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師,你真的要申請離開去南疆支教嗎?那邊教學條件極差,方圓百里都找不到幾個支教老師。”
看著向晚拿來的申請材料,校長有些疑惑。
畢竟她還有兩個月援疆期就圓滿結束了,這個節點上她卻突然申請去更遠更偏僻的地方繼續支教。
向晚扯起一抹笑意,聲音平和卻異常堅定:“是,校長。我已經向組織重新申請了兩年,我要去南疆。”
見她去意已決,校長也不在挽留,直接在申請書上蓋章:“等組織審批,大概十天后,你就可以走了。”
“不過這事你和江老師商量好了嗎?他把你當心眼子一樣護著,怎么能舍得你去南疆那邊。”
向晚面上一片澀然。
全校都知道江野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對她好得就像心肝寶貝一樣。
可偏偏就是這樣愛她入骨的男人,竟會出軌另一個女人。
這叫向晚有些難以理解。
難道一個人的心,真的能分兩半交給另一個人嗎?
她搖搖頭堅定地表示:“不用跟他說了,反正他援期也快結束了。”
校長不明所以地看了她好幾眼,終究是沒開口。
剛走出門就收到黃詩琪發來的照片,還沒點開看。
江野的電話就先打了過來。
“媳婦,我在鎮里取包裹,有你愛吃的零食,還有不少你的衣服,我們馬上就要結束援期了,你怎么還買這么多厚衣服。”
向晚隨便扯了個理由:“買來送人的,這不是馬上要走,我看穆薩都沒過冬的衣服。”
聽完江野沒在追問,只說馬上回來。
電話掛斷,她這才點開黃詩琪發來的圖片。
快遞包裹面單上寫著:黑色蕾絲性感內衣,s碼。
明明是女人的貼身衣物,收件人卻是江野。
見她遲遲沒有回復,黃詩琪直接打電話來挑釁。
電話接通以后沒人說話,只傳來一陣陣曖昧的喘息聲。
還伴著黃詩琪嬌滴滴的哀求聲:“小野哥,你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向晚姐多一些。”
男人沒有說話,只冷冷的哼了一句。
那叫人羞澀的曖昧聲繼而響起,向晚的心頓時像被鑿開了一個洞,不停地往外冒著血。
她顫巍著雙腿,打開手機錄音,再扶著墻不停往前走。
直走到四周無人,向晚崩潰的情緒才稍稍平靜。
她和江野從高中相識到戀愛,一直到考上同一所大學。
大學期間,江野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
甚至在拍集體畢業合影的時候,江野央求全班同學見證求婚全過程。
就連她的室友都羨慕江野對她的這份偏愛。
“向晚,要我說。你男人別太愛了,別人畢業就分手,他倒好畢業就求婚。”
“別羨慕,這就是學霸的魅力所在。你看全校老師不僅不反對,還祝福。我們可沒這種待遇。”
那天,江野親口許下諾言,并親手為她抄寫全文上林賦。
“向晚,上林賦不過寥寥幾千字,兩三天就能寫完。可你在我心里卻住了不止幾個春夏秋冬,我想余生的日子里,你都在。”
“江心向晚。”
那一天,向晚成了校園里最幸福的那個人。
也讓學校里的其他情侶紛紛效仿給對方寫上林賦。
所有人都說,如果向晚想要天上的星星江野也會去摘。
婚后,江野提出要來援疆支教,向晚也沒有任何猶豫跟著一起申請。
她想即便前方荊棘叢生,有江野在,她也愿與他一同前行。
但現在她卻只覺得這些回憶變成了利刃插進心里,攪爛了那些殘存的愛。
兩個小時后,江野才拖著幾個快遞回來。
睡意朦朧的向晚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給他留夜燈,只是躺在被窩里,在聽見開門聲后又翻了個身面對著墻壁。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飛奔過來,滿臉愧疚地抱著向晚:“媳婦,回來路上遇到其他老師,就耽誤了點時間,是我不好忘了提前跟你說。”
她抬眸,湊近聞到男人身上廉價的沐浴露味道,迷蒙著眼睛問道:“江野,我們的婚禮不用補辦了吧!”
