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考試結束后,陳伊人隨著眾人走出了一中,在大門口前,她一眼就看到站在樹下的少年,意外后,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親切溫暖之感。
陳宇軒把他送到考場時并沒有說過會來接她,她本打算考試完畢后沿著早上記好的線路走回去,卻沒想到他會來接她。在這個四處都是陌生之人的處所,能見到熟悉之人,心中難免愉快。
她腳下的步伐微微加快了,走到陳宇軒面前,含著淺笑輕喚了聲:“哥哥——”
倚在車上閉著眼睛的陳宇軒聽到陳伊人的聲音,睜開眼,又看到她那如木槿花一樣的淺笑,迅速地挪開視線,轉身跨上車,背著她說了句:“媽學校有事,今天我們在外吃。”
“好。”陳伊人坐上了車。
陳宇軒帶著陳伊人在一中附近找了家肯德基。下午兩點考試,所以沒有時間去好的酒店炒菜吃。
兄妹倆一起走進肯德基。
“你去找個位置坐著,我排隊買吃的。”陳宇軒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陳伊人說。
“嗯。”陳伊人欲轉身,陳宇軒一句話飄過來:“先去洗手,洗手間在右邊直走三米。”
陳伊人腳步停了下,抿嘴輕笑。
哥哥的語氣好似小姑姑對細細的語氣。
她去了洗手間,解開了手絹,手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了,她把手娟打濕,沾著水將手心四周的血跡擦去。洗手間旁邊有干手機,她照著別人使用的方法,將洗干凈的手絹放在干手機下,熱風從里面吹來,連續烘了幾下,手絹便干了。
她心里直覺得神奇,又是不解,怎么一靠近那什物它便可以吹出暖風,不靠近就不吹風了呢?
她一邊走一邊想,一不留神,一個托盤撞上了她。
“啊——”一個尖叫聲響起。
陳伊人被這刺耳的叫聲叫的一陣耳鳴,定眼一看,發出尖叫聲的是一個跟她差不多年齡的女孩,有幾分容色,衣著質極為精致。
她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里的飲料杯已經倒下,女孩手上和托盤上都是飲料,上衣也濺起了幾滴。
“你這人怎么走路的?”女孩氣急敗壞地怒瞪她,這一瞪,發現撞她的是個氣質非同一般人的少女,雖然黑了點,但是那精致的五官沒辦法忽視。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見潑了她一身,陳伊人心中歉疚,欠身道歉。
“道歉有個屁用啊?”女孩在看到陳伊人的氣質和面貌時,心里極為不爽,她向來被捧慣了,自以為美貌不凡,沒想到突然撞上的一個女孩竟然也長得不錯,一種惱怒與不甘促使她忍不住用言語來發泄,“你那雙眼睛長得干什么用的?沒看到我端著盤子走過來嗎?你還直接往我這里撞,有沒有搞錯啊你,你看我這一身,回去……“
劈頭蓋臉的訓斥迎面而來,讓陳伊人微微蹙起了眉,忍了忍,她道:“確是我失禮,不曾注意到你的到來,心里愧疚萬分,請見諒。”
她拿起手中的手絹欲給她擦。
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伸了過來截去她手中的手絹,隨即幾張印著肯德基老頭頭像的紙巾和兩張粉紅色印著毛爺爺的紙幣丟到了那女孩的托盤上。
“夠不夠?”清冽如泉水般的聲音響起,雖然極冷,但是也是極為悅耳,成功地讓發飆中的女孩住了嘴,然而看到托盤上的錢怒了,抬頭吼:“我不差——”那個“錢”字咽了下去,她怎么也沒想到敢拿錢砸她的是個這么帥的帥哥哥。
比韓國男明星還要精致的臉,比T臺男模還要好的身材……哇,哇,極品啊,這個小城市居然有這樣的極品帥哥……
她那花癡一樣的表情讓陳宇軒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轉身就走。
“那個,等一下……”女孩見難得一見的帥哥要走,急忙喊道。
“嫌少?”陳宇軒停住腳步,并未回頭,說出的兩個字中充滿了嘲諷。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看著陳宇軒濯濯如柳的背影,臉都紅了,“那個,我沒想要你賠錢,剛剛只不過是一時生氣,才……這錢你拿回去吧……”話語十分溫柔,跟剛才剽悍罵陳伊人的形象判若兩人。
陳宇軒不回話,頭也不回直接走了,又忽然停下,轉頭看著站在原地的陳伊人,冷聲道,“還不過來?”
尋了一處空位,兄妹倆坐了下來,剛剛那個被撞的女孩也沒走開,找了個與陳宇軒對面而坐的位置,一邊心不在焉的吃東西,一邊偷偷地、目帶癡迷地看陳宇軒。
陳宇軒將一杯可樂插上吸管放到陳伊人面前,便聽到陳伊人輕輕的一聲嘆息:“哥哥,剛剛那情形可不可以用物理中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磁鐵原理來說明?”
陳宇軒心中因方才的事產生的不快散去,眼眸一揚:“你還挺能聯想的。”眸中隱隱有一絲笑意。這話如果由現代人說出來沒什么好笑之處,可由一個穿越過來的古人說出,那不能不覺得怪異和好笑。
陳伊人抬頭,輕聲道:“方才之事謝謝哥哥。我不曾遇到此等人,終是明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況乎我無理在先。”
“不相干的人不用放在心上,”陳宇軒不甚在意地說,將一個熱氣騰騰的漢堡放在她面前,“快吃,下午還要考試。”
那時的陳宇軒不知道,那個他看來不相干的人卻在他以后的生活里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陳伊人道了聲謝,正要拿起漢堡。
“等下,”陳宇軒忽然說,他掏出一個小藥瓶子和一袋棉簽,“擦點碘酒消毒。”
陳伊人一愣,哥哥竟將她的小傷掛在心間。
“謝謝哥哥。”心中再次一暖,她眼中漾著清波,水光粼粼,好似快溢出來一般,極致動人。
陳宇軒待她擦好藥,他又拿出一塊大的創可貼來,撕開。
“把手遞過來。”
陳伊人依言伸過手去,他動作小心地將創可貼貼在她手上破了皮的位置。
窗外,陽光射了進來,照在低頭神情小心的少男和側面溫柔帶笑的少女的身上,美好的如同一幅畫,一幅令人想起純真年代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