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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前,眾人一時間都沒有興致說話,靜寂一片。
兩個西裝筆挺的特事局偵查員離手術室還有十幾米,就你推我讓,磨磨蹭蹭,誰都不肯上前,還招來好幾個路過的醫生護士莫明其妙的目光。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孫雪津擰著眉,沒好氣地瞪了自家兩個手下一眼,“還不快滾過來。”
老爺子平時脾氣好,底下人無法無天慣了,但那不代表他不會發脾氣,要正趕上這位心情不好,整個特事局上下都要心驚膽顫。
兩個可憐人面面相覷,到底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此時孫雪津孫局表看一臉從容不迫,實際上心里頭一準憋著一口氣,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兩個人真不愿意過來‘打攪’……
“孫局長,霍隊長,那個孩子的父母過來了,要把孩子帶走……蔣海華,就是孩子的母親,摟著那個孩子不撒手,非要把孩子抱走,我們不放心,阻攔住,可是那個蔣海華一會兒工夫就哭昏了兩回,說什么都不肯讓她兒子呆在醫院里……這會兒正鬧呢。”
“我們的人擔心傷到孩子,也不敢用強……”另一個見自家搭檔臉上發紅,也急忙注釋。
說起孩子他媽,這倆人禁不住滿頭黑線,那個女人都快四十歲了,卻還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般,一副西子捧心的嬌弱姿勢,眼淚說流就流,摟著兒子心肝肉一般的叫,哭得簡直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恰恰人家哭的還特別嬌美,淚珠子滾落,一點兒都沒有花了臉上精心繪制的妝容……
特事局里出來的一干人精,哪能不知道這個當實際上是在演戲……看得一陣膩歪,要不是演講上說的清楚龍星的確是蔣海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們恐怕還以為這是后媽不是親媽呢。
一聽他們倆的說辭,霍雍皺眉,孫雪津不耐煩地道:“你們干了多少年了,又不是新手,規矩都不懂?我沒發話,誰準許你們把人放進屋見孩子”
兩個小伙子老老實實地立在孫雪津眼前挨訓,不敢頂嘴。
還是霍雍搖頭道:“估計不是他倆的問題,是佳佳給你們搗亂了吧?”
不斷守在孩子病床前的是個女警察,是市局的文職警官,叫吳佳佳,挺開朗大方的一個女孩兒,霍雍特地調來幫忙。
特事局的人霍雍還算了解,他們辦案,從不講規矩,也沒有規矩,不是一個女人裝瘋扮傻就能糊弄過去的,一準兒吳佳佳把人放進去的。
霍雍猜測得沒錯,這個女警察年紀太輕,憐憫心眾多,一看那女人哭的厲害,又想到做媽,總不會害自己的骨肉,一時心軟,就把人放進病房里去了,這小丫頭尖牙利嘴,一口一個——‘天底下就沒有阻止人家母親親近孩子的道理’,特事局那兩位也招架不住,一時不查,就讓蔣海華給沖進病房……
可是在孫雪津面前,兩個人都閉著嘴不說話,特事局的人辦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無論是什么原因,錯了就是錯了。
霍雍想了想,站起身,低聲道:“孫局,我過去處理一下……”
他話音未落,忽然看見一個披頭分發,還穿著高跟鞋的女人一瘸一拐地抱著孩子在走廊里橫沖直撞,一個穿制服的女警察,還有醫生和護士在后面猛追……
那個女人一路沖到電梯口,腳崴了一下,鞋跟斷裂,才讓醫生和護士們給追上,孫雪津一愣,霍雍也嚇了一跳:“這是怎么回事兒?吳佳佳,到底怎么了?”
吳佳佳一時之間,確實顧不得理會霍雍隊長,她和兩個護士拼命想把蔣海華拉回去,又想把她懷里的孩子接過來。可蔣海華把她兒子抱得緊緊的,根本不肯松手。
這樣的鬧劇發生在醫院里也不免太難看了,蔣海華一邊躲閃,一邊哀聲哭啼:“我們家星星才三歲,他什么都不懂,他嚇壞了,你們別逼他,讓我這當把孩子帶走吧,我家寶貝不愿意呆在醫院里,他不喜歡醫院……”
她的哭聲很高,整個樓層都能聽見,已經有好幾個病房的大門打開,病人們出來探頭探腦的。
吳佳佳手足無措,咬著牙小聲勸說:“大姐,你別這樣,星星的身上有傷,他必須接受手術,要不然,可能落下殘疾的,為了孩子著想,你也該……”
可蔣海華除了哭,就是鬧著要走,根本就什么都不聽,隨后趕過來的龍逸陰沉著一張臉,眉宇間寫滿了憂傷,一言不發。
旁邊一個小護士急了,氣得臉色漲紅:“你這人腦袋不清楚啊,都告訴你了,你兒子必須接受手術……再說了,這孩子渾身是傷,一看就遭到了,我看啊,八成就是你們當父母的作孽,哪能就這么隨便讓你把孩子帶走……”
蔣海華一聽,立時倒吸了口氣,捂著胸口,眼睛一霎時就紅了,身體也搖搖欲墜:“你……你……胡說什么,星星是我的親兒子……”
“胡說?那你到說說看,你兒子身上的傷是哪里來的?一個三歲的孩子,又沒有上幼兒園,天天除了跟著你們兩個當父母的,還能去哪兒受罪啊?”
