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歡

第六百六十二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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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遇刺

類別:都市青春

作者:玖晴書名:

這一天,秦王難得地閑了下來,沒有去過問軍中的事務,高高興興地陪著兒子媳婦用飯,跟他們說些西北的風土人情,交代這宅子里的種種事務。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lwχ520。

說到底,還是唯恐白成歡覺得不適。

還好白成歡表現得也不錯,落落大方,秦王說什么,她也一一答應,并沒有拘謹,也沒有嫌棄這里的粗陋。

秦王見她性情頗有幾分疏朗,也更是覺得自家兒子眼光不錯。

秦王府三個人第一次聚齊,也頗有幾分一家人的溫馨。

直到用過晚膳,白成歡與蕭紹棠一起回房安歇,白成歡才又將秦王的贈禮拿了出來,交給了蕭紹棠:

“這兩樣東西,不是凡品,手鐲我收著,但是這枚玉牌,我覺得父王其實是想要給你的。”

秦王給的那對龍鳳玉鐲,其實白成歡見過一對差不多的。

那是孝宗皇帝的皇后,先帝與秦王的生母,孝憲皇太后的愛物,一共有兩對。

孝憲皇太后不偏不倚,臨終前給了兩個兒子一人一對。先帝的那一對,后來賜給了喬皇后,她曾經在喬皇后那里見到過。

喬皇后故去之后,先帝雖然厭棄喬皇后,卻出人意料地將那對龍鳳手鐲給喬皇后做了陪葬之物。

而秦王的這一對,或許是還沒來得及贈予自己的妻子,如今給了她這個兒媳婦,也正表明了秦王對她的的看重,這份心意她領。

但這枚玉牌,卻是代表著蕭紹棠未曾謀面的母親。

翠綠通透的翡翠玉牌在瑩瑩的燈火下散發著瑩潤的氣息,猶如江南水鄉的氤氳之氣沁入其中,無論過了多少年,都溫潤如故。

大小不過寸許的玉牌,正面雕著幾叢枝葉亭亭的蘭花,鮮活靈巧,對著燈影還能看見蘭花叢角落里細小的“鄔蘭君”三個篆體字。

背面卻雕著一艘揚帆遠航的大船,在波瀾壯闊的海面上前行。那雕工極好,幾乎是只看一眼,就仿佛能令人感覺到無拘無束的海風撲面而來,大船甲板上的人影,更是栩栩如生。

“鄔蘭君……想來母親當年心愛這枚玉牌,是有緣故的。”

白成歡將玉牌放在手心里捧著,低低地念了一句,心頭陡然生出無限傷感。

以蘭花為名,以揚帆大海為愿,最終卻遠嫁皇族,困于錦繡膏粱,死于宮廷爭斗。

鄔蘭君,這個本該自由自在的江南女子,可能從離開家鄉那一日,就再也沒有快樂過。

“是不是覺得,母親這一生,太可憐了?”

蕭紹棠望著她手心的那枚玉牌,伸手幾次,都似乎不敢去碰觸,直到白成歡又將那玉牌往前遞了遞,他才接了過去,緊緊地抓在了手心,卻落寞地垂下頭去,幽幽地說道。

“在我降生的那一刻,她即離世,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甚至,我在做何叢棠的十七年里,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曾經有這么一個人,為了我在皇宮的冰河中掙扎過,在生死的關頭徘徊,最后寧可剖開肚子,讓我降生在這個世上!”

蕭紹棠忽然抬手捂住了臉,他不愿意讓白成歡看見他此刻的淚流滿面。

那枚玉牌卻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臉上,被他滾燙的眼淚侵染沖刷。

“在虢州的那些年,每一年我的生辰,父親總會讓我燃三炷香,向著京城的方向跪拜……我從來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所以,在我知道我是如何來到這世上之后,我就決定,我這輩子,都不再過生辰了……”

平日里明朗如陽光的一般的人傷心起來,更加讓人心疼。

白成歡伸手將蕭紹棠的手拉了下來,心疼地捧著他的臉頰,為他拂去眼淚。

那常常是神采飛揚的眼睛里全是黯淡,堅挺的鼻梁兩翼有些微微的發紅,此時蕭紹棠的傷心與一個孩童無異。

白成歡知道這枚玉牌像是一根尖刺刺痛了蕭紹棠心底積聚的那個膿包,牽起了他所有因此而起的痛苦。

可一個人的傷痛,積聚在心底,發酵久了,終歸會成傷,難以愈合。他此時因為這枚玉牌痛哭一場,盡情揮灑了他的悲傷,也算是一種宣泄。

所以白成歡也沒有像哄孩子那樣勸他不要哭,而是靜靜地陪著他,等他哭夠了,才拿了帕子仔仔細細地為他擦干凈哭得一塌糊涂的手臉,順便將他手里握得死死的玉牌也拿了軟布擦得干干凈凈,放回他的手里。

