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這次來,也不光是為了說自己要結伴兒的事情。他的主要目的,是借房子。
他的房子在冬天的時候就被大雪壓塌了,坍塌的木料后來更是被當成了冬天取暖的柴火。而他自己,也是在木的家里渡過了后半截冬天。
如今要娶媳婦兒了,梁想,自己怎么著也得把房子蓋起來。可是在房子蓋好之前,總得有個落腳點吧?
他和貝的關系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還讓貝留在駐地那邊。草棚子透風漏雨,自己的女人自己心疼,他不舍得貝受苦。
林青青聽了梁的請求,和凌對視一眼,點頭道:“行。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把那屋收拾收拾,你和貝今天就能搬過來。”她的房子蓋得大,本來就是灶房左右各有一間臥室的。不過之前那屋子是梁和阿雅住的,也不知道貝知道了,會不會在意。
梁聽了,忙擺擺手,說道:“乖……哦不,青青,我的意思是,借凌以前的房子住,不住這邊。”大家都是成年人,每天晚上啪啪啪的。住一起,不方便。
當然,他是沒什么的。可女人臉皮子薄,再加上自己和青青以前又那啥過,他怕貝知道了,不高興。
“凌的房子?”林青青眼神一瞇,想起了不愉快的過往。斜睨了自家男人一眼,果然他的臉也黑了下來。
不過,借給梁倒是正好!
“成呀!”她點頭道,“不過那房子好長時間沒人住了,你們要是今晚就想住,現在就得過去收拾。”
貝和梁對視一眼,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她已經從海族駐地出來了。最起碼今天是不想看見那邊的人了。要是今晚沒能留在村里,還回駐地的話,那些人一定會嘲笑她的,嘲笑她找了個沒用的男人!
林青青應道:“行。”頓了頓,又道,“梁知道路,你先帶著貝過去看看。我和凌收拾點兒東西。一會兒過去幫你們。”
這倆人估計都是一窮二白的。過日子的瑣碎物件兒什么都沒有。她得回家收拾收拾,幫著他們度過這一陣子。
凌也明白林青青的意思,對著梁點頭道:“你先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過去。再看看屋里都有什么能用的,缺什么,我和青青都幫著你置辦了。等過幾天地干了,就給你蓋房子。”
梁點頭道。“好。”說完,就牽著貝的手離開了。
倆人一走。林青青就變了臉,甩著胳膊往家里走,理也不理凌。
凌摸摸鼻子,自知理虧。心虛地跟上去。“老婆,都這么久了,你還生氣呢?我是清白的。你不是都知道嗎?乖,寶貝兒。別生氣啊。咱說好了,再不為以前的破事兒吵架的。”
林青青嘟著嘴,臉色難看的就跟前幾天的陰雨天一樣。聽見凌說了倆人以前的約定,她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勾勾手指,哼道:“低一點兒。”
凌依然彎了彎腰,把脖子湊到林青青跟前。
林青青也不客氣,一手摟著他的脖子把人拽到跟前,然后俯身,張嘴,朝著他頸間的嫩肉就是一口。
瑪德!不管過去多長時間,只要一想起當時看到的情景,林青青就覺得眼眶欲裂,怒氣沖天!
阿雅那個女人,居然敢脫光了坐在自家男人身上,自己動?!瑪德,就沖這個,她這輩子都聽不得凌再對阿雅說一句軟話,有一點兒好臉色!
狠狠咬了一口,再使勁兒的吸吮幾下,等確定留下了深紫色的牙印子之后,林青青才滿意地松開嘴,用手摸摸嘴巴,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凌“嘶”的吸口涼氣,伸手摸摸被咬的頸項,露出一抹苦笑。艾瑪,媳婦兒越來越血、腥了,腫么破?
