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倒是早來了。”
故人故地可心境早已不同,就算是如今搶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五姐兒卻沒了一年前玩樂的心思,對于這些所謂的喜慶事頗有幾分興致缺缺言語都帶上幾分懈怠。
最后也只是將七姐兒抱起來,讓那小小的人兒能看得更遠幾分。
除卻七姐兒之外,安家的哥兒、姐兒們早都長大,都有自己的喜好和生活,龍舟競標的輸贏早就不是他們所考慮的。
官家喜歡看,是政余的休閑,也是在看屬于自己的江山巍峨;下注的人愿意看,多是只盼望著借這種不切實際的方式一朝翻身。
可如今眾人早就不是那無憂無慮的小娘子、小官人,有自己每日需要惦念著的事……
“這便是生活。”安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結婚生子或許不會限制他們的事業,但二人曾經的夢想,又或許是去游覽祖國江山的念頭,是不是也就這樣被生活的瑣碎淹沒?
“姑娘兒,不只遠方才有詩意,看著你長大,對于我們也是別樣的樂趣。”
“被生活絆住的不是夢想,真正阻擋夢想的,還是我們的能力……倒是生活讓我們看清了一些更有價值的事。”
安霽不知道父親曾經追尋過怎樣的夢想才會有這樣的認識,但可以肯定的是,父親說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有足夠的能力,完全可以兼顧生活一地零落與夢想滿天星辰。
本以為自家女兒應該已經想通,安家寧卻是聽到一聲帶著失落的嘆息,忙是帶著疑問側過頭去,想知道安霽又怎么了。
“這書當中有幾頁看不清楚了……”知道父親是以為自己還有什么沒想通的,雖然不是故意的,安霽說著都莫名有幾分心虛。
“師父,桌案上這可是誰人的書信?”若不是那書信上多有泥濘,六姐兒還要以為是從泉州港那邊送來的。
天有些轉冷了,是時候換新衣,師父還沒有回應,六姐兒搓搓手,復又合到一起揉了揉,這才又提高些許聲音開口道:“師父,這桌案上的信是何人的?”
李大娘子可算是聽見徒兒的問話,當即從屋內探出頭來:“嗯?”
六姐兒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信,雙手捧著便往屋里送,生怕一不小心就能將這東西弄得零碎:“師父,這上面寫著娘子親啟,該不會……”
接過徒兒手中書信,李大娘子眸中當即便噙滿了淚,倒是六姐兒已經到了一旁的織機上,開始織起羅來。
“該不會是送錯了罷?”方才回過頭,六姐兒便看見師父眸中含淚,聲音便也漸漸小了下去。
“師父……”這下六姐兒徹底慌了,也顧不得什么別的,‘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湊到了師父身邊。
“沒,六姐兒,沒有。”李大娘子這下還得騰出心情來安慰徒兒,“是官人,是官人回來了。”
“官人?”六姐兒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畢竟師父李大娘子的官人缺席眾人的生活太久,任是誰也反應不過來。
只六姐兒愣神兒這一會,從一旁巷子中走出一人來,面上一道三寸長的疤叫那張本就有幾分橫肉的臉看上去更為可怖。
“娘子,是我。”
“你是何人,便……”看著師父站起身來同那人抱至一處,六姐兒徹底呆住——適才還說,是怎樣個官人,卻原來是這般。
六姐兒搞錯了事情,站在原地本就覺得自己多余,誰知竟是瞥見一旁看自己笑話的劉大哥兒:“你笑什么!”
“若是這般……”
“娘子!”屋內屋外異口同聲的響起一句呼喚,這下便不只六姐兒尷尬,在場的四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