“父親將這枚玉牌給我們,大約也是希望你能記住母親,他的本意,定然不是想看你哭成這個樣子。”

她這才溫聲細語地勸著他:

“正因為母親為你付出了一切,你才更要好好地活著,才要做一個她期許成為的人,不能隨隨便便哭鼻子,你說是不是?”

蕭紹棠俊朗的臉上就不由得露出羞赧的表情來。

他一個大男人,卻在她面前哭成這個樣子……不過因為是她,大概也沒有什么關系吧?

“你,不會笑話我吧?會不會覺得我很軟弱?”

他像個孩子一樣將臉埋在她的懷里,故意在她的衣領上蹭了蹭,帶著幾許忐忑地問道。

她溫柔地撫了撫他的發頂,搖頭道:

“不會。你再怎么哭,你都是我的夫君。”

蕭紹棠不說話,直到覺得自己不會再丟人了,才抬起頭,將那枚玉牌重新貼在了她的掌心:

“這枚玉牌,還是你留著吧,這樣,母親在天有靈,知道我成家立業,知道我娶了個好姑娘,一定也會很開心。”

說完,眼神卻在燈光下閃動著幽亮的光芒:

“歡歡,我真是不想再等了,一刻也不想等了,我想早一日親手為母親報仇雪恨!”

白成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快了,很快的。”

可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這么快。

秦王在寧州的宅子里只待了一天,翌日一早便準備回軍營去,蕭紹棠與白成歡也決定跟著去。

“你們不多歇息幾日嗎?這么遠過來,路上很辛苦的,這我都知道,你們不必急著跟我去!”

秦王很寬厚地拒絕了。

顧先生說的對,秦王府如今樣樣都好,就是人丁太過稀少。

他還是別打擾他們了,讓他們多相處,早早給他添個孫子是正事兒。

白成歡和蕭紹棠卻不肯,他們很想去見識見識寧州大營。

秦王心里著急,不好明著說,卻把兒子拉到了一邊:

“紹棠,父親知道你的心,但是,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跟我去軍營,而是趕緊給我生個孫子,明白嗎?”

蕭紹棠恍然大悟,可惜他還真不能答應。

“父親,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這件事,如今卻是不行。”

“這有什么不行?”

因為白成歡不答應啊!

不過蕭紹棠是萬萬不會在父親面前說的,只是苦笑道:

“若是這個時候有孩子,會被人非議。”

“正正經經嫡出的孩子,誰能非議?”秦王長眉豎了起來。

蕭紹棠就將白成歡的顧慮說了出來:

“父親,您知道我帶著歡歡這一路過來,她遭了多少白眼兒嗎?您別忘了,按理,她如今該在京城才是,她跟著我,不知道底細的人,都以為是我的妾室,她已經受了委屈。若是這個時候有孩子,就算日后能澄清,名聲也要受損。”

用白成歡的話說,就是我好好的孩兒,決不能受這種委屈!

秦王被噎住了,正經的世子妃該是還躺在京城的秦王府才對,若是這邊冒出個孩子來,將來無論怎么說,都是難以避免有心人的胡亂猜測。

秦王想了想,只能同意了,卻還是拍了拍兒子的肩:

“罷了,那父親就再等幾年,不過你也要多體諒你媳婦兒,好好的姑娘,原本嫁給我們這種武人就十分不容易,你要對她好些,切莫像我這樣……對不住你母親。”

蕭紹棠知道提起母親,始終是父親心中最大的痛悔遺憾,就神色恭敬地應下了。

于是父子兩人加上白成歡,昨日進城的一隊人馬,又向著城外行去。

路過城中一個街口的時候,秦王停了下來。

他揚鞭指著遠處的一處高大恢弘的府邸對蕭紹棠道:

“那里,就是曾經的寧王府。”

白成歡聞言也凝目看去,只聽見秦王擲地有聲道:

“寧王權欲熏心,身為大齊藩王,卻通敵叛國,這樣的人,天誅地滅也不為過!所以今日你們要牢牢記住,日后無論發生什么,無論你們活在這個世上有多少艱難不平,都不許做出這種數典忘祖,引狼入室的惡事!”

