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也是運氣好,出門走了沒多遠,就碰上巡邏的隊伍了。她一把抓住領頭的漢子,溫聲說道:“大哥,我是凌他女人。凌有要緊的事情要和村長商量。家里脫不開人,你看,您能幫我走一趟嗎?”
說到最后,林青青不自覺地用了敬語。
領頭的漢子打量了林青青一眼,點頭道:“小不點點的,真是凌他女人。凌要找村長?行啊,我去說。你回家照看凌吧。”村人上山打獵那天,吃喝都是林青青管的。這件事,村里都傳遍了。對于林青青,大家也都夸贊不已,說她大氣。
林青青笑了笑,“麻煩你了,大哥。那我就回去了。”頓了頓,林青青又用手指了指自家房子,說道,“那就是咱家,大哥和兄弟們巡邏辛苦,以后路過的時候進來歇歇,喝口熱湯。”
漢子們從不忸怩,怔楞之后,便紛紛點頭,“好啊。”
巡邏確實辛苦,家里富余的還能在出門前吃點喝點,填填肚子;家里緊張的則只能餓著肚子巡邏,一直熬到中午頭吃午飯。天氣寒冷,胃里又空蕩蕩的,這些漢子們也是煎熬。如今聽到林青青邀請,大家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不巴望著能混上口肉,單能喝口熱水暖暖肚子,就很好了。
虧得林青青說的不是客套話,不然等看到家里站滿了人高馬大的漢子時,她得嘔死。
圓滿完成任務的林青青,倒是沒立刻回家。如今天兒沒有之前那么冷了。風的強度更是小了不少。她尋思著,還是得想法子弄吃的,光靠村里分的那些肉肯定不行。自己打從來了這里之后,除了秋天采集的時候下過大力氣,其余時間基本都是在混日子。
這怎么能成呢?
林青青深深地檢討自己。若不是她沒有成算,沒規劃好自家的吃穿用度,她家賀連也許就不用這么拼了。不過過去的終歸是過去了,菇涼也不是那種沉浸在懺悔中拔不出來的主兒。要緊的,還是過好往后的日子。
胡思亂想間,林青青不自覺地就走到了河邊。
守著冰窟窿抓魚的村人看見她。很是熱情的打招呼。“女娃娃。你也來了呀。”雖然都知道林青青已經是個成年女人了,大家之前對她的看法是錯誤的,但是稱呼上卻是已經習慣了。
林青青笑著點頭,“家里沒什么忙的。我就出來走走。看看能不能弄到吃的。”口胡!之前還說家里脫不開人呢?(凌窩在床上淚眼汪汪。咬著獸皮哀怨道,老婆,你把人家小連連給忘了嗎?)
“怎么樣?魚好抓嗎?”林青青問道。
聞言。兩個值守的漢子均是嘆口氣,“這些魚兒越來越精了,砸了窟窿也不往上跳。這幾天,我們已經換了好幾個位置了,可逮到的魚還是越來越少。”腳邊的竹筐里,零星的散落著幾尾大魚,時不時地就甩著尾巴跳動一下。
林青青低頭看了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跟第一次逮到的那幾千斤魚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這樣下去,早晚還是得上山打獵。想想自家男人身上的血窟窿,林青青就覺得眉頭直跳。
探著身子往冰面下看了看,林青青問道:“怎么回事?魚都被抓盡了嗎?”
左邊的漢子開口道:“哪能抓盡了?往年冬天大家都不抓魚的,就是存糧的時候,也很少有人打這些魚的主意。這冰下面,不知藏著多少大魚呢。”一打開話匣子,漢子就有些止不住。
“你眼睛不行,看不清。”他用手指了指冰面,說道,“那下面烏壓壓的一片,都是魚呢。要是能逮到,直到開春,咱都不用愁了。但是奈何,就是不上來啊!”
另一個漢子接口道,“要不是家里還有老小兒,兄弟都想跳下去撈了。”但這根本不現實。跳進水里撈魚,基本就等同于玉石俱焚。水里的溫度那么低,鑿開的冰面上沒一會兒就浮上了冰碴子。真要跳進去撈魚,怕是很快就會凍僵了。
“真的有魚?”林青青抻著頭往下瞅了瞅,確實黑乎乎的一片。
漢子點點頭,臉上的愁悶極為明顯。任誰每天守著一堆能救命的糧食,但就是吃不進嘴,都會上火的。更要命的是,還得每天心酸的看著村人被抬出去……
靜靜地盯著冰面沉思了一會兒,林青青撂下話來,“我來想辦法!”原本她是以為魚都被抓得差不多了,所以每天才收獲不了多少。可既然有魚,就不能光看著。不然林青青覺得憋屈!
告別了逮魚二人組,林青青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走。沒有手機,也不知道自己出來多長時間了,她男人要是等急了怎么辦?
火急火燎的一進門,林青青剛想跟賀連解釋自己晚歸的問題,就看見屋子里坐了好幾個大男人,均是圍在自家床頭,守著她男人說話。
呃,瞅著大伙兒看過來,林青青有些不好意思。這種突兀地闖進男人會場的感覺,很奇怪呀!
“你們聊,你們聊”尷尬地笑了笑,她便悄悄地從另一個門出去,進了灶房。家里分到的肉食都堆在了這里,是木找了人給她送過來的。今天剛出院回家,她也沒來得及整理,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捯飭捯飭。
兩副肝臟是她特意換了給自家男人補血的,這個不能動;骨頭要用來敲髓熬湯,也不能浪費;再就是肉食,看起來很多,滿滿兩大竹筐。可林青青知道,依著她和賀連的飯量,根本撐不上幾天。
所以說,就算她男人拿命去山上拼了一把,口糧問題,依舊很嚴峻。
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林青青唉嘆口氣,暫時想不出什么增加進項的好法子,那就只能自己少吃了。反正她的第三次生長發育已經慢慢減緩了,不需要那么多的肉食提供能量。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節流永遠都比不上開源。
想來想去,林青青還是把目光投在了抓魚上。河邊的危險,總是要比山上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