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得益于當下媒體的不發達,大蕭條之下,各掃門前雪的大環境。
發生在昨晚,由王一與術士無相之間的斗法異象除了在一些街頭巷尾中逐漸失真之外,并沒有在紐約引起什么大轟動。
跟術士無相一番交戰的王一也壓根沒去管貝希摩斯財團這幫人心里什么想法,明白對方這個術士無相并沒有從自己手里討得了好之后,直接身化金遁流光,回到貝希摩斯財團在布魯克林區給他提供的住處。
一回到住處,王一就開始盤腿入定打坐。
他得復盤。
他得搞清楚為什么對方在不依靠性命修為的情況下,依舊能夠豁免自己的磁場真炁,搞不明白,就算一時取得優勢也沒用。
昨晚自己跟這個叫無相的家伙斗法就差甩出空間斬這個殺招了,但對方最后也只是留下個鳥嘴面具跟一口老血就跑的沒影了,
術士就是這樣的,只要負責運行自己的機制就行,而與之對敵的對手想要殺死一個術士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自己的磁場真炁能打進對方體內,且還能運轉,就說明對方的性命修為沒有厚到像老年張之維那種程度,那問題在于對方作為一名術士,他的術式運作機制是什么?
既不是八奇技的風后奇門,交手起來也跟尋常術士差不多,可偏偏能夠起到跟風后奇門類似的效果,完全無視已經紊亂的外界天地之炁,也無視自身受到的影響。
王一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跟術士無相當初發現一國之氣運,龍脈是跟一國國民直接相關,而不是跟風水有所聯系。
按照他從那個桐谷亮的異人腦海中得知情報來看,這家伙剛來美國修鐵路那會可沒這么猛,不然蟻巢也抓不住他,逼他做事。
只是王一無論怎么復盤都搞不明白對方作為一名術士的機制原理,睜眼起身,主動與在大陸酒店坐鎮的神祇約翰·威克聯系。
‘你那邊有什么動靜?’
‘沒有,在酒店和集團的范圍里,我找不到關于他們的痕跡。’
‘呵,還真是符合他們這個組織的名字啊,蟻巢,藏的有夠深的。’
‘貝希摩斯財團那邊給我來電話了,這次邀請誠意似乎比之前更足。’
‘一樣晾著,貝希摩斯他們能給你打電話,那蟻巢這幫家伙估計今天還會來找你,伱穩住他們,我去辦點事。’
‘好。’
這邊剛掛完跟神祇約翰·威克的通訊,樓下便傳來一陣剎車聲,得,貝希摩斯財團過來請人了。
王一知道他們的來意,一張紙條寫好放在桌上,王一直接身化金遁流光從陽臺飛出,直接朝著距離紐約500公里遠的麻省理工大學遁去。
既然自己在異人圈方面的歷史不過關,那就找個歷史課過關的人來問。
好在這異國他鄉自己也不是誰都不認識。
兩個小時后,在麻省理工大學內的一家咖啡館,換上神祇約翰·威克臉的王一與陸光達對坐。
在聽完王一講述自己與術士無相的交手經過后,陸光達也是露出跟貝希摩斯財團那幫人同款的震驚表情。
“在美國這地界竟然還有人能跟你斗個旗鼓相當?”
“陸哥,你這是在夸我還是損我呢?”
“那肯定是在夸你啊,這個叫無相的術士我雖不齒他數典忘祖,欺壓同胞的做法,但你也說了,人家從上世紀六十年代就在美國這地頭混了,算一算一百歲都有了,這種老家伙修為再低也低不到哪去,何況人家還是個術士,怎么,你好像不滿足把人家打跑啊。”
“打不死有什么用,人家吐那口血還沒我口水多,無傷大雅的優勢沒啥值得驕傲的。”
“你就知足吧,對付這種術士,你能打跑就很厲害了。”
“聽這語氣,陸哥你知道對方的來路啊?”
“人我是不知道是咱們家里溜出來的哪頭畜生,但聽你講他跟你過招的手段嘛,倒是跟我家記載的一個術士流派很像。”
陸光達抿了口咖啡,這才看著王一幽幽說道,“王一,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無自由?”