“不然,不僅天地不容,就是我,也會以你們為恥!”

秦王渾厚的聲音在街頭朗朗而過,如同雷聲落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心頭,西北燦烈的日光下,秦王的周身,仿佛縈繞著這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無論命運如何不公,總以家國為先。

見識過秦王溫情一面的白成歡,終于親眼見識到了傳說中秦王的鐵骨錚錚。

她與蕭紹棠下了馬,鄭重答應。

重新上馬離去的時候,白成歡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寧王在幼時,就已經展露出了想要爭奪皇位的決心。

可他與自己打架對立的那些年里,大家都曾是無憂無慮的孩童,只是后來一切都變了。

他這短暫的一生,似乎都在為“權利”二字而活,最后慘死在詔獄中,還要被蕭紹昀拿去做替罪羊。

過往猶如云煙,總有一天會散去。

此生已過,只愿來生他再也不要生于帝王家,囿于權利爭奪。

燕回坡軍營距離寧州城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并不算遠,途中還有茂林圍繞。

這是寧州城防御塞外戈壁上風沙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條馬蹄踩踏而出的道路筆直地從茂林中穿過,這條路秦王與他的下屬已經走過了無數次,縱馬到此的時候半分遲疑都沒有,就沖進了烈日炎炎下的這片陰涼中。

白成歡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所以格外好奇,在進入前方的茂林之前,就四處瞧了瞧,收回目光的時候卻被一抹刺眼的光芒閃了一下眼睛!

“蕭紹棠!”

幾乎是在收回目光的同時,白成歡大喊出聲!

她一瞬間無法確定那抹微微晃了一下的亮光到底是什么,但是一種本能的寒意還是讓她覺得不妙,即刻伸手指向茂林上方:

“那里不對!”

蕭紹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是下意識地朝著白成歡指向的方向縱馬過去,在馬背上就站起身來朝著茂密的枝葉間撲了過去!

茂林間立刻就響起一陣打斗的聲音,但是林間卻傳來顧先生和侍衛們驚慌的聲音:

“王爺!”

“父王!”

白成歡顧不得去看樹上的蕭紹棠了,也顧不得危險,打馬就竄入了茂林!

林間的路上亂成了一團,秦王左肩被一支袖箭一樣的東西射中,已經從馬上跌了下來,顧先生正蹲在他身邊查看傷勢,侍衛們已經與一個灰衣蒙面人纏斗在了一處。

“父王!”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白成歡咬咬牙,還是決定先去看秦王的傷勢。

秦王傷口上的袖箭短小精悍,幾乎入肉十分,雖然沒有太多的鮮血流出來,但是看一眼都會令人覺得痛。

可秦王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戰神,還沒等顧先生與白成歡將傷藥拿出來,他沒有受傷的右臂就狠狠一用力,自己將那支袖箭從左肩上拔了出來!

整個過程,快到白成歡只聽見秦王的一聲悶哼,就見那支袖箭已經落在了地上,那傷口上立刻涌出大片的血跡。

白成歡腦子里一團亂,什么也顧不得多想,立刻就將秦王昨日才給她傷藥往秦王的傷口上撒過去,顧先生也手忙腳亂地撕了中衣的衣襟為秦王包扎。

白成歡看著秦王的傷口由顧先生照管,才站起來,轉身從地上撿起了那根袖箭。

精鋼打造的袖箭在樹葉縫隙的陽光下閃著寒光,白成歡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這居然是……居然是……

剎那間有無盡的記憶呼嘯而來,怒火頃刻間席卷了她的全部心神她仰頭,迎著簌簌落下的破碎枝葉,對著樹上正在打斗的兩人大喊了一聲:

“龍鱗衛!”

悲愴的聲音回蕩在林間,怦然作響的枝葉間刀劍撞擊的聲音立刻就停頓了一下,甚至樹下正在與秦王侍衛激戰的那人也愣了一下。

生死之間,一瞬間足以決勝負!

等那兩人再動起來的時候,已經落了下風,蕭紹棠終于將那人從樹上逼得跳了下來,與地上的灰衣人一起落入了秦王這一方的包圍圈。

而被顧先生扶著的秦王,也從地上站了起來,錯愕地看著那兩個人,聲音幾乎有些顫抖:

“龍鱗衛?”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