梁是個能干的漢子,如今屋里又有了女人,日子肯定是會越過越好的。所以林青青收拾東西的時候,專揀著那種小件兒的,常用的。
幾塊干凈的獸皮抹布,裝水用的木盆、木桶,縫衣服的骨針,再就是一整套的鍋碗瓢盆。梁自己的家當,都在那一場大雪里毀了。上次分陶器的時候,林青青也沒注意他分到手里的是什么。所以就先從自家里拿了一個陶鍋給他用著。
以后燒陶的日子還會有,陶器也不會再想以前一樣那么稀缺,所以一個陶鍋送出去,林青青還真不怎么覺得心疼。
倒是凌,感覺自己心里酸酸的。青青對梁,可比他對阿雅好多了。有心說點兒什么,脖子上的刺痛又提醒他,還是消停點兒吧!好歹梁這是要和人結伴兒了呢,危險性都沒了。阿雅,可是還單著!
收拾好東西,林青青就和凌往他以前的房子走去。路上遇見村里人,林青青都主動打招呼,并高興地給梁做宣傳。
“梁和海族的女人定下來了,秋收會的時候結伴兒。”不成功的,都趕緊努力啊!
“嗯,對,在凌以前的房子住著呢。過幾天就蓋房子,都騰出手來幫忙啊,這可是咱村里的頭一件好事兒,你們都過去,跟著沾沾光,也去海族討個伴兒……”
一路過去,村里大半的人都知道梁找了個海族的女人定下來了,倆人還要正經過日子了。沒成功的單身漢子,聽了以后,心里更蕩漾了,往海族跑的也更勤了!成功的典例就在眼前啊!
凌的房子確實好長時間沒人住了,一推開門,撲面就是一層煙塵。梁擋在貝的前面,拿胳膊揮了揮,等不那么熗人了,才牽著貝的小手走進去。邊走邊說道,“你看看還行嗎?委屈你了,這幾天我們得先住在這兒。等過陣子房子蓋好了,咱就回自己的家住。”
一個“自己的家”,讓貝的心里觸動了下。從跟著少族長離開海族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惶惶不安。離開族地,就是失了家園。如今有一個男人跟自己說。要給她一個自己的家,貝的心里,就甜蜜柔軟起來。
她站在梁的跟前,仰頭看著他堅硬的臉龐,說道:“不委屈,跟著你,我不委屈。”頓了頓。又緩聲道。“我知道,你會好好對我的。”
“嗯!”梁鄭重地點點頭,應道。“你是我女人,我肯定會好好對你的。”
凌的屋子里其實東西都很齊全,雖然這曾經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居所,可奈不住這個單身的男人曾經有一個滿村里最出挑的未婚伴侶——阿雅。
阿雅是個心細的。對凌上心,對他們未來的日子也很期待。所以屋里零零亂亂的東西不少。筐子簍子,木盆木桶,針線等等過日子的瑣碎什么都不缺。
貝仔細地打量著屋子的擺設,發現只要再有一口鍋。他們就齊全了。至于柴火肉食這些,她相信梁都會弄來的。
林青青和凌來的時候,梁已經拎了好幾桶水。貝也把桌子柜子什么的,都擦干凈了。
林青青愣了愣。笑道:“你們倒是手腳快。”扭頭打量著屋里的擺設,她把身上的背簍遞過去,“我也不知道缺什么,就撿著你能用的拿了些。你看看還缺什么,盡管跟我說。”
“梁是個糙漢子,心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只管和他明說。兩口子過日子,要商量著來。”林青青拉著貝的手,叮囑道,“我男人凌,和梁也是好兄弟。你跟了梁,在我們村里過日子,日后呀,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貝細細地聽著林青青的話,不時點點頭,心里,也松了口氣。
這個青青,不是個難相處的。跟梁的關系,也跟她以前想的不一樣。這樣一來,她對自己和梁的未來又多了幾分信心。
梁來借房子一事,讓林青青又想起了自己曾經要大搞房地產建設的事情。當時要忙的事情太多,加上燒磚的黏土一直找不到,所以計劃就延后了。
可如今,這個問題又擺在了眼前,并且不容許林青青再拖延下去。
村里的單身漢不少,經過梁之一事,大受鼓舞,最后能抱得美人歸的應該還不少。這些人里面,肯定還有梁這種情況。
到時候,海族的女人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著到村里來了,總不能因為沒有房子,就把人嚇回去吧?那樣的話,他們村里的名聲可就壞了。以后,還有哪個外族女人愿意嫁給他們村里的男人呢?
