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食無憂

301 沒能跨出的那一步

以下是

的《》《正文301沒能跨出的那一步》敬請欣賞!

聽苗翠花這么說,胡老太心里“咯噔”了一下,剛才光想著把殺人的事兒撕擄開呢,竟然忘了這個賤丫頭還要告她偷東西的事兒。

“我店里少了不少糧油米面,還有碗筷擺設,咱來算算這個賬。”苗翠花居高臨下的盯著胡老太。

“算,算啥賬……又不是我偷的。”胡老太抖起來,再次怨毒的瞪向那張破草席覆蓋下的王大妮。

都是小賤人找了這么個難纏的東家,死了還要連累人。

“娘啊,娘你沒事吧?”

外頭,胡老太的主心骨終于從地上爬起來了。

苗翠花不爽的白了白蘞一眼。

白蘞默默點頭,下一次,他會注意力度的,這次確實輕了。

趙鐵柱已經一邊喊著一邊跑了過來,王大妮的母兄也緊跟著進來了。

一見那破草席包裹的尸身,大妮娘立刻嗷了一聲,兒啊肉的撲過去哭喊起來。

“趙鐵柱你個畜牲,你賠我妹妹命!”大妮哥又拽住了趙鐵柱的衣領子。

趙鐵柱正蹲那兒扶他娘呢,這仨又扯成糖葫蘆了。

“行了行了,你們有完沒完,都給我老實的呆著!”高個捕快不耐煩的呵斥了兩聲,“有話好好說,誰也不許鬧騰!”

大妮娘這才想起捕快剛才已經到了,趕忙連滾帶爬的挪到捕快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大人你得給我們做主啊,我閨女好好的人嫁過來,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

不等她說要,胡老太就尖叫起來:“她是自個兒吊死的,剛剛都驗完了!你個老不要臉的。我還沒說你把個偷人敗興的閨女嫁過來呢,你有臉罵我?”

“呸,你才偷人敗興呢,誰不知道你年輕時的那點事啊?你也不看看你閨女,進了我家門不孝不敬,吃個飯連碗都不刷!”

“我閨女懶又咋了,她懶也沒跑出去勾引漢子!”

“你個老不死的。欺負我閨女死了不會說話是吧。信不信她半夜過來守著你?”

得,這倆又撕上了。

不過,苗翠花倒是聽出些異樣。似乎,這兩家是換親?

她以前也聽說過,有的窮人家娶不起嫁不起,就會這樣互相嫁娶子女。但這還是她頭次親眼所見。

“夠了沒!”矮個捕快被吵的頭疼,把手中的刀一抖。威脅道,“再鬧,都跟我去衙門里談!”

兩邊這才消停了。

“總之,現在就是這樣。死者是窒息致死,并不是受人謀害,不過。她身上有多處外傷,新舊都有。顯然是常年受人打罵所致。”

聽仵作這么說,大妮哥立刻跺腳道:“這還用問么,指定是他們成天的打我妹妹,我妹妹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尋死的!”

“呸,你妹妹就是干了丟人的事兒,沒臉見人才自己尋死的!”胡老太真不愧是潑婦中的戰斗機,這會兒又滿血原地復活了,指著大妮哥罵,“要不是她作死,我兒今兒就休了她,把她趕出門去了!”

“你才作死叻,你憑啥說這話!”

胡老太的證據就是,昨兒下午她在王大妮的屋里翻東西,結果翻出來一雙男人穿的鞋。

那鞋看著應是有些年頭了,連鞋面顏色都舊了。可關鍵是那鞋比她兒子的腳大,上頭還繡著同心結。

這些都是次要的,她可以當成是王大妮鞋做大了就擱在那兒了。可跟鞋擱一起的還有個編著同心結的墜子和紙條兒,那可就有點兒古怪了。

“我兒根本沒給她買過那玩意兒,那個紙條也不是他寫的!”

說著,胡老太把那紙條亮了出來。

那紙條兒上頭歪歪扭扭寫著:大妮妹子,你得跟我走,要不然就讓你爹換給趙家了。我能出力干活,能養活老婆孩子,不會讓你吃苦。

看著這張紙條,苗翠花不禁愣住了。

寫這張紙條的人,應該是真心愛著王大妮的吧,至少比趙鐵柱更有情意。

這張紙條應該寫在王大妮出嫁前。

苗翠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模糊身影,他等著王大妮給自己答復,等著她下定決心跟自己離開這里。

然而,他沒有等到。

從王大妮幾年來仍舊保存著紙條和同心結一事來看,她對那人也是有感情的,甚至,她還給那人做了一雙鞋。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苗翠花不忍心去猜測,猜測做出這個決定時,王大的內心究竟有多少掙扎與痛苦,更不敢去猜測,每當受過丈夫和婆母的打罵后,王大妮是否會想起這個要帶她走的人,是否會后悔,是否會抱著這張已經泛黃的紙條流淚卻不敢哭出聲來。

雖然那張紙條上沒有海誓山盟,也沒有甜言蜜語,只是歪歪扭扭的兩句話,甚至還有好幾個錯字。可這樣一句話,卻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苗翠花覺得臉上涼涼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翠花,還好是你。”白蘞輕撫上苗翠花的臉頰,為她抹去臉上的淚。

他忍不住慶幸,他心儀的女子是個敢做敢當的潑辣女子,絕不會任人擺布。

“她不是自殺,她是被他們逼死的。”苗翠花深吸一口氣,目光從胡老太,趙鐵柱,以及王大妮的母兄身上挨個掠過,隨后,她又嘆了口氣,輕聲道,“逼死她的,還有她自己。”

倘若王大妮能更加堅強,更加獨立,她便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了吧。

“你看見沒,她早就跟人勾搭上了,不然,還能藏著這東西?”胡老太舉著那張紙條,耀武揚威的沖大妮娘嘲笑,“這就是你教出來的閨女,你還有臉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說我家啥,說我家出的陪嫁少,你家吃虧了,就這種賤人,我兒娶她就是虧本!”

苗翠花怔怔的看著那張紙條,忽而扭頭對白蘞說:“我想要那張紙條。”

白蘞點頭,走上前去,在胡老太尚未反應過來時,伸手奪了過來,輕輕放進苗翠花手中。

“王姐,”苗翠花走到了那張破草席前,將那張紙條一點一點撕成碎片,輕嘆道,“下輩子,別再對不起他,對不起自己。”

她不想再去跟胡老太辯白什么,在胡老太母子眼中,這就是王大妮出軌的鐵證,哪怕王大妮只是在婚前有過一場心照不宣的戀愛,只是在心中擁有一個只能在無人的午夜偷偷回想的愛人。

“我不管,她偷人,連孩子都不定是誰的呢,你們把孩子也帶走!”

“那是你們趙家的兒子,我們帶回去干啥?”

那邊,兩家似乎已經就王大妮身亡一事達成了共事,只是又在王大妮的孩子身上起了爭執。

屋里傳來的孩子的哭聲更加尖銳。

苗翠花握緊了拳頭,嘶吼道:“你們誰也別養他,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