥白茯苓,為藥材茯苓塊切去赤茯苓后的白色部分,能祛斑增白、潤澤皮膚,還可以增強免疫功能,擴張血管。古代就有人加蜜糖用來敷臉哦。

白丑是白色的,或者淡黃色的牽牛花的別稱,也是藥材,有小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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