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之!本來以為你在邊關歷練五年,怎么也該沉穩了些,看來還是老樣子。”太子趙玨面露怒色,指責道:“你如此不知禮數,不過是仗著父皇對你的寵愛。但這寵愛不是你以下犯上的理由!”
“太子殿下,我何時以下犯上了?”顧玄之眉梢挑起,語氣不滿道。
太子趙玨聽到顧玄之聲音加重,臉色越加發沉,看向他的目光也更是沉暗,似乎沒想到顧玄之竟如初滑頭。
被顧老將軍送到邊塞苦寒之地歷練,非但沒有將他的性子磨圓,反而更加張狂。
從邊塞回來后的顧玄之,非但不肯給他好顏色看,甚至三番四次地頂撞他。
前些日子,搶了他的珍寶玄鐵行衣,后又爭奪護龍衛統領一職,甚至公然將傷者留在府中。
如今,竟然護著楚云宸的暗衛冷刀,公然地藐視他一國儲君的威嚴,剛回來還未在朝廷站穩腳跟,就如初肆無忌憚的樹敵人。
比起五年前的顧玄之,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真讓他這位未來儲君想不明白。
沉默一會兒,太子趙玨雙眸中的怒意漸淡,看著顧玄之和冷刀,說道:“玄之說的話卻是有道理,可孤王乃是太子,若是御下不嚴,下人還會嚴守法理嗎?冷刀的態度如此張狂,若是孤王不嚴懲,他日還有太子威嚴嗎?所以無論如何,必須給孤王一個交代。”
楚云斐聞言臉色發寒,低聲說道:“沒想到太子一心想要處罰冷刀。”
夙鳳咬著嘴唇說道:“承蒙皇上皇后的偏愛,兄長不是皇子卻比皇子更為尊貴。這樣太子如何容得下。他處罰冷刀,不也是要告訴兄長,這天下終究有一天是他的。”
楚云斐冷哼道:“不見得就一定是他的。”
夙鳳連忙捂住楚云斐的嘴巴,壓低聲音斥責道:“我的好四爺,你說話能不能帶個把門?小心隔墻有耳!”
“我敢說就不怕他聽了去。”楚云斐氣惱地將夙鳳手扒開,拉高嗓音,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
夙鳳白了一眼,在中庭雪樓作威作福慣了,倒像顧玄之的脾氣了。
顧玄之沒想到,他的一副說辭絲毫不起作用。
太子趙玨鐵了心要治冷刀大不敬之罪,而輕飄飄的一句冷刀態度惡劣,若是他不處罰,他就是御下不嚴。就將顧玄之之前的說辭盡數推翻。
顧玄之面色微微一沉,看來他真是小看了太子趙玨,換到五年前,被如此頂撞,趙玨早就氣得進宮告御狀了。
太子趙玨話剛落下,根本不等顧玄之言語,幽深的眼眸冷冷一現,語氣清戾而不容置疑,喝道:“來人,將冷刀押入大理寺,嚴加管教,任何人不準探視,不準提審,待孤王和三司官員商議后,再做定奪。”
命令剛下,太子趙玨四周涌出數十位侍衛,齊齊抽出長劍將冷刀圍住,同時出現數十位暗衛,將顧玄之團團圍住。
“護龍衛?”顧玄之玩味得笑了笑,“護龍衛竟然成了太子殿下的親信,唯命是從,當真奇怪。”
太子趙玨冷笑一聲:“護龍衛統領乃是丞相大人剛舉薦的葉修,葉大人聽聞孤王府上昨夜遇到殺手堂的人,特意安排左護龍衛隊保護孤王。如今,孤王怕將軍府也有殺手堂的人,他們自然得來保護孤王啊。”
顧玄之冷冷地看著太子趙玨,“他們圍著我,難不成認為本將軍也是刺客殺手之類的人嗎?”
“他們這是在保護玄之,保護我們大華天朝的戰神啊。”太子趙玨陰冷地笑著。
夙鳳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太子一聲令下,護龍衛就如此迅速地將冷刀和顧玄之圍住,可見,如今的太子趙玨行事作風讓下人不敢隨意忤逆。
龍衛隊都能收服,太子趙玨早就不是當年愛臉紅的太子了。
楚云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抬眸望向夙鳳,兩人默契地握緊袖口中的暗器。
冷刀之所以如此頂撞趙玨,除了趙玨不肯放了白如玉等人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能讓太子趙玨進去探望慕瑾瑜。
楚云宸和慕瑾瑜解毒后的幾天都會陷入無意識的狀態中,若是,太子趙玨帶來的太醫院的首判發現慕瑾瑜體內的特殊。
那后果可不是他冷刀能夠承受的。
問靈人只是江湖傳說,若是有一天,傳說變成現實,問靈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誰能做到不動心,不動貪念。
顧玄之面色凝重也僅僅只是瞬間發生的事,薄唇微勾,隨意地擺弄一下腰間掛著的劍,就這一個隨意動作,圍著他的護龍衛齊齊往后退了幾步,全神貫注地盯著顧玄之。
將腰間掛著的劍取下來,慢悠悠地說道:“我五年不在京都,可不曾想到京都都變天了。當年老子在軍營歷練的時候,你們幾個可都是躲著我,避走著!”
“怎么著?現在有太子爺借膽子給你們,就敢用劍指著我了?”
最后一句話,說的極為張揚,整個院落的氣氛霎那間變得肅殺起來。
那些拔劍之時神奇十足的護龍衛,頓時駭然地往后退了退,身子也忍不住抖了抖,拿著劍的手都有些顫抖。
有些人記憶被打開,眼前的顧玄之可是軍中的混世魔王,他們當初被選進護龍衛之前就被他整過。
他不殺人,只是整人。
整得所有人,聞風而逃。
去了邊塞,他整的匈奴聞風喪膽,從此更有了“嗜血將軍”的稱呼。
大話天朝的戰神,手中的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想起顧玄之的事跡,只覺得他此刻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讓人心底發寒。
楚云斐暗贊,“你家這位顧小將軍整個人的氣場很強大,劍還未拔,就讓這些人怕成這樣。”
夙鳳想到那騎在馬上,帶領著數千騎兵,直奔匈奴王庭的少年將軍。
想到那殺紅了眼的顧玄之,想到那對自己比敵人還狠的顧玄之,心忍不住悸動,她捂住自己的心,說道:“正是他做了讓他們畏懼的事,才讓他們怕成這個樣子。”
“也許,只有經歷過戰爭的人,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的人,才能有如此氣場。”楚云斐視線在顧玄之和夙鳳之間流轉。
“我好想明白你為何會愛他那么深了。”
夙鳳抬眸笑了一下,如雪中盛開的梅花,讓人移不開眼,“我愛張狂如顧玄之。”
“是啊,玄之,五年未見,你的劍倒是更有殺氣了。”一陣清音響起,眾人聞聲望去。
但見公主趙璇帶了一群護衛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