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藥農

第九十一章 戲鬧與籌備

古代言情

幾個小輩都瞠圓了眼,不敢相信地瞪著他,就連一臉淡漠的林子期也露出了驚容。

章老頭疼地看著三個驚呆的小輩,再看看一臉得意的陳老,身子不落痕跡地往邊上挪了挪,一副羞與陳老為伍的架勢。

可惜陳老正嘖嘖怪笑著看著小輩兒,沒工夫去瞅章老固,要不然又該是一番手腳:“二丫,這小子期再怎么說也是你半個師兄啊,替老固照顧照顧也是應當的嘛。”

平白無故多了個師兄不說,還得給人當老媽子?這算哪門子道理?

二丫翻翻眼皮子,懶得搭理他。

章老有心要說些什么,可陳老好像后腦勺長眼睛似的,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眼里的威脅之意盛然:“你想耍賴不成?”

章老一滯,哭笑不得地坐在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先前老管家去書房通報的時候,自己正跟陳老怪對弈,又偏巧自己輸了那一局,老怪一聽清來意,非嚷著拉著他拿下棋的賭注,說是得由著他一樁事,不然以后就不跟自己這臭棋簍子下棋了。章老想想也沒什么要緊事,便點頭應允了。可沒想到,他說的事居然是……

章老把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狀。

攤到這么個事,林子期也不由皺了下眉:“不必如此。”說著,還冷冷地看了二丫兄妹一眼,似乎在鄙夷他們的身份一般。

二丫本來也煩著陳老頑童般的提議,可被他這么一看,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的氣就給激了上來:“道不同不相為謀,志不同怎會相交?陳老,人家謙謙公子豪門子弟,怎么用得上咱們小老百姓呢?”說著,也揚起下巴輕蔑地瞟了他一眼。

二丫跟林子期的“互動”自然逃不開二郎的眼睛,看到對方如此,他也心里有氣,不過說出的話要比二丫婉轉了許多:“陳老,我們家那破敗屋子,不是會委屈了林公子嗎?這事兒,您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說罷,又看向另一側的章老。

都征求自己的意見了,章老自然不好拒絕,當即皺眉沖陳老道:“你真老糊涂了,沒事凈添亂,我們出去這么多回,子期在府上讀書又不是頭一遭了。”

別說二丫他們家跟子期不熟,就算是真的很熟,也沒有貿然登門的道理。這陳老怪真是越活越糊涂,瞎折騰什么哪。

“我再糊涂也比某人耍賴的強。”陳老不滿地朝他吹胡子瞪了一眼,又扭頭笑嘻嘻地看向陸家兄妹,“這事不難辦吧,這個帖子還在我手里哪。”說罷,還搖了搖手里的引薦帖。

二丫無語地白了他一眼,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嘀咕道:“為老不尊,就知道欺負小輩。”

看到他的威脅方案,林子期張了張嘴,很想開口說自己給弄份帖子來,也省得這么不尷不尬地僵在這里。

倒是二郎看著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拉了拉二丫的袖子,朝章老那邊努了努嘴。二丫會意地點了點頭,笑吟吟地湊到章老跟前,巴巴地道:“章老你字寫得這么好,能不能再臨張帖子給我啊?恩,用不著像別的,就跟陳老手上那張一樣就成。”

好一招釜底抽薪

章老側過頭看了眼陳老一下子僵住的臉色,頓覺心中大暢,當即點頭應道:“也好。”說著,直接回書案前提筆揮毫,連等都不等墨跡干了直接遞給二丫,動作迅速地生怕再被人攔路搶了一般。

得到了想要的,二丫趕緊叫二郎收好,這才歪著頭斜了陳老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原來陳老也崇拜章老的書法啊。”說著,眼神還故意在他手上的帖子上打了個轉。

陳老連連大喊晦氣,可沒了威脅利器,就跟老虎沒了牙似的,只好偃旗息鼓,不過那雙賊賊的眼珠子還時不時地在小輩們之間轉悠,也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子期倒是微微有些訝然,但大家都不提,他自是不會開口,只是略帶研判地在兄妹兩身上掃了掃,尤其是二郎。先前他站在側邊,恰好看到二郎的小動作,對兩人的默契更是心中贊賞。

得了引薦帖又沒招攬這古怪差事,也是算萬事圓滿了,兄妹倆也怕外頭的大郎久等,估摸著天色時辰,便告辭離開了。

等兩人走后,陳老怪又捶著案幾嚷嚷開來,無非是多好的丫頭多好的娃,自己用心良苦卻落得如此下場的抱怨吧。

一開始章老跟子期倒還再聽,可到后來實在忍無可忍,章老直接起身去了書房,林子期一見趕緊也跟了過去,只留下罵罵咧咧的陳老一個人在大廳里唱獨角戲。

“你這混小子還擺個死人臉?小心討不著老婆唉,多好的丫頭啊,老夫那幾個不爭氣的要不是都娶上了,哪還輪得上你?可就這么放了也不好啊,要不,真搶來當……”

