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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不清醒?你以為我瘋了?沈千山,你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么嗎?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沒瘋,我是高興激動你明白嗎?你很快就可以知道這些東西有多么重要,有多么厲害了,哈哈哈,神器在手天下我有,我可以做抗生素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這些東西的厲害,哈哈哈……”
沈千山忍不住就又四下里看了一圈,還好,周圍都是自己和寧纖碧的心腹,料想也沒人把她這會兒的瘋癲狀態傳出去,因連忙安撫著寧纖碧,一邊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奇怪,那臭小子就拿了這么一堆玩意兒回來?藥呢?治療時疫的藥呢?”
寧纖碧從那堆東西里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倒出幾顆白色的小小藥片,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應該就是治療時疫的藥了……”不等說完,沈千山已經將瓶子接了過去,只看一眼,便點頭道:“沒錯,這上面寫著的是金月文字,呵呵,神仙治疫片,他們還真會起名字,不過是治療時疫而已,竟然就敢說是神仙做出來的?”
“去在乎這個做什么?”寧纖碧深吸一口氣,將藥片拿過來,對沈千山道:“成了,有藿香正氣藥湯,現在又有這專門治療的特效藥,瘟疫一事,不用恐慌了
沈千山不太懂這些,見寧纖碧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舒了一口氣,笑道:“還好,那小子九死一生,總算沒白跑這一趟。”說完看著簡易屏風后忙碌著的人影。他便走過去。沉聲問寧德榮和幾位軍醫道:“如何?還能救過來嗎?”
寧德榮笑道:“還好。這小子命大,不知道他怎么堅持下來的,若是別人,就是血流這么多,也活不過來了。不過不敢說滿話,還是要好好看幾天才能下定論。”
說完,只聽海棠哽咽著道:“老太爺,那……他腸子都流出來了。這……這還能活嗎?”
寧德榮笑道:“這算什么?你們兩個是沒經歷過,看長琴長福就不這么問,戰場上流出腸子又活下來的多得是,就是在民間,有時候打仗斗毆或者不小心傷了自己,也經常就有破腹流腸出來的,這都沒關系,最多落下點毛病,看他身強體壯的,腸子流出來的也不多。自己還捂著,只要挺過來。大致就沒事兒了。”
海棠這才松了口氣,點點頭。長福長琴卻一轉身就出去了,寧德榮給了海棠和山茶兩張方子,著她們去熬藥,兩人答應著離去。
這里寧纖碧終于從那堆帶給她無限驚喜的醫療儀器中抬頭,疑惑地看著兩個心腹丫鬟的背影,眉頭微皺,嘆了口氣。
“原本只是一句笑談,卻沒料到,如今這笑談大概要成真了。”
忽聽沈千山笑著說了一句,寧纖碧轉回頭,咬牙道:“什么成真?一個嫁給他難道不夠?必要把我兩個好丫頭都嫁過去?憑什么啊?”
沈千山小聲道:“付明清不是尋常仆役小廝,乃是官宦子弟,若他真的肯明媒正娶山茶和海棠為妻,倒是那兩個丫頭的福氣。阿碧,不是每個女人都如同你一般,一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我看她們兩個情同姐妹,就算同時嫁了一個人,應該也不會爭風吃醋勾心斗角,這對她們來說,算是好事兒,誰不愿意做奶奶,倒要找個仆役做管家娘子的。”
寧纖碧只覺著心煩意亂,從心里接受不了沈千山這種論調,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好先放在一邊,反正付明清這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現在想這種問題,也太早了些。
將這些儀器都寶貝似得搬回了自己屋里,寧纖碧很認真的對沈千山道:“從現在起,把武功高強的親兵也分我幾個吧,不是要他們保護我,是保護這些東西,如果我猜得沒錯,韃子那邊一定有從西洋過來的大夫,他們有了這些東西,便是如虎添翼,可丟了這些,那就是要抓瞎了,所以一定要好好保護,呵呵,付明清該不會是把人家的老窩都給端了吧?奇怪,他怎么就知道我能用上這些呢?”
