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子湛被送到哪里了？！”
枯敗如朽木一般的女人，像是著了魔似的沖過來，直接將程琦撞到身后開裂的紅柱上。
被突然襲近的恐怖面孔嚇了一跳，程琦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找不回來了。
“籬親王妃說，是，辰，辰妃娘娘……”
辰妃娘娘怎么了？小皇孫失去父母，交由后宮嬪妃撫養是常事，為何側妃娘娘會如此激動？
程琦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問題，只是盯著眼前恍如厲鬼般的女子，驚恐難消。
“小姐！”春起見到傅輕容激動異常，連忙將她從程琦面前拉開，“小姐，您冷靜一點！”
可傅輕容此時哪里能冷靜的了？
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直接掙脫春起，再次朝程琦逼近，大喊道：“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此時的興慶宮中，舒禾坐在庭院涼亭中，看著慶妃讓人準備許多甜品小食，還有精致的玩具和首飾。
“這些小玩意都是我最近新得的，一會你帶回去給依兒。”
慶妃柔和地開口，言語間可以看出，她對依兒確實多有疼愛。
舒禾并沒有拒絕，只是道：“多謝娘娘厚愛。只是依兒如今不在京都，怕是不能當面感謝娘娘了。”
“依兒不在京都？”慶妃娘娘面上浮現幾分失落，“難怪這些日子沒見她進宮。”
“對了，今日怎么沒見墨卿來？”平常他們不是一起行動的嗎？
“娘娘，今日，臣妾前來是有事想要向您請教，王爺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所以便只臣妾一人前來了。”
慶妃看著她，她能從舒禾的目光里看出一些東西，雖不知道詳情，卻知道她想問的事應該極為嚴肅的。
“我已瘋癲多年，或許幫不上……”
“臣妾想問的是十五年前的事。”舒禾直接開口，“十五年前的事，娘娘應該還記得吧？”
十五年前？
這個數字極為敏感，所以慶妃先前還溫和淡笑的面色，已然變得不那么自然了。
她想問的，難道是……
舒禾看向水靈，“你先帶其他人下去吧。”
這是興慶宮，本來就不該舒禾發號施令，不過這件事極為嚴重，她不能讓這件事走漏出去半點風聲。
水靈略顯為難地看向慶妃，畢竟她是慶妃手下的宮女，怎么都得慶妃點頭才能下去。
還好，慶妃沒有多為難她，朝她點頭后，她才帶著所有宮人退出庭院。
走之前，水靈擔憂地看了一眼舒禾，總覺得今日這氣氛有些不對勁。
等到人員全部退去，慶妃才重新看向舒禾。
舒禾給她倒了杯茶，隨后雙手疊放于雙膝前，開始了今日的正事。
“娘娘可否將十五年前大皇子中毒之事，詳細告訴臣妾？”
慶妃端茶的手微微一滯，懸空的茶盞也在不經意間落在了石桌上。
她抬頭看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后就是強作的鎮靜。
“阿禾，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大皇子之事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你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事？”
“娘娘，臣妾只是想知道當年大皇子中毒之事的來龍去脈，至于為什么現在問……娘娘，請您相信臣妾，臣妾都是為了您好。”
“為我好？”慶妃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琢磨這句話。
片刻后，她微微搖頭，道：“阿禾，你是在擔心下毒害我的那個人吧？”
舒禾微微皺眉，沒想到她竟然猜到了這層關系。
只是，舒禾不懂她為什么對這件事如此地不在意，難道，她就真的不怕下一次中招嗎？
水靈擋得了一次，卻不可能次次都擋住的！
“娘娘，難道您就不怕……”
慶妃站起來，走到涼亭的邊緣，看向遠處開滿睡蓮的水池。
看似風輕云淡的臉上，掩過幾分愧疚，“阿禾，我知道你擔心我，只是，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你以后就不要再管了。”
“不管？”舒禾越發不解了，“娘娘，難道，您這是在默認那人對您的指控嗎？”
這話，讓慶妃平和的臉上猛然一變，她回身看向舒禾，“你，你說什么？”
“娘娘，我既然問了大皇子的事，那就說明我已經對這件事有了一些了解。”
“對您下毒的人，是皇后娘娘。”
舒禾這話一說完，就看見慶妃臉上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她又道：“娘娘，您也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對吧？”
慶妃看著她，身體因為她的話，一次一次地向后退去，有種想要逃的潛意識。
“其實您從恢復記憶之后，就知道誰要害您，也知道她為什么要害您，可您對墨卿卻一直緘口不言，其實您是在保護那人，也在為自己贖罪，是嗎？”
慶妃不敢看她，雙手藏在袖中，不受控制地收緊。
“你，你怎么會……”怎么會知道？
她這心虛的模樣，讓舒禾的心都涼了一半。
舒禾上前質問，聲音跟著心臟一起，不受控制的收緊，“娘娘，難道大皇子之死，真的與您有關嗎？”
如果是真的，那百里墨卿知道了的話，該有多失望，多絕望？
慶妃臉上一片蒼白，整個人朝涼亭的另一方走去，或許因為太慌張，她的腳步顯得踉踉蹌蹌，幾乎要摔倒。
舒禾見她還要逃避，神色不由得浮現幾分失望，“娘娘，您還在隱瞞什么？我知道，那件事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一定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娘娘，我想知道這件事背后的真相！”
舒禾試圖上前拉她，可她迅速揮開舒禾的手，冷喝一聲，“沒有！”
她再次避開舒禾的質問，看向另一邊，“外面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一切，沒有什么隱情！”
舒禾心中忍不住升起幾分怒意，大喊道：“慶妃娘娘！”
空間瞬間的凝滯，仿佛有寒冰四散，讓這灼熱的空間也變得寒冷起來。
“大皇子死了，二皇子，三皇子也都死了，難道您就沒想過，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您藏在心底的那件事嗎？”
“您還要將那件事藏到什么時候？”
慶妃全身一震，怔怔地看著她，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