他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惹得向晚不高興了,在聽見她說不辦婚禮了,害怕地把人緊緊摟在懷里:“援疆到期回家我們就辦婚禮,這是求婚時我就答應過的承諾,親朋好友都知道我們如此相愛,我做夢都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江野看似滿分的回答,實則惹得向晚瘋狂后悔。
是啊,當初是她戀愛腦發作,在沒有彩禮和婚禮的情況下,還毅然嫁給江野。
只是什么都不圖,到頭來也沒有被對得起。
他和黃詩琪兩個人背著她廝混已經好幾個月了,向晚有過掙扎,有過痛苦,唯獨沒有親手拆穿江野偽裝的面具。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遠離這個男人,去更遠的地方。
“小晚,是不是我最近太忙有點忽略你了,是我不好,不過幸好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在忍忍吧。”
向晚抬眸看向江野,男人眼底一片澄清。
她輕聲說了一句:“江野,我們不會一起回家了。”
次日,向晚依舊照常給學生上課。
好不容易等到一周一次的多媒體課,有學生選了電影《忠犬八公》。
正當大家看得潸然淚下之時,江野路過教室門口。
看到淚如雨下的向晚,江野立馬從后門溜進來追問道:“小晚,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我們去醫院好嗎?”
向晚只是搖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同學們選的電影感人而已!”
又抹掉眼角淚水看向江野:“再相愛的人都無法保證忠誠,誰又能想到一只狗能做到呢!”
不過是一句電影觀后感,卻像是點到了江野的痛穴。
“小晚,你放心!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不然的話就罰我永遠失去你!”
向晚自嘲地揚起嘴角,她到現在才發現。
原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句話,很有道理。
下了課,江野帶她去食堂吃飯。
黃詩琪端著一碗熱湯朝她走過來,眼看快要靠近的時候,黃詩琪突然手一抖,碗里的熱湯就要潑在向晚身上。
江野眼疾手快立馬推了向晚一把,她整個人失了平衡摔倒頭磕在凳子上,額角迅速腫了起來。
黃詩琪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熱湯,不情不愿地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向老師你沒事吧!”
向晚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江野怒斥:“黃老師!食堂人這么多!下次小心一點,撞到人可不是小事。”
又轉過身來抓著向晚的頭檢查:“小晚,有沒有磕到哪?”
向晚想搖搖頭,卻看到站在江野身后的黃詩琪,面帶歉意,眼神里卻遍布挑釁。
很明顯,她是故意的,只不過是沒得手罷了。
見向晚遲遲不說話,江野以為她被嚇壞了,心疼極了。
但絲毫沒有讓黃詩琪過來道歉的意思,向晚只能一直死死盯著她。
江野這才開口說道:“黃老師也不是故意的,小晚你能不能……”
周圍幾個用餐的老師也紛紛勸和。
“江主任,小黃老師只是不小心…你就別生氣了。”
“我們都知道你心疼向老師摔了,不過大家同事一場,沒受傷就是萬幸。”
江野看了一眼黃詩琪委屈的神情,抱起向晚就往醫務室走。
處理好傷口,又把她送回寢室休息。
就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向晚剛坐下,江野的電話就響了。
他面色緊張地捂著電話走到門外接聽,幾分鐘后又急匆匆走過來。
“小晚,校長那邊有點急事,你在這好好休息一下,晚飯我給你帶回來。”
江野前腳剛走,向晚后腳就出門去找了校長領了錢。
走之前她還要負責采購學校的過冬校服,以往都是上頭指定的。
這次因為是有一個姓方的好心人給學校贊助了一筆資金。
她剛到鎮上,拿著校長給的紙條找到加工廠談好價錢后就準備找車把物資運回學校。
忙了半天,向晚走到市場上買了一個烤馕,才咬一口,就看見江野摟著黃詩琪進了旁邊一家快捷酒店。
她有些不確定的多看了幾眼,腳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可兩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向晚找到前臺工作人員,想要查一下江野所在的房號。
可惜前臺死活不說,最后她沒辦法只能拿出結婚證,外加一萬塊錢,避開監控查了所有開房記錄。
看著近三個月以來江野的所有開房記錄,向晚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但眼底的神情卻愈發冰冷。
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和她辦婚禮的男人。
拿到所有記錄,向晚回到宿舍開始打包自己的東西。
在喀什兩年,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
大多數都是她布置的,現在向晚一口氣全都清了個干凈。
去了一趟辦公室打印了兩份離婚協議書,找到一個紙箱放在最底下,看著空蕩蕩的箱子。
向晚決定把它裝滿送給江野,當作離婚禮物。
做完這些事,黃詩琪又給她發來視頻。
向晚!就算你嫁給江野了又怎么樣,他現在最愛的人可是我!
