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藥農第一零二章怒極而斥
謝謝愛蓮不可說大人的粉粉哦
陸姐兒看看新舀上來的，再看看之前裝袋的，人就糊涂了：“二丫，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還能怎么回事，被人私藏了唄。(一起讀小說二丫冷笑了兩聲，回頭掃了眼外頭的幫工，摸著鼻子低低地又笑開了，“看來人家嫌咱們太善良，欺負一下給咱提個醒呢。”
“什么？你是說她們偷偷藏了艾絨？可這藏著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話說到了一半，陸姐兒突然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不會吧？她們怎么能這么做？咱們可是出錢了的！”
“怎么不能？”二丫回過頭來，舀了根變細的艾條在手里把玩著，“一天十幾二十文錢，還不一定天天都來的，怎么敵得過賣艾條來得實惠？”
“可是……可咱們都一個村的呀。”陸姐兒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會出這樣的事，又含著最后一絲不死心，期望地看著二丫，“會不會是咱們弄錯了？”
“是弄錯了艾絨的重量？還是稱錯了艾條的？”二丫背靠著桌子沿，笑得越發得燦爛了，“大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說，要是能掙十之二三，人們的心就會蠢蠢欲動，要能掙一半，大家就會冒險去掙，要是能翻一倍，有些人會連砍頭都不怕也去做，要是能翻三倍，他們就能把所有的律法都踩到腳底下。”
《資本論》的話果然是至理名言哪，沒想到，藥材生意剛起了步，自己就能嘗到這句話的含義。
“咱們的艾條生意是多少的掙頭？”二丫聳了聳肩，嘲諷道，“這艾絨是現成的，只要買點紙，哦不，連紙都可以是現成的，這可是無本生意，沒有把咱們家掀了去就該夸她們一句好心了。”
“可……”陸姐兒還想再分辨些什么，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還能說什么，事實擺在眼前，說什么都是無力的。可大家都一個村的呀，怎么能做這種事？
“啪”的，手里的艾條劃過一道拋物線，砸到了次品大軍里，二丫摸著鼻子低低地道：“大姐，你先把事告訴嬤嬤跟阿娘，省得到時候她們怪我不講情分。”話說到了后面，聲音輕得已經聽不大清楚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只動了動嘴唇一般。
看到她這般模樣，陸姐兒心里就擔心上了，趕緊先給來個預防針：“你可別亂來，啊，等我問了嬤嬤跟阿娘再說，聽到沒？”上回買地的事，再上回杏花姑姑的事，還有那個王婆的事，每一次都鬧得不小，要是真由著她，指不定又得跟嬤嬤爭成什么樣子。
畢竟，上些回都是自家的小事，這回可就大條了，嬤嬤又是個最要臉面的……
這么一琢磨，陸姐兒趕緊地往正房跑去，跑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頭強調，“你在這等我回來啊，咱們商量商量，都一個村的，以后還要見面的。”
怕我落她們面子不好意思？那她們怎么就好意思黑我的東西？二丫輕哼了聲，心里更是打定了待會兒非好好點點她們不可。
陸姐兒出去不久，門外就傳來一陣噪雜。
二丫揉了揉額頭，果然看到陸氏扶著老太太，后面帶著個小尾巴囡囡，蹭蹭地進了屋子，不由看了眼陸姐兒，一副我就知道這樣的表情。
一進屋，還沒等陸姐兒把門關嚴實，陸老太太就急沖沖地問道：“二丫，姐兒剛說的都是真的？咱們這藥材真給短了？”
二丫點點頭：“我又算了下，大概少了三四斤。”一天就少了三四斤，一百五十文，一想到這個比例，她心里就冒火，要不是大姐心細發現得早，指不定還得丟多少呢。
“造孽的，這就少了這么多，這哪個黑心的做的呀。”陸老太太雖然不大清楚行情，也不知道到底掙了多少銀子，可這些一點都不妨礙她的肉疼，要擱以前，她可是連一斤白面都要嘮叨埋怨好半天的。
陸氏捧著桌上的艾條，也心疼得不行：“這怎么辦好，咋能這么做哪，這都，都算個啥呀。”
“事已經出了，咱們得好好補救一下，要不給她們一個警醒，還以為就可以這么做呢，那咱們以后可就都蘀人家掙錢了，還是個無名英雄。”二丫兩手環抱在胸前，指尖輕輕扣著上臂，冷冷又道，“要是就一兩個人動的心思倒還好，不過看這一袋都沒有足分量的，我看那些人一個都跑不掉都有份。”
想到集體私舀，二丫的眼睛就瞇了起來，她動怒倒不全因為是短貨，要真有這么一個兩個有私心那是難免的，可這種集體作業還真是……