畢竟,人都是愿意往高處走的。一個貧窮的村里,可是留不住人的。
和凌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沉吟片刻,開口道:“老婆,這燒磚,是不是非得用黏土啊?普通的泥土不行嗎?你看啊,如今咱窯也有了,炭也會燒了,要是別的土也行,明天就能開工。”
林青青苦惱地嘆口氣,哀怨道:“我也不知道啊。可我記得的資料里面,燒磚都是得用黏土的。”
“那就不行了。”凌攤手道,“咱村里出去找黏土的人還沒回來,估計是附近都沒有。”經過上一次的事情,陶族那邊也有了警惕,再去偷是不行了。況且,燒磚要用的黏土數量還不少,偷也不夠。
伸手摸摸自家媳婦兒的腦袋,凌安慰道,“你也別急。實在不行還有木頭呢。蓋得結實點兒,一樣住。咱老祖宗那會兒,不都是用木頭蓋房子?不照樣住好幾百年?”
林青青點點頭,歪著腦袋靠在凌身上,輕舒口氣,說道:“其實還有別的法子,就是得折騰。我以前不說,就是怕折騰不出結果來,大家怨我。”
凌的眼睛一亮,說道:“不怕!你是村里的智者,我是村長,咱倆最大,不怕折騰。”畢竟萬一折騰出結果來,也是為村里做了貢獻。
“唔,那我們試試?”仰頭看著凌,林青青湊上去在他下巴親了親。
“試試。”凌捧著林青青的小臉兒,深深吻了下去。
來到原始大陸給林青青帶來的最大改變,就是做事比以前果斷過了。以前她是深宅,重度拖延癥患者。如今這個世界生存艱難,大家都卯足了勁在有限的時間里干更多的事兒,久而久之,影響的林青青也勤快起來。
和凌商量好了之后,第二天,倆人就開始行動了。
黏土不好找,就用別的東西替代。林青青想了想,還是把目標盯向了河邊的淤泥。淤泥比較黏,就算燒磚不行,還可以用來做泥胚。往里面加上干草屑兒和爛葉子,再經過陽光曝曬,固化之后,說不定就能成型。
如今春耕已經過了,村里閑散的人手很多。
凌召集了一隊二十幾個漢子,拿著扁擔挑了簍子,然后扛著工具浩浩蕩蕩地往河邊走。林青青要求的是河邊的淤泥,所以大家施工的時候都是在岸上,也沒有危險。
年輕的漢子們都很能干,不用一上午的功夫,就弄到了林青青需要的淤泥數量。當然過程沒有順利,中間也是經過波折的。
大家都知道,河邊最多的是沙子。有沒有淤泥,完全得看地質條件。當然,也有些地方是上面是沙子,下面是淤泥。這就苦了挖泥的漢子們。
一開始總也找不到淤泥,所以只能沿著沙地往下挖,等到都挖出水了,才看見那么一點點淤泥的影子。就為這,都有人打算跳河底去弄了。
可河底的淤泥含的有機質多,堆肥不錯,燒磚就不行了。再一個,河底淤泥的味道更大,下水也有危險性,林青青完全不敢讓村里人下去。
等把淤泥都弄到土窯的前面堆著之后,林青青就吩咐人開始做瀝水處理。然后再把淤泥分成兩部分,一半用來做燒磚實驗,一半用來做泥磚實驗。
這些事情,都是耗力氣的活兒,也不是一天能成的。凌和上次一樣,把村里閑散的人集中起來,然后分成幾個小組,輪流工作。
至于燒炭的人手,就還選了之前那一批。不為別的,就圖人家如今是有經驗的人物。
先不提林青青這邊為蓋房子做的一切準備和努力,再看海族駐地那邊,林青青憂慮的事情,終于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