別得意!要不是江野說等你們援疆結束你家能幫他晉升評級,他才不會娶你這么一個性冷淡者!
是!向晚有先天性性冷淡慢性病,這些年一直都在積極治療和吃藥。
江野向她求婚的時候,向晚就主動告知過他自己有這個病。
當時男人只是心疼地抱著她說沒關系,他會陪著一起治療直到恢復。
只是她沒想到,江野會把自己這種私事講給旁人聽,還讓旁人來嘲諷她。
她終是沒忍住回了句。
“那你讓江野跟我離了娶你吧。”
和黃詩琪廝混了兩次的江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回來的路上都哼起了小曲。
推門而入走過來又習慣性地抱著向晚。
“小晚,上次選的婚慶你看了嗎?我把錢交了,你選自己喜歡的風格就好,別替我省錢,我要讓那些嘲笑你沒有婚禮的人閉上嘴!”
向晚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男人眉飛色舞的眼睛,心中溢出陣陣惡心感。
他才剛從黃詩琪的床上下來,就等不及到她面前來裝深情,她只能視為這是心虛的表現。
見懷里的向晚久久沒接話,江野這才問了一句。
“小晚,我怎么覺得你對結婚這事不太期待。”
向晚垂眸冷笑,誰會期待和一個爛黃瓜辦婚禮。
她沒回男人的問題,只指了指桌上的包裹快遞:“今天去鎮上采購順帶取回來的快遞,你看看吧。”
江野這才錯愕地拿起快遞,看了一眼面單上寫著發貨內容物保密幾個字以后。
臉色變得跟窗外積雪一樣白。
“你……小晚你今天去鎮上了?”男人額頭開始沁出絲絲汗珠。
向晚坦蕩蕩地點點頭:“去了,幫學校采購物資,去鎮上逛了一圈,順便取了一下快遞。”
“那你都去哪逛了……”江野雙手背著身后不停抖動,向晚知道這是他緊張害怕的小動作。
“時間太緊,就買了個烤馕,沒逛到哪。”聽見向晚說,江野這才長舒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徹底落下。
他從外套口袋里翻出一個盒子,是一枚黃金戒指。
“小晚,本想著等回去結婚給你置辦個鉆戒,但想到馬上就到你生日了,今天特意去選了個黃金戒指提前送你了,感動吧!
快來夸夸你男人!”