最讓她氣憤的是，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要足量，屋里也特意給擱了樣品跟秤桿，居然還出了一批的次品！要只是數量上少幾根倒也罷了，可眼下這就得全部都得返工重來，得浪費多少時間？
聽她語氣冷得跟結了冰似的，陸氏心里一動，開口就問：“那你打算怎么做？”說著，還小心地看了眼陸老太太。
“當然要把起頭的那個揪出來，哼哼，其他跟風的也不能就這么隨便迷糊過去。”二丫當然看出陸氏的擔憂，可這件事她真不打算妥協，要頭一次就軟了，以后還不定得出什么蛾子，“咱們出錢雇他們來，那是看在同村的面子上，讓他們也掙點花銷。要不然，就我出的這個工錢，干的這點兒活，哪里招不來工？”
一想到自己好心被人當做了驢肝肺，二丫心里就更加不爽了，“要不給點教訓，還真當咱們家少不了他們不成？”
“可……都鄉里鄉親的，咱們要不……”
“嬤嬤，話可不能這么說。人家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只是同村的？”老太太一開口，就被二丫直接打斷了，“咱們是出錢雇她們做事，不是她們看在情分上免費幫忙。哦，就算是不要錢的幫忙，也不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陸老太太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怎么聽怎么在理，可要真的這么做，她又別不開這個臉面，只好又勸道：“咱們跟人好生提提，這回就算了，要下回再這樣，也不好怪咱們不講鄉親的情面不是？”
二丫不由嗤笑了一聲：“這種事頭一回不壓下去，以后鬧得就更嚴重。到時候咱們也不用干別的事了，光防賊都來不及。”
看到老太太還一臉不樂意的，二丫直接擺了擺手，“嬤嬤你落不開臉面，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咱們的藥園子剛起步，我可不能叫她們壞了我的大事。”
看到女兒突然間變得這么強硬，陸氏不免有些驚訝，記得以前都是她好言勸老太太跟她說理說通了掰清楚了再行事，可眼下怎么直接就自個兒舀主意了？還聽不進別人的勸？
“那也不能胡來！”陸老太太板著臉斥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落人臉面算個什么事？你人小不怕事，我這張老臉可丟不起！”
“那咱們就讓人跟老鼠似的一點點偷，讓人取笑咱們家都是傻子糊涂蛋，就長臉了？”剛準備大展拳腳就遇到這么回事，二丫心里正憋著一肚子火呢，結果倒好，家里人不支持自己，反而要掣肘自己，使勁拉后腿，脾氣直接就上來了，“要不是為了家里，我犯得著這么累死累活地忙乎，東奔西跑地拉生意賣藥材嗎？你們不支持我，不體諒我就算了，怎么還能幫著外人跟我對扛哪？”
越說，她心里就越委屈，雖然她是學藥的懂藥，可這么一家家的做推銷也是頭一遭啊，除了二郎還能跟自己商量商量幫到自己，其他的一個個都只會讓自己煩心。可都是一家人，看到家里好，她哭著累著背著大包袱當然也情愿，但家里也不能總這樣對自己吧？
得了好沒夸一聲，不滿意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這算什么？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孫女啊？怎么你的心老向著外人？我掙了銀子買白面回家要挨罵，銀子送給二姑了我心疼也要挨罵，賣了藥買塊地要挨罵，買點鋤頭耙子也不行，現在倒好，別人偷了咱們的東西我去舀回來也不成？”
二丫高高地抬起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眼里的酸澀，一扭頭，大步往外走去，“藥材的事情，我說了算。你們不想去，我去。”
屋里三個大人都怔怔地，看著她一甩辮子就走，小脊梁挺得筆直筆直的，好像什么都壓不垮折不斷似的。
囡囡更是嚇地鉆到了桌子底下，捂著嘴瞠圓了眼，傻傻地看著自家二姐，傻了一會兒，突然拍著小手蹦了起來，腦袋砰地撞到了桌底，揉著腦袋也顧不得疼了，蹦蹦跳跳地跟著沖了出去：“二姐，你等等我，二姐好厲害哦，囡囡聽你的，囡囡跟你一起去。”
陸姐兒站在一旁，看看臉色變幻不定的老太太，再看看一臉為難的阿娘，突然咬了咬牙：“我也去看看她。”說罷，也跟著追了上去。
屋子里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也無，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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