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們不走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孟串兒番外之貝子生病

方顯輕輕地用手在后面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把我從恍恍惚惚的狀態中拽了出來。

“我乃黑苗圣女符澐曦,你今日來可是要害我族人?”

“大膽妖女!這是當今圣上五皇子,你居然在這里你呀我呀的說話!你大不敬!”祖秉圭指著符澐曦罵道。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無妨,本貝子理解這里是生苗。”

符澐曦冷笑了一聲,身形一晃,忽然躥到我后面——祖秉圭的面前去,快到不可思議。“這位大人,真是好,大,官,威。”伸出纖纖玉手朝祖秉圭的脖子輕輕拍了一下,又躥了回去。

整個過程身邊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祖秉圭嚷嚷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作什么淫賤之事,居然摸我……”那個“摸”字才剛出口,周圍人和祖秉圭都驚恐地叫了起來:“啊!!!”

祖秉圭的脖子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白色的蟲子,每一只半寸有余,細如蠶絲,數以萬計,在祖秉圭的脖子上瘋狂扭動。

“快看!這些蟲子在吸血!!”

有一部分蟲子由于吸了祖秉圭的血變成了赤紅色,一部分赤紅一部分白色,看上去詭異至極又驚悚萬分。

“啊啊啊!妖女!!妖女害我!!欽差大人救我啊!”

我強自鎮定,心下大駭,這符澐曦真是邪得很,我沖她拱了拱手:“勞姑娘大駕,把這神通收了吧,本貝子今天是來說和的,姑娘若傷了和氣,有失事體。”

符澐曦抬起那只掛了銀索金鈴的玉足,快速抖動,金玲發出清脆的叮叮當當的聲音,她的手指綿軟靈動,打著類似蓮花轉一樣的手印,像是一種舞蹈。她的發絲隨風飄起,美得驚心動魄。

說來也奇怪,那些蟲子就像聽到命令一樣,不再吸血,迅速爬下了祖秉圭的身體,須臾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祖秉圭驚魂未定,想跳腳大罵卻又不敢,憋得青筋暴起。

符澐曦淡淡說道:“你瞪著我作什么?我好心幫你治病,你卻不領情,還仇恨于我,你試試看你的脖頸,可不再疼痛了罷?”

祖秉圭不可置信般動了動脖子——他原是有很嚴重的項痹癥,俯首磕頭都艱難萬分,此刻他可以靈活轉動了,原來符澐曦剛才的那招是在幫他治病,只是這治病的法子我可一輩子都不想嘗試。

“哼,誰要你假惺惺地施舍,妖女。”

我真是厭惡這人,符澐曦都要比他強得多,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知道皇阿瑪的每年進行的“四格六法”的考評是怎么讓他過關的。

但是面上我卻不露聲色,身為皇阿瑪的兒子,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讓外人知是從小耳濡目染的東西。

我咳了一聲,對符澐曦說道:“你們只要接受招撫,就是朝廷的子民,當今圣上澤被天下,斷斷沒有屠殺自己的子民的道理。你們以前的惡習,只要改過自新,朝廷既往不咎。”

祖秉圭撇了撇嘴,他聽出了我話里的意思肯定是支持方顯一派的,梗著脖子站在那里像是斗輸了的公雞,方顯倒是面色如常。

符澐曦歪著頭,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真誠而可愛:“你……你說話可算話?”

我點點頭:“當然,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而且本貝子是欽差,代表的是天子,天子豈會誆騙你一個小女子?”

符澐曦拍了拍手道:“公若如此,實乃我族人之幸,我族愿接受招撫。”

祖秉圭上前一拱手:“上差大人,臣以為……”

“好了,連日奔波,現在本貝子乏了,要稍作休息,祖大人有什么話明日再奏報不遲。”

“……臣遵命。”

我不喜歡周圍人的曲意逢迎,看著累得慌,他們從凌晨跪迎到現在,估計也都是人困馬乏,我不休息,沒人能安生下來。

但是沒想到,初來琵琶寨的第一晚,大抵是由于水土不服,我開始上吐下瀉,皇阿瑪從宮里給我撥備了一個御醫,三個時辰之后御醫腦門子上的汗都出來了,仍然沒能止住我的頹勢。

知府什么的來了一大堆侍疾,渾身癱掉脫水虛弱的我看著他們心煩得很,卻連一句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小時候聽小太監們說粗鄙之語:“好漢也架不住三泡稀屎。”話雖糙得很,道理卻很真,到了后半夜,居然發起了高燒,我竟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病來如山倒,沒想到我來苗疆,沒什么豐功偉業,先把自己交代在這兒了。

“各位臣僚,請讓讓,請讓讓。”是方顯的聲音。

可是我虛弱地連眼睛都睜不開,他的聲音像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自帶回音。

“方顯,欽差大人尚在病中,你帶妖女過來做甚!”閉著眼睛也能勾勒出祖秉圭張牙舞爪的樣子。

“祖大人,難道現在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若是欽差大人真有個什么閃失,這個責任是您負還是我負?”

“方大人,我看妖女若是真給欽差大人治病,出了什么閃失,這個責任是您負還是我負?”

方顯不再理他,湊近我的耳邊道:“給欽差大人請安,臣知您現在無力,您若是同意符澐曦嘗試治病,您就輕輕點一下頭。”

我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點了一下頭。

祖秉圭在旁邊哇哇叫道:“上差您三思啊。妖女!你做什么輕薄上差大人!”

忽然感覺手指被一團如玉般光滑,如絲般柔軟的小手聚攏在一起,那種滑膩的感覺讓我在炙烤般的病痛中體會到了一些清涼。

隨即感覺到尖銳的疼痛,她在拿什么東西刺我指甲附近的皮肉,原來她聚攏手指是為了更快地刺遍全手。

符澐曦下手又快又狠,不出片刻功夫,我的手足十二井穴都讓她刺了個遍,刺完之后又幫我擠了擠放了幾滴血出來,那血是臭的,我能聞見。

我登時就感覺頭腦開始清醒,眼皮也不再那么沉重,睜開眼睛望向她,沖她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嚴肅地鼓著小嘴,看來治病中的符澐曦老成持重,不會分心。

符澐曦從懷里探出一個小罐子,從罐子里捉出了一只蟲,祖秉圭又開始哇哇大叫:“妖女!休得殘害欽差大人!”

我撐著力氣吐了兩個字:“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