戀愛四年,江野很窮,也很少能送得起貴重禮物。
但向晚從不計較這些,反而是她給江野置辦了不少行頭。
如果是以前,他送一個不起眼的禮物,都能叫向晚開心好幾天。可現在她只是默默接過看了一眼,不如黃詩琪脖子上那根項鏈大。
或許是向晚表現得太平靜了,江野立馬跪下認錯解釋::小晚,是我不夠努力,畢業好幾年了,也沒能給你買得起一件像樣的禮物,你要是不喜歡我拿回去換個大一點的。”
“不用了,禮輕情意重。戒指再小也是你的心愿!”向晚合上蓋子,揣在兜里。
江野高興地站起來想要吻她,向晚直接轉過頭:“我感冒了,別把你給傳染了。”
男人這才察覺到她心情不佳,接下來的幾天。
江野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向晚,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向來不懂浪漫的他突然開始學著網上那般,去集市上買花送給向晚。
可無論江野怎樣討好她,向晚還是發現了端倪。
江野動用了她們戀愛基金里的錢,流水一般地給黃詩琪買了不少東西。
但凡是她有的東西,黃詩琪也能立馬擁有同款。
好不容易等到年度評級公開課的前一天,黃詩琪趁著夜色推開辦公室的門,拉開椅子坐在向晚面前。
“向晚,我真沒想到你這么能忍,聽見自己男人和我恩愛纏綿,明明心里恨得快滴血了!還能一字不語的和江野住在一起。”
“明天的公開課,你要是識相點就退出競選!否則要是輸了,你可丟不起這個人!”
自從向晚來援疆以后,學校里的公開課競選,她幾乎是次次拿第一,從未敗過。
她自然也沒把黃詩琪說的話放在心上:“我為什么要退出競選?你就這么沒自信?”
黃詩琪沒被激怒,反而湊過來小聲說道:“向晚,你說要是我能懷孕,江家父母得有多嫌棄你啊!”
向晚合上教案課表,推開椅子就想走,她不想和黃詩琪討論這種問題。
誰知黃詩琪直接攔在她面前,盛氣凌人地挑釁:“向晚,你要是給不了江野正常的夫妻生活,就不該揪著他不放!”
“你過得不幸福!也想叫別人跟著你一起不幸福嗎?”
“所以你就甘愿當小三了?”向晚面上裝得十分平靜,心里卻無比難受。
生病也不是她想要的啊!難道她不想當一個正常人嗎?
“別得意!鹿死誰手誰手還早著呢!向晚,敢不敢和我賭一把!”
“在江野心里到底誰更重要!”
向晚罵了句:“神經病。”
校長電話打來讓她去一趟,向晚趕緊把教案鎖在抽屜里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后,向晚拿到明天公開課需要的資料,準備返回辦公室取教案回宿舍。
樓梯的拐角處,江野摟著黃詩琪站在角落里。
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商量著什么,向晚開啟靜音鍵,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這一夜,江野沒回來,只發了消息說晚上要值班。
向晚躺在床上給自己買了張火車票,最后把離婚協議書從箱子里拿出來夾在教案里靜候天亮。
因為公開課競選關系到整個援疆老師年底的考核,周邊幾個學校的領導都來參觀。
江野作為主任自然比其他人要更忙,向晚拿著教案去找他。
“江野,教案簽個名吧!”
她翻開折角,指著空白處讓他簽名。
男人沒懷疑向晚手里拿著的材料是什么,快速簽下名字,起身鼓勵她。
“小晚!加油啊,盡力就好。”
拿到簽完字的離婚協議書,向晚心情都好了幾分,她“嗯”了一聲后轉身離開。
公開課競選時間很快,整個學校就幾個老師報名而已。
輪到黃詩琪的時候,她第一次脫教案自由發揮。
但她講的內容全都是向晚教案里寫的筆記!
坐在臺下等候的向晚,心都涼了半截。
她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枕邊人會做這種事!也從沒想過江野會偷她的教案送給黃詩琪,幫她拿獎!
有那么一刻的沖動,她想要跑出去質問江野為什么要這樣做!
可現場這么多領導,向晚瘋狂掐著自己大腿,硬生生忍住了!
