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知道他若是一動,不死也傷。
趙璇雙唇緊緊抿起,她沒想到她的皇兄對冷刀已經到了片刻不容的地步。她若是一再力保,即便他此刻讓步,只怕事后仍會記恨。
想到此處,趙璇無奈地向顧玄之搖了搖頭。
濃濃的暗沉肅殺之氣,彌漫整個院落。
太子趙玨怒火不減,緩緩抬步向顧玄之走來,步履沉穩,飛舞的衣袍下藏著濃郁的殺氣。
“顧玄之,孤王真的很好奇,冷刀對于楚云宸來說,不過是一條忠犬。卻為何能讓你如此傾力保他?孤王很是不解。”
“忠犬?傾力相助?”顧玄之翻了個白眼,他總算明白為何太子趙玨身為皇長子,卻并不受皇帝寵愛。
能將一手好牌打爛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我和楚云宸并沒什么交情,只不過,在我府上,我總該盡些地主之誼。若是交情深,冷刀此刻應該在安穩睡著大覺,而不是被冷劍圍住。”
太子趙玨瞇了瞇眼睛,笑道:“你還可以再盡些地主之誼,讓他躺在內室,做著美夢。”
顧玄之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既然太子殿下希望微臣再盡力一些,那我若是出手,這些護龍衛可別說小爺欺負人。”
太子趙玨陰冷一笑,雙眸厲色,一言不發。
顧玄之仰著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
冷刀緩緩說道:“我去天牢。”
顧玄之磚頭看向冷刀,趙璇也看向冷刀。
“押冷刀去大理寺天牢。”趙玨袖中緊握的拳頭始終沒有松開,生怕顧玄之犯渾和他動手。
顧玄之看著冷刀漠然的背影,轉念一想,不怒反笑,“冷刀,我和你一起去。”
趙玨呵斥道:“顧玄之,大理寺天牢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進去,可別以為能夠輕易出來。”
暗處的夙鳳忍不住要沖出去,楚云斐拉住她,勸道:“沉住氣,顧玄之自愿去天牢,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顧玄之嬉笑道:“太子殿下,天牢我又不是沒去過。上次我喝醉酒將西域的國主寵臣給揍了一頓,也去天牢待過幾天。我和大理寺的牢頭玩的不錯。”
太子趙玨臉色一變再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著藍色太監服的人急急忙忙跑來,一邊跑一邊喘氣,“等等!”
太子趙玨見到來人,忍不住蹙眉。
顧玄之突然哈哈大笑,“小吳公公,你不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著,跑我將軍府做什么?難不成是來找我斗蛐蛐?”
“不過,這幾天小爺我沒空。你要找我斗蛐蛐兒,就去大理寺的天牢。”
“哎呦,我的顧小將軍,您輕點,奴才的肩膀可脆的很,你這一捏,回頭又要好多天不能動。”吳公公五官疼的揪在一塊了。
顧玄之悻悻然松開了手,“下手已經夠輕了。”
吳公公差點就哭了。
這還算下手輕啊,再重點他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忍著痛對著太子趙玨,公主趙璇,顧玄之深深施禮。
“吳公公,母后身體欠安,你不在宮中伺候著,跑將軍府做什么?”太子趙玨不悅地問道。
吳公公是皇后身邊的總管太監,能勞煩他親自跑一趟的事情,定然不小。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覺得事關重大,非要老奴親自來一趟,她才能放心。”吳公公望了一眼太子趙玨,神色凝重地說道:“是關于景王妃的事情。”
景王妃在太子府被抓,慕瑾瑜身受重傷。
這一切并不值得圣上,最讓他震怒的竟然是景王妃和殺手堂的人有著利益瓜葛。
圣上祖上出身江湖,趙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江湖俠客的氣質,對于江湖上的殺手堂之類的組織。
圣上的態度從來就是模糊不明,不會刻意打壓,亦不會縱容。
如今,皇家的人竟然和殺手堂的人簽訂生死約。
出萬兩黃金,簽訂生死契約,不惜殺手性命,只為踐行契約。
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圣上忽然有了危機感,自己的兒媳婦景王妃能夠花費重金只為買他人性命。
那么,他的兒子們,就會花重金買他的命。
如何能忍!
畢竟殺手堂從不肯接皇族生意,這也是殺手堂能夠生存的重要因素。
朝廷不會庇護,但也不會放任。
這案件事態發展有些撲簌迷離,但對于將會審出的結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鐵證如山,蕭宛若就是殺人兇手,只要三司會審后,上報案情。
圣上下御旨處理,將白如玉還有歐陽婧從地牢放出來,再賜蕭宛若一根白綾或者一杯毒酒,這件案子就算結束。
然而還未開審,蕭宛若就拒不認罪,非要見到楚云宸才愿招認。
原本震怒的圣上,突然一改往日作風,直接將此案件丟給皇后,言明案件涉及后宮,由后宮之主全權負責。
皇后娘娘拿到此案件,首先想到慕瑾瑜和楚云宸,這兩位至關重要的人。于是,特意指派吳公公前來請他二人去后宮。
太子趙玨臉色不好,看著吳公公,冷聲問道:“景王妃不是已經伏法?”
“回太子殿下,您呈遞的結案奏折,皇上看了震怒不已,早朝都免了。將案件交給皇后娘娘主審。如今,景王妃拒不認罪,吵著鬧著要見楚少主。皇后娘娘特讓奴才來請楚少主協助。”
顧玄之低聲嘟囔一句:“那個楚云宸受了傷……怕是去不成了。”
“父皇可知道母后讓你來傳話?”太子挑眉問道。
“回太子殿下,皇上自然是知道奴才來傳話。而且還特別囑咐奴才,要請顧小將軍好生照料白如楓,萬不可連傷者都作弄。還讓奴才告訴白千萬神醫,太醫院的藥材隨時隨地都可去取,只需要專心治白如楓的傷勢。”吳公公吐字清晰,據實以告,全然不顧太子趙玨的臉一變再變。
趙璇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愧是母后所器重的奴才,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倒讓她刮目相看。
顧玄之笑了笑,“圣上多慮了,能夠以一人之力打敗兩位殺手堂的上品殺手,我顧玄之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更何況,我不想跟隨我多年的劍,變成斷劍。”
吳公公笑了一聲,接著問道:“剛才顧小將軍提到楚云宸也受了重傷?”
“是,挺嚴重的。”顧玄之說道。
“哎呦!我的神啊!怎么這個節骨眼上受了傷啊。皇后娘娘那里還等著呢。”吳公公滿是著急,“傷的可嚴重?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又該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