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孤身一人勘察著地形,目前他們還沒有離開大遼的國土,更別說何時才能到達北漠。
上官靖此時不在上官承如身邊,而那些埋伏在他身邊伺機而動的神秘殺手早就按奈不住了。
上官靖才離開他們便摸索著縮小包圍圈。
周圍極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上官承如打了一輩子的仗,面對這種極度不安全的野外他的警覺度比以往要高很多,總感覺這種安靜的環境讓他很不舒服。
上官承如隨手拾起一根結實的木棍緊緊的握在手中,他杵著木棍坐在石頭上,絲毫看不出任何心虛之態。
突然,對面的樹干上飛出一支弓弩箭,上官承如操起手中的木棍朝對面樹干上扔去。只聽得一聲慘叫,一個手持弓弩的男人從樹上跌下來。
緊接著,黑壓壓的身影朝他涌過來。
上官承如瞬間陷入包圍中。
而另一邊,上官靖似乎也陷入了分外兇險的境地。
早在上官承如被包圍前她就被一群黑衣殺手給截在了官道上。
一抹紅色的身影在黑衣中利索的穿行著,長劍劃過帶出一片殷紅。
這時,只聽得不遠處似有駿馬啼鳴。
一襲白衣翩翩然映入她的眼眸。
慕容朔騎著快馬,攥緊韁繩,直向人群沖去。
黑衣殺手們見駿馬肆無忌憚地朝他們撞過來嚇得直往路旁躲。一下子,上官靖身邊的空間變大了。
慕容朔側著身子朝她伸出手,上官靖將自己的右手伸出去,他一把握緊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就將她甩到了馬背上。
沒錯,就是這么輕松,兩個人的默契度幾乎滿分。
“慕容朔,再快點!我爹肯定也出事了!”上官靖拽著慕容朔的披風緊張的說。
慕容朔并不多作言語,而是默默加快了速度。
駿馬騰開四蹄狂躁的朝前跑去,凌風并沒有跟著前去,而是帶著暗衛負責清剿圍殺上官靖的黑衣殺手。殺手們見大事不妙紛紛逃竄開來,根本不與凌風糾纏。
慕容朔駕著駿馬飛快的掠過官道迂回羊腸小道上,遠遠的兩人就聽見了兵器交戈碰撞發出的聲音。
上官靖更緊張了。
慕容朔尋聲而至,只見上官承如手無寸鐵卻還在苦苦支撐。
對方來勢洶洶,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爹!”
慕容朔還未將馬停下上官靖便猶如利箭一般沖了出去,動作何其危險。
束發的簪子早就在之前的打斗中弄丟了,上官靖披散著一頭烏黑的秀發手持染血的長劍倔強的擋在上官承如跟前。
“阿靖,你還回來干什么!他們是想讓我死,跟你沒關系!”上官承如一把推開了上官靖,然而,她則以最快的速度又擋在了他面前。
“我不要跟爹分開!我不想再一個人了!”上官靖嘶吼著,淚水奪眶而出。
她的確不想再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尋找著什么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上官靖憋住哭聲,握緊長劍朝他們逼去,每一劍刺過去都凌厲非常。慕容朔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上官靖,除了心疼他再也多不出任何感受了。
慕容朔手持玉笛代替上官靖擋在上官承如身前,護著他不受侵犯。
面對如狼似虎的上官靖,那些殺手簡直覺得沒天理了。這么多人居然還打不過一個……到底是男是女的……人……
或許是上官靖過激的打法激怒了殺手,沒多久,幾乎所有人的劍鋒都指向了上官靖。
慕容朔也明顯感覺到上官靖是故意為之,她肯定是想激怒他們好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這樣他就可以帶著她爹離開了。
可慕容朔也知道,倘若他真的這么做,帶走了上官承如留下了她,那么等待她的終歸是一個死字。
他不會留她一人孤軍奮戰的。
“上官伯伯,您快騎上馬離開這里!我留下幫上官靖!”慕容朔將上官承如往身后推了推,剛往前站了幾步便被上官承如給拽住了,他大力的將他往后一拖,又飛身上前按住了上官靖的肩膀,將她凌空一甩,朝慕容朔扔了過去。偏不巧他這么一甩正好幫上官靖躲過了一支暗箭,只可惜,他自己沒能躲過。
那支從弓弩飛出不來的利箭刺進了他的小腹,頓時鮮血染紅了衣衫。
慕容朔飛身上前接住了上官靖,二人皆露出驚恐之情。誰都沒想到關鍵時刻上官承如竟然放棄了生的希望,選擇將上官靖推向了光明,而讓自己永遠身處在黑暗之中。或許這就是父愛的力量吧!無論何時何地,這個像神一樣無所不能的人永遠會將自己的子女擺在第一位。
“爹!你回來!”上官靖被慕容朔圈住了腰無法上前,只能絕望地看著上官承如,眼淚嘩嘩往下淌。
上官承如根本不敵蜂蛹而至的殺手,身中數劍,身上的衣衫頃刻間變成了血衣,破爛不堪。但他還死死的赤手握住劍刃,扭過頭朝慕容朔大喊:
“帶她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上官靖拼了命的掙脫著慕容朔的束縛,可慕容朔還是理智的,他并沒有就此放開上官靖,而是把上官承如的話全部聽了進去。
“慕容朔,一定要護著阿靖,死也要護著她!”
話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利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上官承如握緊劍刃,勢不撒手。
他最后一眼再看向被慕容朔推到馬背上的上官靖,雙目充血,布滿了血絲。
上官靖對上他的目光,心被生生撕裂開來,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只知道不停地動著,試圖掙脫開慕容朔的束縛,可他卻將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最后一眼……
最后那一眼,父女倆相互望著。
上官承如朝馬背上的上官靖笑了,那久違的笑容在最后一刻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上官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跪倒在人前,最后脫力,身體猛的往前一倒,再也起不來了。
而那最后一個眼神也被上官靖記在了心里。
死不瞑目!
他的父親是死不瞑目啊!
絕望瞬間充斥著她全身。
她回過頭,默默地哭著,雙手緊緊地攥住慕容朔的腰帶。慕容朔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絕望與憤怒,但他必須要帶她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