小護士夾槍帶棍的,把蔣海華氣得臉色煞白,只是低聲啜泣著,一心一意要帶孩子回家:“我們家寶貝受了這么大的罪,我要帶他回家,回家就安全了……”
這邊兒看戲的幾個人,自覺把目光落在龍逸的身上,見他根本心不在焉,對護士的話毫無反應,都皺了皺眉。孫雪津搖搖頭,看了一眼沈醉,見他只是看著手術室的大門出神,根本就沒心思管別的,只得嘆了口氣,對霍雍道:“別讓她再鬧,這是醫院,不是戲臺子……把人叫過來,我到要問問,這個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霍雍這個刑警隊長身高足足一米九,身材健碩,一張臉上鮮少有笑容,無論戳在哪兒,氣場都十足,他一走過去,根本就不和蔣海華啰嗦,間接就道:“這孩子你不能帶走,我們有話問他。”
說完,他便轉頭對那個火爆性子的小護士道:“麻煩你,把孩子抱走。”
那個小護士早就一肚子火氣,這會兒聽見霍雍這么說,還當真就上前一掐蔣海華的胳膊,把孩子抱了回來。
小護士下手不輕,蔣海華疼的哎呦了一聲,下意識松了手,回過神,孩子已經被抱走了。
她愣了愣,看著那個小護士輕聲慢語地哄孩子,一時間竟然忘了哭,根本不相信竟然有人敢強行動手搶孩子,好一會兒才向著那小護士沖去,嘶聲呼喊:“你們要干什么……還有沒有王法了……那是我兒子,我的兒子……”
要是換了別的時候,還真不敢這么蠻橫,不過,特事局辦案,手段‘野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各種出格的事兒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也不差這一宗,霍雍心下嘆了口氣,還是人家特事局痛快。
那孩子目光呆滯,小臉烏青,瑟瑟發抖,一落到小護士的懷里,就緊緊地抓住那個護士的頭發,死活不肯松手,任憑小護士怎么哄,就是不開口。
孫雪津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孩子:“他的嗓子受了傷?”
小護士搖了搖頭:“沒有,一開始就做過檢查,孩子的發聲器官都沒問題……星星大概是受了驚嚇,才不肯開口的,過一陣子也許就好了。”
小護士嘴里雖然說得輕松,實際上也很擔心,自從孩子到了醫院之后,就根本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很擔心孩子是失語了……
孫雪津走上前,想了想,伸手拉開小男孩兒的衣服,發覺孩子瘦的厲害,肋骨根根畢現,全身遍體鱗傷,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由觸目驚心,尤其是孩子的腿,穿著衣服顯不出來,但是掀開褲腿之后,人人都發覺那孩子的小腿明顯有多次骨折。
這會兒周圍圍過來不少看熱鬧的病人,看到這樣的境況,不由大嘩,一個個面露不忍,沖著蔣海華指指導點,連龍逸都閉上眼,咬緊牙關,明顯內心痛苦。
這會兒,蔣海華到是不鬧了,她的臉色灰白,難看的厲害,拿了一塊紙巾,擦了擦眼睛,眼淚慢慢收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兒子幾眼,看到孩子身上的傷,立時捂住心口,一副飽受驚嚇的容貌,嘴里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孫雪津搖搖頭,暫時不想理會她,低下頭在龍星耳邊道:“孩子,你別怕,沒事了,告訴爺爺,是誰打傷的你,爺爺給你出氣好不好?”
那孩子卻是一縮腦袋,把臉埋在小護士的肩膀上,說什么都不肯抬起來,孫雪津并不不測,轉頭看了一眼還緊閉的手術室,低聲道:“先把孩子送回病房,孩子的狀況不好,暫時不允許任何人探望,什么事兒等孩子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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