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制作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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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陽光暖洋洋的，不似夏日那般灼熱，也沒有初春的清淡，帶著幾分慵懶，寫意，打在身上正是恰如其分的舒適。
老藤椅黃得有些發紅，一搖一搖的，讓陸老太太舒服地瞇著眼半睡半醒；
陸氏坐在屋子里靠窗的位置，手里做著針線，時不時從窗子里張望下，看看外頭三個孩子忙乎著一些奇奇怪怪看不懂的事兒，含著笑輕嘆著，又收回視線專注于手中的活兒。
院子當中，二丫正帶著大幫工跟大看客著手處理兩筐美妙的艾草。
大郎這一回找來的黃土質量不錯，疏松的泥質里帶著很少量的沙土，摸起來既不會太黏，也不會太干。有了上等的黃土，二丫著實松了口氣。施灸的艾條一般很少使用新采的，新艾經常會有灼痛感，所以大多要在屋子里置放上一年才能使用。不過二丫當年聽蘄州的老人提過一種秘制方法，可以讓新艾施灸時也如陳年艾草那般溫和。
她把手里的搗杵給了二郎，自己起身拿過另一筐洗凈的艾草，舀了一瓢清水，將艾草跟黃土攪拌在一起，不停地揉搓成一個個艾泥圓球，重新放回篩子里，到陰涼的拐角出風干。
大郎看看二郎拿著搗杵反復搗舂壓碎石臼里的艾草，再看看一個個泥球，不由好奇地問道：“這做的都是一樣的藥么？”
“對啊，二哥這種搗出來的艾絨，咱們擱到明年才能用，我這種等風干了然后再把它們搗碎篩好，就能直接做艾條了。”二丫處理好自己的那部分，蹲下來檢查二郎搗的，見艾草搗得跟棉絮差不多柔軟時，才點點頭，拿過一旁的篩子，兩人合力把處理好的倒過來。
二郎繼續抓一把石臼接著搗杵，二丫則拿著篩子細細地把灰塵、粗梗跟雜質都篩去。
看到簸箕里完全加工好的艾絨，大郎好奇地拎起簸箕，伸手摸著淡黃色的純艾絨，嘖嘖嘆道：“還真軟啊，嘿嘿，說出去人肯定不信這玩意兒就是青艾。”
二丫抬著頭沖他得意地一笑：“那當然，你當咱們的活都白干的呀？”
“得得得，算大哥說錯了成不？”大郎一邊大笑一邊討饒道，末了，又抓了一把艾絨在她跟前晃了下，“這個怎么使？”
“這個能直接揉成艾炷，也可以用桑皮紙包成艾條再灸。”二丫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小團艾絨，用拇食中三指捏住，邊轉邊往下使力壓，不一會兒就做出六七分寬的圓錐形艾炷來，“喏，這個就是艾炷，這樣就能放穴位讓灸，也可以隔著姜片附子餅什么的。”
“這么麻煩，算了算了，我不問了，你懂就得了。”大郎被她一大堆動作解釋弄得滿腦子大包，趕緊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果斷放棄自己的好奇心，“你說，叫大哥咋弄？要不，大哥再給你挖一桶來。”
“不用了，這都弄好了的。”二丫把做好的艾炷又捏散了和在艾絨堆里，看二郎又搗好一輪，幫著倒進篩子里細細篩選。
大郎也看出了點道道，端著簸箕在一旁待命。
三個人分工合作，效率還真快了不少，沒多久，一筐的艾草都制成了艾絨。三個人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見雜物都清除干凈了才把艾絨倒進麻袋里，捆上繩子放進雜物間。
“這就完了？”看到擱在高處的麻袋，大郎有點發愣，“擺這么高，拿下來多不方便啊。”
“明年的事兒怕什么？”二丫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施施然地出了屋子。
看到大郎一臉瞠目結舌的樣子，二郎失笑地搖了搖頭，也沒好意思告訴他剛才二丫提過這是陳年的了，袖子一揮，也轉身離開了。
“喂，你們這一個個的。”好容易回過神來的大郎，看到弟弟妹妹瀟灑的背影，抱著腦袋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
不過出去的兩人一點都沒介意大哥的怨念，二郎指著背光處一個個風晾著的艾草泥球問她：“這些哪？”
“等風干了把它們都搗碎拿細篩子多篩幾回，弄得跟剛才那些一樣軟就成。”看他還有點不解，二丫又補充了一句，“跟爛棉絮差不多就成。”
“然后用紙卷成條？”
二丫點點頭。
誰知二郎卻皺起了眉：“紙可不多。”
“這個啊，我想過了，我們上回練完字的紙烘曬一下消消毒，拿來湊合一下應該就成。”這一步一步的，她顯然想得十分通透，“不夠的話，下回我去鎮上買一點包藥材的黃紙，那個會便宜點，加不了什么成本的。”
提到去鎮上的事，二郎的眼神閃了閃：“這回，還去章老家？”
“當然去了，就算這次不換書，可上鎮里了有功夫還是要去的。”二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看起來怪怪的。”
“沒事。”二郎猶豫了下，還是沒把話說出來，偏開頭看著院子外的天，“要多謝謝章老。”
二丫歪著頭盯著他，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他好像心里藏了話，剛想要開口問，聽到身后阿娘的埋怨：“你也真是的，這事咋都不跟娘說清楚？娘給你準備準備，去人家老先生家，不捎點東西可不成？”
聽到兄妹兩個的對話，陸氏放下手里的針線走了出來，“捎點什么好呢？要不，喊你爹明天去山里碰碰？”
一想到自己去敲門的時候，一手拎著活蹦亂跳的山雞，一手抓著嘎嘎直叫的野鴨，二丫的汗就直接流下來了：“娘，爹正忙著哪，哪有這功夫？人家章老又不看重這個。”
“那怎么成？你這孩子，咋連禮數都不知道了？”陸氏這回很堅持，在院子里來回趟著步，“捎點什么才好哪，人家這么幫著咱們，又是書又是筆的……不行，我得去看看去，去找找去。”
“娘，我看咱們帶點山里的土貨去就成了，別的東西人鎮上都有。”
“那怎么好意思？”陸氏還是一個勁地搖頭。
二丫還要再說，袖子被人輕輕一帶，看到二郎朝自己搖搖頭，心里微微一想，倒真的不再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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