不出意料,評選結束后。
黃詩琪拿了第一名。
作為優秀者,她和江野一起站在臺上合影,落在向晚身上的眼神全是得意。
江野頒獎回來,坐在向晚身邊。
“小晚,沒關系的!不過就是一個公開課競選名次,你以前一直都是第一,這次沒發揮好也沒太大影響的。”
向晚不敢相信這話是自己愛了六年男人說的,她冷著臉看向他。
企圖看出男人的心思,但只看到江野和臺上的黃詩琪眉目傳情。
她現在根本沒機會去驗證,黃詩琪用的教案到底出自誰手。
所以她沒等江野,直接回了宿舍。
丟掉之前準備好的紙箱,把離婚協議書捏在手里。
她把電話打回到父親那邊:“爸,我請了保潔阿姨去搞衛生,麻煩你送下鑰匙。”
向爸剛結束一天的生意,喜笑顏開地答應了。
向晚則告訴阿姨:“丟掉家里所有男性的物品!不管是什么!統統丟掉!”
這套大平層是她的婚前財產,之前她心疼江野壓力大負擔不起房貸,領證后就讓他搬了進去。
現在,他整個人都臟了,也就不配住在她的房子里了!
交代好這些事情,向晚喊來快遞員把東西全都寄回家,剩下的厚衣服轉寄到南疆。
快遞員前腳剛走,江野后腳就提著飯盒回來,他神色慌張地在看到向晚后才松了一口氣。
“小晚,我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我還以為你又走丟了,這山里晚上不安全,我都擔心死了!”
江野的聲音都在顫抖,向晚只是停下手里的動作,回頭看了他一眼。
說出一句叫他后怕萬分的話。
“今天黃詩琪公開課講得不錯,有很多觀點和想法都和我之前想的一樣。”
他靜靜聽著沒有說話,拿飯盒的手明顯愣在原地好一會。
向晚又繼續說了一句:“黃老師這么優秀,也不知道從哪個學校畢業的,很有我年輕時候的風范。”
江野只覺得自己頭頂猶如驚雷閃過,一時心跳如擂鼓。
他眸中閃爍著驚恐地把湯端到向晚面前:“你向來不關心旁事,今天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不會是因為公開課沒拿獎,心里不舒服吧!”
男人這副遮掩的樣子落在向晚眼里,她只覺得好笑。
她不過多問了兩句黃詩琪的事,江野就能害怕成這樣,真就是既要又要的死樣子。
但臉色一轉她起身說道:“沒有不舒服,只是覺得有些遺憾,本來還想走之前拿個優秀評級的,現在看來拿不到了。”
這下,江野周身緊張的感覺才稍稍松懈下來。
他伸手把向晚抱在懷里,發自肺腑地表達著:“小晚,你已經很優秀了!在我心里,誰都比不過你,你能陪我來援疆,我已經很感動了!”
“下次有任何事情你都要提前向我報備,別這樣突然走掉,我會害怕的,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向晚沒有接話,她只從男人口袋里悄悄拿出他的手機,界面上還跳出黃詩琪發來的曖昧短信。
原來,愛是可以裝出來,不愛也可以。
因為公開課的失利,江野怕心情不好影響向晚的病情起伏。
推掉了一切事物,帶她去了賽里木湖,看了那拉提草原。
黃詩琪就在他倆身后偷偷跟了一路。
江野也總能算好時間偷溜出去和黃詩琪偷情。
誰都以為沒人發現,卻沒想到向晚從他們出發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身后有人。
站在山腳下,看著日落金山。
向晚突發奇想,她招手喊來江野。
“還記得求婚那天你許下的承諾嗎?”
此刻男人的心思全都在手機上,壓根就沒聽她說了什么。
“小晚,你剛說了什么?學校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她點頭表示理解:“那你先處理,我先隨便逛逛。”
就這一逛再回來,江野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給男人打電話,接聽的卻是黃詩琪。
“向晚,江野他媽媽知道我懷孕,已經趕過來看我了,原來你嫁給江野,都沒見過他父母啊!你!可!真!失敗!”
