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之苦笑一聲，“我也是為了小殿下好，你讓我教他兵法，也是為了有一天，他若能披甲上陣，也有能力打勝仗。戰場很殘酷，若沒有比常人更能吃苦的能力，是決計不會走得長遠。”
趙靈筠聞言從慕瑾瑜身后探出腦袋，盯著顧玄之看了看，扯了扯慕瑾瑜的衣袖說道：“先生，我覺得小顧將軍說的很有道理。更何況我不是養尊處優的皇子，這點苦不算什么。”
顧玄之腦門的青筋跳了跳，什么時候，趙靈筠對慕瑾瑜的稱呼，就從那家伙變成了先生？
難不成，慕瑾瑜真的打算收趙靈筠為徒？
做皇子的先生，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從趙靈筠此刻的眼神中，顧玄之竟看不到任何不敬。這讓他很是奇怪，要知道趙靈筠以前雖然不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但在顧玄之的印象中，趙靈筠骨子里透著高傲，從不肯臣服于誰。
可現在的他，很明顯已經變了。
而原本冷著臉看笑話的顧小六頓時眉目舒展，臉上仿佛鍍了層金光，笑著道：“沒看出來，小殿下還是個有血性的男兒。”
顧小六的語調甚是欣慰，這讓顧玄之很是奇怪，當下一言不發地看著顧小六。
慕瑾瑜自然知道對于趙靈筠應該因材施教，心中也很贊同顧玄之說的話，只不過她覺得趙靈筠太小了，無論是習武還是習文都應該適可而止，在慕瑾瑜的觀點中，趙靈筠這個年紀，應該享受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
可惜，趙靈筠是大華天朝的十一殿下。
或許，再過五年，十年……他可能會登上大華天朝權利的頂峰。
所以，她不能把他當作普通的孩子來教。顧玄之這樣的訓練，她雖不贊同，卻也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
她瞟了一眼顧小六，沒有理會他，轉回視線盯著身后的趙靈筠，“你愿意開口叫我先生，就表示你愿意跟著我。如今，京都命案還未破案，我想我是沒時間教你武功了。”
“此刻，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聽好，留在這里跟著顧玄之，他會教你兵法，教你武功。他身邊這位顧小六，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你也可以請他教你武功。只要你肯努力，以后做個護守邊疆小戰神也很不錯。”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也可以跟著我走，只不過最近京都不太平，我又深陷棋局之中。而跟著我，不單學不到東西，還有可能受我牽連。你仔細想想，想好了給我一個答案。不過，我建議你選擇跟隨顧玄之身后，至少在我解決這些瑣事之前，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合適。”
這段話，聽得眾人莫名其妙，顧玄之半晌才反應過來，“你這是要走？”顧玄之驚愕地嚷出聲音，“莊坤昨夜出現在將軍府，我估摸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你現在就走，是打算走到哪里去？”
真吵！
慕瑾瑜皺了皺眉頭，這顧玄之還真的是有顆老媽子的心。
她之所以回來就是為了確定，莊坤究竟要試探將軍府的護衛還是要試探顧小六，如今，已經確認，她便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更何況她若是留在將軍府，只怕會給將軍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莊坤出現，自然沒那么簡單。你盡可放心，無論我走到哪里，都不會放過他。更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我。”慕瑾瑜皺了皺眉毛，“輕言武功低微，她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為何不把輕言他們都帶上！”顧玄之吐了一口氣，轉念又為輕言和自己感到不值，“我們又不是麻煩，你留在將軍府，我們還可以幫你一起找到兇手，更何況將軍府的實力還算不錯的，不會扯你的后腿。你打算一個人離開，我說你這人……真的很沒良心……”
慕瑾瑜先回了一句，“我是很沒良心……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隨后又說道：“莊坤以后不會再來將軍府，若我留在將軍府，莊坤幕后的黑手絕對會一點一點蠶食將軍府的勢力。我想，他們絕不會讓我有將軍府這座靠山。”
“若我顧玄之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能保護好，我又如何能為陛下守護這萬里河山。”
慕瑾瑜神色微動，“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留在將軍府。”
趙靈筠“嗯”了一聲，說道：“先生所言甚是，將軍府是大華天朝的堅盾，小顧將軍更是軍隊的靈魂。雖然將軍如日般的光明，讓那些黑暗中的人原形畢露。但是黑夜的存在是天道自然，黑暗永遠不會消失，就像這群惡人，永遠不會徹底消失，所以，將軍府不該陷入這詭譎神秘的棋局，也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大概是因為趙靈筠看出她的心意，慕瑾瑜神色顯然有些感動，摸了摸趙靈筠額前碎發，欣喜說道：“說的很好，這世間，唯一不能直視的便是人心。相比較軍人的忠肝義膽，浩然正氣。莊坤以及他背后的人簡直就是……”
還未說完，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慕瑾瑜眉頭微皺，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靈筠轉身看去，只見凌志匆匆趕來，迎面朝趙靈筠點了點頭，停住腳步，拱手說道：“小殿下！顧小將軍！如楓君！”
慕瑾瑜聞聲立刻轉身，“凌志？”
凌志點了點頭，急促地說道：“景王妃蕭宛若昨夜……去了。”
“什么？”眾人齊聲反問道。
這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三哥不是暗中安排了不少暗衛來保護……怎么會……怎么會去了？”趙靈筠很是吃驚。
慕瑾瑜微瞇雙眼，冷聲問道：“又是莊坤？”
凌志輕輕點了點頭，“從傷勢來看，確實死于無名掌之下，只是……只是傷勢比之前幾起命案的死者更重。而且景王妃尸體也有些不妥。”
顧玄之抬頭瞥了一眼凌志，“有何不妥？”
凌志想到自己私下逼問忤作，忤作寧死都不肯說出景王妃的尸檢的結果。不得已之下，他親自混進大理寺，當他仔細檢查后，竟然發現蕭宛若死前受過侵害。
震驚之余，他來不及多想，趕緊來將軍府報信。
“這……有點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