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頌聽著,就是聽著,他很冷靜。作為一個二十二世紀被新人類寵大的小孩,他善良,他天真,這是很好的品質,但在這個世界,這樣的品質如果太過,就會成為負擔。不單可能會害了自己,也可能會害了自己的親人朋友。
陳賢頌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盡量地改。若是他剛出到地表那段時間,聽到這話,可能就會著急起來,進而大驚失色,但是現在他可以很平靜地坐著,只是輕松地笑笑:“閣下真愛開玩笑,我這人輕易不與人結仇,那會有人要害我。另外……”陳賢頌看著他,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這是我第二次來帝隕城……也是第一次與閣下見面,閣下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了,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名諱,真是抱歉。”
“你來到這里,卻沒有打聽我的名字?”中年男人似乎感到很驚訝,他沉默了片刻,笑了:“真有意思,你這人挺有趣。我叫里卡爾多,是伊澤森家族現任族長。地下黑市是我祖爺爺的留下來的產業,當然協會在里面也控有相當的話語權。”
陳賢頌笑道:“這里可是好地方。”
“確實是個好地方,我也這么覺得,承你貴言。”里卡爾多笑了下,繼續說道:“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們最注重的就是情報,王城發生了什么事,協會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都要知道,雖然地下黑市號稱什么都敢交易,但實際上,有一些太過于敏感的東西,我們還真不敢讓它流進到協會中。”
雙眉微微的挑了起來,陳賢頌問道:“龍族難道還不算敏感嗎?”
似乎是猜到了陳賢頌會問這個問題,里卡爾多只是輕笑了一聲:“或許敏感。也或許不敏感。龍族確實很厲害,但是龍族鮮少出現在我們世人之前,買賣龍族會不會惹來麻煩,總要試過才知道,閣下你說是吧。”
陳賢頌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打,過了會他問:“我這單生意,你從中抽了多少稅金?”
“不算太多。”里卡爾多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協會幫你墊付了三千金幣,這不能算入交易金額中,我們的銳金是百抽一。另外還要送一份給協會,所以我們家族只拿到了一百枚左右的金幣,并不算多。”
陳賢頌敲打著桌子的食物定住了……他一個人一天就貢獻了一百金幣給對方,地下黑市如此多客人,成交量絕對低不到哪里去。只要隨便大概估計一下,這里的營業額。每天的收入。大概可能是以‘萬’來計算的。
從小到大,陳賢頌衣食無憂,對于錢的概念并不大,但他并不笨,這些錢日積月累,一定時間后。對于國家這種層面上來說,會有多少的沖擊力,他反而很清楚。
“看來你們家族,已經富可敵國了。”陳賢頌嘆了口氣。
里卡爾多再次笑了一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但從他自得的神情上看來,陳賢頌應該沒有猜錯。
陳賢頌聽說過這樣的話:巨額的金錢會使人鼓脹,最后使人做出瘋狂的事來。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看著里卡爾多,總會覺得對方透著一股子的刻薄味了。里卡爾多的錢實在太多了,可能甚至比整個王室還要富有得多,所以對方看什么東西,都覺得不如自己,他甚至覺得,整個國家或許都是要屬于自己的,甚至可能會認為,他有錢,什么都可以買得到。
里卡爾多見陳賢頌在深思,以為他被自己的財富給嚇到了,心中很是自得。在幾天前,他就看過了陳賢頌的詳細報報告,覺得這是個人才,不過現在還年輕,等以后他成熟些,長多幾歲,再拉攏過來也不遲。
這次里卡爾爾見陳賢頌是另有他事:“閑話就談到這吧,閣下,剛才我說的話,可不是玩笑,我確實是收到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消息。看在你是新進會員的份上,免費送給你也無妨。”
這話有些施舍的味道在里面了。陳賢頌沒有在意,他說道:“閣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免費這事還是算了吧,該怎么來就怎么來。”
里卡爾多笑著看了一下,神情顯得很古怪:“好吧,既然閣下這么說,我就按規矩來吧。這消息很重要,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所以閣下必須得付出相應的報酬才行。”
“請說。”
里卡爾多看向白敏,眼睛落在她耳朵邊上,說道:“我聽說閣下得到一件上古的遺物,很漂亮,想必就是白敏女士現在所佩戴之物。我想用這條消息,來換這件令人心動的寶物,不知道閣下是否可以割愛。”
在陳賢頌眼里,人命是重于外物的。但是,他一回頭,看到臉上毫無表情的白敏時,卻是愣了一下,然后再轉回頭,輕嘆道:“閣下,這有些難辦,是否能換個其它的條件,比如說金幣之類的。”
“你覺得我會是像缺錢的人嗎?”里卡爾多反問道。
確實不像,經營著這么一個地下黑市,錢這種東西,對里卡而多而言確實只是一個數字。陳賢頌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他很少與這種人交談,所以只得想了會,說道:“那用些其它的東西,比如說技術什么的。”
“技術?”里卡爾多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然后搖頭說道:“我構思中的知識再構造物一大堆,自己都沒有多少時間去一一實現,還是算了吧。閣下,要不這樣,我再加多些錢,兩萬金幣,如何?”