在陸光達這個名門四家的陸家子弟講述下,王一也就明白了術士無相這家伙練的是術士中哪一門了。
術士,聽起來很高大上,但說到底就是一群看天算卦,趨吉避兇的修行人。
基本操作都是展開奇門局,找好中宮,尋找對自己有利的吉位,在這個吉位上施展自己擅長的術法,在與對手對抗的同時,也逼著對手走進奇門局中的兇位,讓自己勝算不斷提升,直到贏下對手。
如果將術士這個流派比作一款游戲,那像這類一昧蒙頭展開奇門局,找好中宮,找到吉位展開術法的一般術士就是普通的玩家肝帝。
而在眾多肝帝術士當中,季漢丞相諸葛武侯學究天人,脫穎而出,開創出了定中宮的體系。
定下了中宮,定住了四盤八門,只要率先搶占吉位,就基本立于不敗之地,但也是基本,不代表不會輸。
但術士也不是只有諸葛武侯這個能人,術士中也有能人另辟新徑,將占卜施法,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外物之上。
像龜甲,金錢這些跟占卜有關的物件,通過以自身身家性命作為祭煉,將其與自己身家性命緊緊聯系在一起,在這樣的祭煉之下,這些外物就具備了先知一樣的功能。
例如古時出兵打仗,都會在誓師之前先占卜此戰是勝是敗。
而在這類將卦象寄托于外物的術士萌生出這個想法的這一刻,被他們以身家性命祭煉的外物就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結果。
高深者甚至能夠通過卦象知道勝在何處,輸在何處,并以此去嘗試修改結果。
用到對敵當中,就比較籠統,或者說兩面性極大。
因為他們本人是無法決定卦象是什么的,卦象是隨機的,他們通過卦象施展的術法也是隨機的。
例如對方使用火攻,尋常術士要么用水,用土,再不濟也是用火互相對轟。但在這類術士手里,可能剛好隨機出來的卦象是讓他只能用木,用風來應對,就會很難受了。
但好處就是,哪怕真踩在對手布下的奇門局,踩在對手給自己安排的兇位上,也不意味著自己就輸了,萬一自己的卦象隨機出來一個正好針對對方吉位上的術法呢?
以外物在寄托的術士,他們一身手段全在這性命相連的外物上,自成體系,除非能破壞他們用于寄托的外物,不然即使身處對手的奇門局,輸贏難說。
像這類基于術士這個游戲開創出自己的一套玩法,一套體系的就是普通玩家里的高玩。
大伙腦子沒人家轉的快,那就不轉,直接選擇一鍵配置高玩玩家的出裝思路,加點流程。
以這類高玩玩家為代表的術士流派,王一知道的有三家,一家是位于諸葛武侯祖地,古徐州瑯琊郡,今沂南縣的諸葛武侯一脈;
一家是位于津門的術字門,他們有一門名為六爻金錢的獨門術法;
一家則是自己在民國招攬到的家傳術士,游白云,能夠將對手定好的中宮轉移到自己腳下,玩的就是一個后發制人。
這三家碰到了,誰輸誰贏真就各憑本事了。
而在這肝帝玩家,高玩玩家之上,還有一類玩家是大伙除了掛狗之外最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的。
因為他們沒有作弊,只是比大伙多了一點鈔能力,那就是氪佬。
術士無相,就是術士中的氪佬,他們氪的是運!一國之運!
他們的修行方式跟那寄托于外物的術士類似,只是他們是將身家性命寄托在看不見,摸不著的一國之運上面。
像古時朝廷中的欽天監,某個皇帝設立的國師之位,就是如此。
這類將自身修行與國運掛鉤的術士好處顯而易見,修行之路上無阻礙,遇事皆能逢兇化吉。就算有同行算計自己,也能在第一時間通過心血來潮提前感知,先發制人。
以此為代表的有東漢開國皇帝,漢世祖,光武帝劉秀,東漢末年創立太平道,搞出黃巾之亂的天公將軍張角···
“等等,陸哥,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東漢的開國皇帝劉秀其實是一個異人吧?不是說就一個天生異人霸王項羽試圖建立異人領導的政權,然后被高祖劉邦給摁了嗎。我記得劉秀是劉邦的九世孫啊,這老祖宗倒反天罡了?”