“嫁給江野幾年都沒能懷孕!你都不知道江野都多喜歡孩子!我才剛懷孕,他就給我買了全套金首飾,說要娶我呢!”
黃詩琪的話像淬了毒的銀針,一根根插入向晚心臟最深處。
當初她和江野結婚,他父母就不贊同她進門,也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
哪怕有江野從中協調也無濟于事,那個時候向晚只覺得有愛迎萬難。
現在仔細想來,感情這東西,耗盡了,就只剩疲乏和冷漠。
果不其然,沒多久她就看見江野媽媽在朋友圈里發了和黃詩琪的合影。
稱她是兒子對象,不僅人美還優秀。
江野并不知道向晚加了他媽媽的微信,他坐在旅館里坐立不安。
“媽!誰叫你不打招呼跑到這里來的!”
“還有你黃詩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想讓我媽逼走向晚?沒門!”
江母不辭艱辛趕到喀什就是因為接到黃詩琪的電話,特別是在聽見她說自己懷孕后,壓根坐不住要來。
她擋在黃詩琪前面,斥責自己兒子。
“是我要來的!怪不得小黃!要我說,那個什么向晚生不了孩子,又生病你就不該娶她!我可不想娶個病秧子媳婦回家!”
這些話都被黃詩琪錄下來,偷偷發給了向晚。
他剛想反駁,向晚打來電話。
“江野,你后悔娶我了嗎?”
她沒頭沒尾的話叫江野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上,他以為自己和黃詩琪的事敗露了。
“小晚!剛才是我接電話把你忘了,我現在就趕過來接你!你待在原地別走,我馬上就到!”
“你還沒回答問題呢!”向晚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看了面前的兩個女人,江野顧不了那么多。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在不受控制地發生改變。
“我不后悔!小晚!能娶到你是我最開心的事,我又怎么會后悔呢!”江野說得信誓旦旦,他媽滿臉怒意瞪著他,想要搶走他的手機。
卻被江野死死攔住了。
得到了并不滿意的答復,向晚這才掛斷電話,看向遠處飛馳而過的汽車。
她可沒忽略江野媽媽在電話那頭小聲的咒罵聲。
先一步回到宿舍,向晚伸手拉出行李箱,柜子被振動了一下,從上面掉下一個東西砸到她腦袋上。
撿起一看,是另一部手機。
手機屏幕的壁紙赫然是黃詩琪那張臉!
向晚拿著手機傻了幾分鐘,才想著解鎖,可一連試了兩次都沒法解開。
最后她直接輸入了江野的生日,屏幕直接打開了。
而最新的一條信息還顯示在全校公開課那天。
謝謝江哥給我的致勝法寶!這次我穩拿第一,少不了你的幫忙!
是我太過分了嗎?你為什么又去哄向晚了!
江野!別以為你娶了向晚就能擺脫我!我從上大學開始就跟著你,六年了!
你理理我好嗎?
一條條信息密密麻麻的在對話框里,江野這頭一句都沒回復。
向晚像是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站在那看著手機里的自拍、合影,還有那些曖昧短信。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進行著。
比如江野的心開始游離,她生不了孩子,所以他去找了黃詩琪。
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愛了六年就被騙了六年。
窗外突然吹進一陣冷風,凍得她手腳冰涼,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疼得她彎下腰,收緊了身體。
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正因為這樣,盲目信任,才會被一次又一次蒙在鼓里被欺騙。
轉身不小心就磕在柜子上,額角流出鮮紅的液體。
找不到人的江野就在這時推門而入,看見這一幕,嚇得手開始不停地顫抖。
“小晚!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景點,你有沒有事,到底傷到哪里了。”
江野臉上的焦急和手上的動作不像裝的,可向晚卻很想知道此刻江野在想什么。
到底是想她,還是黃詩琪。
不過她抬眸看向男人的瞬間就釋然了。
他心里裝的誰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