“這些究竟是什么?看把你寶貝的,早知你喜歡這些,就該讓那些出海的商人帶回來幾套給你。”沈千山坐在椅子上,任寧纖碧給他按摩著胳膊。寧德榮等人已經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夫妻兩個和躺在榻上昏迷著的付明清。
“還記得你給我弄得那些醫書嗎?”這么長時間里,足夠寧纖碧找到天衣無縫的借口,她微微一笑道:“這些東西便是那醫書里記載的,因為是從西方流傳進來的東西,所以我們姑且稱它為西藥。爺不知道,那書里記載的西藥,和咱們中藥大不相同,對細菌的效果卻是十分顯著。”
“細……君?那是……什么東西?”沈千山疑惑地看著寧纖碧,卻見愛妻怔忡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笑,搖頭道:“算了,不和你說了,若要說,就得從頭說起。爺只知道,士兵們受傷后會發燒,很多人都是燒著燒著就死掉了。而這些藥,便可以有效抑制住這種感染就行了。”
“什么?你說的是真的?”這一次喜出望外的人便輪到沈千山了。他眼睛晶晶亮的看著寧纖碧,大聲:“阿碧,如果這種藥真有如此奇效,而你……你又能做出來的話,那這一戰,我們必勝無疑。來日班師回朝論功行賞,我給你記頭功,你……你真能做出來嗎?”
寧纖碧笑道:“只要有這些東西,應該不難,我明天就開始試驗。”
說著話的功夫,便已經到晌午了,海棠和山茶端了藥湯進來,海棠就問寧纖碧道:“奶奶,他能不能吃些粥?長福買了幾塊肉回來,奴婢想給他做道瘦肉粥。”
“喝點米湯吧,腸子之前流出來你們又不是沒看到。還吃瘦肉粥呢,米湯都不能多喝,先給他喝一小碗,多了不行。”寧纖碧隨意吩咐了一句,海棠答應一聲,想了想又道:“等下把他搬到爺和奶奶臥室的隔壁吧,總在爺這里算是怎么回事兒?”
寧纖碧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妨事兒,住在這里,你們伺候我的時候兒就便兒便照顧了,多省事?若是搬去別處,還要你們倆輪流去服侍他,浪費人力……”不等說完,便聽沈千山笑道:“這是你自己的丫頭,何苦慪她們?行了,等下讓長琴找兩個人把他抬到隔壁去。是了,長琴和長福這兩個家伙跑哪兒去了?怎么這半天都沒見著人?”
寧纖碧擺弄著桌上的東西,頭也不抬,哼了一聲道:“你問我嗎?那可是你自己的小廝,你不看著指望誰幫你看著呢。”
沈千山哭笑不得,知道這是妻子拿剛剛自己的話回擊呢。他真心覺著冤枉,暗道又不是我攛掇的海棠和山茶嫁明清,是人家兩個自己心里愿意了,何苦拿我做出氣筒?不過心里也知道這不能認真,何況寧纖碧如今這樣對他,他反而只覺著高興,總覺著兩人之間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不再是之前平淡如水朋友般的相處,這般處著,哪怕他每天要挨打挨罵也是心甘情愿。打著罵著才能慢慢變成“打是親罵是愛”,才能慢慢消除掉兩人間他不明白何時出現卻一直存在著的巨大隔閡。
正想著,就聽長琴和長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沈千山喝了一聲:“滾進來。”見兩個小廝進來了,他方沉著臉道:“這時候兒你們去哪里了?不說留在這里伺候奶奶,幫著海棠山茶照顧明清,還有心思出去閑逛?”
長琴長福一齊大聲叫冤枉,長福陪笑道:“爺,您看我們哥倆兒是那樣的人嗎?就算奴才有點不靠譜,您總該信長琴吧?實實在在,剛剛我是去打聽明清的事兒了,長琴已經找人收拾了隔壁出來,這就把他搬過去靜養吧。”
沈千山點點頭,于是長琴帶著兩個人進來,幫著把付明清抬了出去,這里屋中只剩下山茶和寧纖碧沈千山長福,寧纖碧便奇怪道:“你去打聽付明清的事兒?打聽出什么來了?”
長福正色道:“我問了當時和明清在一起的士兵,聽說攻城時這小子也去了,不過因為胳膊還包扎著,所以在末尾,結果看見城頭上那兩具尸體,他就瘋了,要往前沖,被陪他過來的士兵攔住拖了回去……那倆也是傷兵,回帳后去趟茅房的功夫兒,回來就不見人了,他們本以為是來了咱們這里,也沒在意,誰知后來才知道失蹤了……”
長福說到這里,沈千山便欣慰的松了口氣,點頭對寧纖碧笑道:“如今看來,這小子從前之所以那般紈绔憊懶,完全是富貴鄉慣出來的。如今真正感受到了這國恨家仇,感受到同胞的遭遇,心底那股志氣可不就是被激發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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