“項王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學不會跟大多數的普通人妥協,連自己手下的異人都跟他離心離德,他能成才有鬼了。人家劉秀又沒有項王那樣只長肌肉,不長大腦,學會了妥協,所以人家就‘光武中興,再造大漢’了啊。
你之后回國了,找個時間去翻翻史書,看看哪朝哪代不是大勝之事一筆略過,大敗之事細細詳述。有項王這個例子擺在前面,后世異人若想建立政權不得參考一下霸王,免得到時候跟霸王一個下場。”
陸光達翻了個白眼,對于王一此時大驚小怪的表情很是受用。
“你就想想咱們這位老祖宗起家的發展歷程有多順遂,被王莽惦記追殺的時候,怎么殺都殺不到他這位正主頭上,被人追的時候,他過河河面結冰,他一過冰就化了,到哪都有世家納頭便拜,認他為主。”
“可天降隕石是不是多少帶點···”
“天生異象是必然事件,天降隕石純純是咱們這位老祖宗運氣爆表了,正好在隕石降落的地頭打仗,你自己算算,后世哪怕是唐太宗這樣的猛男,有袁天罡相助也沒見打仗的時候隕石落地啊。”
“理是這么個理,但聽著就是挺玄乎的。”
王一咋舌,合著秀兒真是秀兒啊,幾百年都難得一遇的隕石事件都能讓他碰上了。
按照陸光達的解釋,那就可以理解為昆陽一戰,劉秀知道自己會贏,但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贏,只是遵循著這一感覺安營扎寨,然后隕石就砸下來了。
看著王一還在消化,陸光達也就在那繼續說著關于這類將身家性命與一國之運聯系在一起的術士利弊之處。
益處顯而易見,新朝一旦建立,在上升期間自己是事事順遂,出門走路都能撿到錢的那種。
所以跟這類術士交手,你別管二者之間修為有多大差距,你就是殺不死對方,所有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手段都會被與之聯系,掛鉤的一國之運給格擋掉。
相反,當你對對方起殺心,有惡意之時,你還會受到來自一國之運的針對,像什么喝水把自己嗆死,拉屎溺斃在糞坑里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一來,王一就明白自己為啥昨晚幾次交手都搞不死對方了。
合著自己在跟美國國運打架啊,這就不奇怪了。
“你是不奇怪了,但我很奇怪啊,照理說,這一脈的術士基本都死絕了,傳承也被其他家給分了,怎么美國這里還能冒出來一個啊。”
“為什么會死絕啊陸哥?”
“自古以來我只聽說過有千年的世家,千年的王朝,你見過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當開玩笑呢?前期蹭國運修行有多爽,后面王朝沒落了就有多慘,什么糟心事都能發生,子嗣斷絕更是常見。”
“不對啊,老劉家不就沒啥事嗎,還有司馬家,別跟我說與諸葛武侯打擂的司馬懿是個普通人。”
“兩回事,漢光武帝是修氣運的術士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他本就是漢高祖劉邦的九世孫,正統在那擺著,其次他是術士不代表他后人也是術士。司馬懿是跟諸葛武侯打擂的術士,但不代表他也是修運的術士,人家玩的篡位,是兵變,是經營,是茍且,一碼歸一碼。”
好嘛,被陸光達這么一講,一科普,王一才知道在異人的歷史里東漢三國還有這么多說法。
劉秀作為一名修氣運的術士,知曉與國同休的道理,所以傳承就在他這里斷了,后面就是東漢亡了,搞出那么多禍事,絕嗣最多就是他劉秀這一脈,老劉家其他人倒也該咋過日子咋過日子。
只是王一的疑惑解開了,陸光達的疑惑就多了。
“照你的說法,我只能懷疑這個術士無相是修運的,但問題也出在這里,這美國1776年建國,到現在也才154年,就是按老祖宗的算法來看,那也才到中期,甚至可能還有上升的空間。他要真是修運的術士,你現在也沒法在這跟我問問題了啊。”
陸光達摩挲著帶點胡茬的下巴,看著眼前的王一,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王一已經得到了答案。
“很簡單啊陸哥,美國的國運或許還長,但這老家伙的運不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