陳老神神叨叨地在那好一通嘀咕,臉色變來變去的,最后也負著手踱著四方步出了大廳。

離開章府,二郎懸著的心算是松了下來,看到二丫皺著眉頭苦惱的樣兒,不由取笑道:“要真舍不得那位林公子,咱們再回頭去說也成。”

二丫翹著嘴橫了他一眼:“誰舍不得了?二哥,你別瞎說好不好?那個誰我真的就見過一面,沒影的事凈胡扯。”

看到弟妹兩個出來,大郎也不管牛車了,直接跑了上來,剛好聽到后半句,趕緊好奇地問道:“啥舍不得了?二丫,你舍不得誰了?我說你可別亂來啊,不行不行,下回不讓你自個兒跑了,我可得跟緊了你,不然虎……哎呦,誰壓我腳了?”

“誰叫你把腳擱我腳底下的?”二丫白了他一眼,一扭頭丟了個后腦勺給他。丫的,今天這是什么黃歷,咋個個都拿我尋開心。改天可得琢磨個法子挨個報復回來。

二郎忍笑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袖,施施然地上了牛車。

不行,回去得提醒提醒虎子,不然這兄弟可就沒機會了。大郎才不管他們怎么著呢,握了握拳,在心里暗暗下了個決定,便一躍上車打鞭駕車。

章府的大院里,陳老正把腿架在茶幾上抱著酒葫蘆喝酒,突然打了個噴嚏,嘴里的酒灑了一身不說,還嗆到了喉嚨,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匆匆回到村子,大郎把牛車往院子角落里一丟,也顧不得把牛卸下來,就急沖沖地往虎子家跑。

對于大哥的莽撞性子,弟妹兩個也是知之甚詳,倒也沒覺得什么,無奈地互相笑了笑,雙雙回了自己的屋子。

二郎一回去便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取出那封引薦信來,信封沒有封口,只簡單地折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耐住了性子,將信輕輕地擱到柜子里,想了想,又拿出來放到褥子底下,可一轉念,還是覺得不放心,琢磨來琢磨去,最后又把它夾進了書冊里,看到鎖得嚴嚴實實的柜子,這才覺得心里踏實一些。

可等做完這些,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大郎從來不碰這些書,鎖著柜子還真是多此一舉。

鎖著便鎖著吧。看著關得緊緊的柜子,就忍不住想到即將向自己打開的縣學大門,他的心不由火熱了起來,這可是官辦的學堂,比鎮上那些個私塾要強得多。

想到那天二丫斬釘截鐵地堅持自己去求學,二郎的神情慢慢地柔和下來,眼睛不由看向相隔的墻壁,這個二妹,不知這會兒在做什么,估計又琢磨些古怪事情吧。

一進屋里,二丫就趕緊從柜子底下摸出小冊子,把今天的收支都記上,支著胳膊在那琢磨接下去開墾蘆葦地的事項,還不停地蘸了水在桌上涂涂畫畫的,計算著動工的步驟方位。

艾條的事已經不怎么需要她操心,至于萬藥齋的事,她心里一點也不急,只要自己不說,怕是也沒人知道他們做的艾條擱一年兩載的就能使用,當然她也犯不著跟人去說斷了自己的財路。

一想到過不了兩天萬藥齋又得巴巴地跑這一趟,二丫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自己在鋪子里好說歹說勸了一簍子的話,可他們偏偏倚老賣老聽不進去,也不知張管事的下回來時會是個什么場景。

不過,這件事最好能想個法子叫別家也知道,這樣的話,有過一次教訓,想來以后有個別的藥材,也應該不會再出這檔子事情。

二丫的眼珠子又開始骨溜溜地轉了起來,突然眼睛一亮,嘿嘿地低笑了起來。

二郎本就猜著她的事,出了自己的屋子過來,剛走到窗下,就聽到她的笑聲,跟著也笑著搖了搖頭:“想什么哪?這回換誰遭殃了?”

看到二郎進來,她也懶得起來,支著下巴歪著腦袋斜了他一眼,略帶不滿地嗔道:“瞎說什么?我想的都是正緊事。”

二郎笑了笑,了然地看了她一眼,過來走到桌旁坐下,看了眼水跡未干的桌面,稍稍一愣:“這是你畫的蘆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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