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之倒是無所謂,原本來千金堂就是為了回復慕瑾瑜,有關慕月柔來京都的目的。
此刻,慕瑾瑜要進宮,顧玄之并沒有想著要一起去,可見到楚云宸也要進宮,他聳聳肩瞧著楚云宸的背影說道:“跟老酒鬼越來越像了,他以前可沒這么愛說笑……”
趙靈筠靠在顧玄之身側,瞧著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點點頭,玩笑道:“楚少主的隨從冷刀今天沒把你扔出去,顧將軍,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顧玄之側頭瞪著趙靈筠,咬牙切齒道:“小殿下,我在神機營恭候大駕!”
對于此刻氣得七竅生煙的顧玄之,趙靈筠也不想再跟他多說些什么,直接向院外走去。
千金堂的馬車早已經停在門外,待趙靈筠上了車后,慕瑾瑜垂下車簾,馬夫一甩馬鞭,直向宮城方向而去。
從千金堂通往宮城,玄武大道是必經之路,這條街道比較寬敞,素日很少出現擁堵的情況。
而就在今天,前方人頭涌動,把寬敞的街道都擠得水泄不通,慕瑾瑜挑起車簾,一眼望去,并不知道前方的人在圍觀什么。
“前方出了什么事?”慕瑾瑜問道。
馬夫搖了搖頭,“東家,人太多,看不清楚前方究竟出了何事。”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一概退開!退開!退開!不要擠!”
人群中傳來官兵的呼喝聲,還有維持秩序的銅鑼聲,以及圍觀群眾的喧嘩聲。
看這情形,怕一時半會都散不了。
顧玄之眉頭一皺,“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耽誤了進宮的時辰。”
趙靈筠有些好奇,“玄武大道是進宮唯一的必經之路,若不是發生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引來這么多人圍觀。”
慕瑾瑜望了一眼前方擁擠的人頭,“想知道嗎?”
趙靈筠點了點頭。
只見慕瑾瑜直接挑起車簾,從馬車跳了下去,“想知道就跟著我!”
趙靈筠隨著慕瑾瑜一起躍上了墻頭,張望一會,只見玄武大道中間的一處名宅大門緊閉,京兆府衙役守在外面,護龍衛正幫忙驅散人群,金刀門的捕快正來來回回地穿梭在庭院中。
而帶隊的人竟然是金刀門的門主,夏侯淳。
京都的皇城中,護龍衛隊一向擔任維護京都顯貴府邸安危的職責,京兆府衙役則擔任城門守衛,夜間宵禁的職責。金刀門捕快則是擔任破解疑難案件和鎮壓京都城內斗毆之類維護京都安平的職責。
護龍衛、京兆府衙役和金刀門捕快一向都是各司其職,很少同時出現。
更何況帶隊的人竟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刀門門主,夏侯淳。
夏侯淳擔任金刀門門主已有二十幾年,京都城內除非出現比較棘手的案件,不然也不會是他親自帶隊。
慕瑾瑜和趙靈筠剛爬上墻頭,他就已經察覺,履任多年,京都皇城的貴公子,幾乎沒有他不認識的。
他向立在墻頭的兩個人揮了揮手,嚇得趙靈筠渾身一抖,忍不住靠向慕瑾瑜,低聲說道:“完了,被他發現了。”
慕瑾瑜忙拍了拍趙靈筠的頭,安撫道:“鎮定些,你好歹是個皇子!皇子就該有皇子的氣派!再說,還有我在呢!怕什么?”
趙靈筠用力點了點頭,是啊,他好歹是大華天朝的十一皇子!為什么要害怕夏侯淳?
更何況有她這個師傅在,他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還有她這高個子頂著呢。
夏侯淳特命下屬開個口子,放他們進來,抱拳行禮道:“十一殿下!”
趙靈筠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問道:“夏門主,這是干什么呢?怎么連你都被驚動了?”
夏侯淳瞧了一眼慕瑾瑜,并沒有直接回答趙靈筠的話。反而,輕笑一聲,問道:“十一殿下,這位是?”
趙靈筠鄭重其事地介紹道:“這位是神醫谷的白如楓,也是長輝公主未來的駙馬。”
夏侯淳頷首微笑,拱手行禮道:“如楓君!”
慕瑾瑜暗暗松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夏侯淳并沒有認出她就是當初夜闖太子府邸的黑衣人。
她抱拳回禮道:“夏門主!”
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慕瑾瑜,夏侯淳臉色才稍溫和了些,又左右瞧了瞧,才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他們跟前,小聲說道:“里頭發生了命案,這家男主人和小妾死在夜里,早上丫頭進屋打掃才發現,于是,報了官……”
慕瑾瑜有些疑惑,“這京都城內的刑民案件不都歸京兆府管?怎么驚動了護龍衛?還把你們金刀門叫了過來?”
夏侯淳一怔,臉色有些凝重,聲音壓得更低:“如楓君,這畢竟是朝廷……”
趙靈筠見夏侯淳欲言又止,深知此案件必是有大人物牽扯進來,于是,上前拉住夏侯淳的胳膊說道:“夏門主,但說無妨。我十一雖不受寵,但好歹也是個皇子。有些事,還是有能力擔得起的,更何況這位如楓君可是長輝公主未來的駙馬。”
“十一殿下,下官并無此意。之所以猶豫,是不知從何說起。”夏侯淳連忙解釋道。
“哦?連夏門主都覺得棘手,想來這案件絕非普通的刑民案件。”趙靈筠撅嘴說道。
慕瑾瑜更加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連這位赫赫有名的神捕,都覺得棘手呢?
夏侯淳壓低聲音說道:“說來慚愧,金刀門原副門主莊坤昨夜于大理寺的天牢中被武林高手劫走!下官接到消息,立刻出動金刀門在京都的所有捕快。卻查無蹤跡!”
趙靈筠驚訝道:“難道這命案也和莊坤有關?”
夏侯淳搖了搖頭,說道:“和莊坤有無關系,還待進一步調查。唉,這命案不是第一起了,城南和城北有四家在早上報了官,再加上這起案件,足有十條人命了。”
慕瑾瑜眉頭微蹙,問道:“一夜之間,城中三個不同的方位,五起命案,十條人命,同時發生的嗎?”
“嗯!一夜之間,并不是同一時辰。但我聽說,其他八名死者身體都是一掌斃命,所以聽到此處有人報官,特意趕來,看這里是否也是如此。”
話音剛落,房舍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幾名衙役用木板抬著白布遮擋的尸體走了出來。
“門主大人!這兩具尸體的死因和其他幾具尸體的死因是一樣的!皆是一掌斃命。”
夏侯淳快步上前,將白布掀開,只見死者皮肉松弛,面色發紫,敞開的胸膛處果然也有紅得發紫的掌印,死者的胸骨,肩胛骨多處斷裂。
發紫的掌印,細看竟能看到微鼓起來的筋脈,與平常掌傷迥然不同。
“這是無名掌所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