陳賢頌搖頭,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那東西白敏很喜歡,他不想再拿走,讓小敏失望。
“三萬。”里卡爾多笑瞇瞇地看著他。
“五萬。”里卡爾多的表情冷淡下來。
陳賢頌還是搖頭。
“七萬。”里卡爾多的表情變得很冷了。
這時候,陳賢頌站了起來:“閣下,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些事要先離開。”
說完這話,他直接就離開,白敏和小家伙也跟著走,留下里卡爾多一個人待在房間里。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里卡爾多愣了一會,然后反應過,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桌面,上面的鵝毛筆都被震落到地面。他喘了幾口氣之后,搖響了桌子上的金鈴,沒過幾秒,門外進來一個黑袍人。
“去通知史考爾,晚上行動的時候,制造點小意外,把陳賢頌也弄死在那間旅館里。”里卡爾多想了想,繼續說道:“順便把那個老頭子也清理了,我悄悄弄死他的學生,他以后肯定會跟我急,留著是麻煩,也清理了。”
黑袍人彎身道:“主人,他身后有名太陽神仆,我們不是對手。”
里卡爾多從抽屜里拿出條銅鑰匙,扔到黑袍人的手里:“找開倉庫,將七具晶體破城弩交給史考爾,另外還要告訴他,太陽神仆耳朵上戴的那個首飾,一定要留下,這樣的寶貝,既然讓我看到了,就不能留給別人。”
黑袍人領命而去。
沒多久,外面又有一個黑袍人走進來,他腳步急促,一進房就直接把門關上,然后除去自己面具,露出一張稚氣的少年面龐。
“父親!”少年雙手重重地撐在書桌面上:“我聽說你要去對付陳賢頌,他身邊有一名太陽神仆,今晚如此關鍵的時刻,為什么還要多出一事來,萬一……”
“孩子,別著急。”里卡爾多表情溫和下來,那種刻薄的味道消失地無影無蹤:“我有十足的把握才這么做的,就算他們殺不了陳賢頌,也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有什么影響。你只要繼續隱藏身份,直到父親掌握了協會,坐上王位,那時候你就可以在眾人驚訝,崇拜,羨慕表露自己的身份了。”
“可這和你要殺死陳賢頌有什么關系嗎?”
“你應該知道,我有十多個情人,生有十三個兒子,九個女兒。”里卡爾多笑了:“這么多的孩子中,只有你繼承了靈魂深思者的天賦。和我一樣使勁生育后代的同行很多,但沒有幾個成功的,我很幸運,生下了你。”
“但是,我發現一個奇特的現實。”里卡爾多表情嚴肅起來:“我們的會長,阿爾忒彌斯,她的祖母是靈魂深思者,她的媽媽也是靈魂深思者,她也是,而且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金發金眼的女性。”
“阿爾忒彌斯會長不是孤兒嗎?”少年臉色很奇怪。
“嘿,所以說我們的會長大人藏得很深啊,你想想,一個孤兒,就算再有才華,憑什么做我們的會長。”里卡爾多笑了:“她背后有很強的勢力,而且我極度懷疑她家族中有種特殊的血統,可以傳承靈魂深思者的特質下來。”
“但這和陳賢頌有什么關系。”
“我們成功后,我不會殺了她。”里卡爾多笑了:“我會讓會長做你的妻子,你以后也是要手掌大權的人。為此,一件驚天動地的求婚禮物必不可少。那樣珍貴的禮物,只能留在我們家里,只有你的未來的妻子才可以擁有。”
少年曾見過阿爾忒彌絲,臉色有些紅了,也有些激動。
里卡爾多搓了搓手:“我本來想買下來,多少錢都無所謂,但是陳賢頌不識相,只有強搶了。那家伙也是個人才,雖然這樣很可惜,卻也無可奈何啊。”他流露出一幅遺憾和心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