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祐琛沒有照鏡子,都覺得自己的面容有些扭曲。
謝景衣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娘子,是如何知曉這么多三教九流的事的?
還是說,她覺得他就是那種會流連煙花之地的登徒子?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極度不悅。
“我哪里有謝嬤嬤你神通廣大,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就連隔壁鄰居家的鼠兒一窩生了幾個崽兒,都知道!”
謝景衣哈哈的捂住了嘴,拍了拍柴祐琛的胳膊,“多謝夸獎,多謝夸獎。原來我的耳聰目明,蕙質蘭心,早就傳遍江湖了。”
柴祐琛被她給氣樂了,正欲開懟,又聽謝景衣說道,“這個柳艷娘,有三點聞名杭州,你不知曉,當真是孤陋寡聞了。第一是美,第二是攀,第三便是作!”
“傳聞有一知縣瞧中了她的美貌,想要給她贖身將她抬家去。你猜怎么著?嘿嘿,她……”謝景衣說得手舞足蹈的,兩眼放光。
一旁的柴祐琛打斷道,“哪個知縣?政績如何?好事沒有聽說過,風花雪月倒是不少?你說是哪個,且該參他一本。”
謝景衣一愣,“什么叫傳聞?傳聞就是不曉得是誰說的,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總而言之你說我說,像是那么回事兒!總而言之,這柳艷娘就是一個仗美行兇,待價而沽,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厲害人物。”
“杭州城里,她能看得上的,也就是那么幾個了,宋知州懼內人盡皆知,關慧知她娘親將門虎女能一個抽八個,你阿爹那是駙馬爺,她不敢妄動……嘖嘖,我這祖父一來,那絕對就是魚塘里進了蚯蚓,惹人愛啊!”
柴祐琛看著謝景衣手舞足蹈的樣子,眉眼彎彎,重生可真好,上輩子在宮中,可是鮮少能夠看到這么鮮活的她。
“你的樣子很可愛,當真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不像里頭住了個老嬤嬤,以后別假笑了。”柴祐琛認真的夸獎道。
謝景衣立馬收了收,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嬤嬤假笑,盯著柴祐琛瞅。
“所以我們是要去看那柳艷娘收服永平侯?”
謝景衣點了點頭,“聰明。永平侯日進要去青山村,我收到風,柳艷娘已經在路上等著了,自是有人將她送上門。”
謝景衣說著,微微有些心虛,她為何收到風,那不第一股妖風不就是她放出去的嗎?
馬車行了一段路,遠遠的便瞧見前頭停著自家那低調的青色馬車,謝景衣忙叫停了柴貴,拽住了柴祐琛的手,往林子里鉆去。
柴祐琛耳根子一紅,反手握了回去,跟著謝景衣尋了個大石頭后頭,躲了起來。
謝景衣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伸出了腦袋可著勁兒的瞅,這一瞅,頓時就樂了。
只見那柳艷娘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怯生生的伸出一只腳來。
這可真是一只好腳,膚如凝脂勝美玉,擱在暗沉的大青石上,越發的顯得白嫩,可就是這么好看的腳,此刻已經泛著血絲兒,微微發腫,一看就是傷得頗為嚴重。
那柳艷娘穿著一身紅色長裙,雙眼朦朧,卻是強忍著淚意,一臉堅強的望著永平侯,“奴奴不慎摔倒,耽誤了大官人的行程,實在是羞愧難當,左右不過一點小傷,我身邊那女婢前去問路,不多時便會返回來尋我。”
“這是雖然是荒郊野地,不過我們兩浙路向來太平,艷艷不會有事的,還望大官人寬心。”
她說著,堅強的站了起身,卻是腳一歪,險些摔倒了去,永平侯伸手一扶,那柳艷娘像是遇到了烙鐵一般,單著腳跳開了,又跌回了大青石上。
那動作,那身姿,宛若一只美麗的跛腳蝴蝶,在翩翩起舞。
謝景衣胃中猶如翻江倒海,她慣是不喜做作之人,可架不住某些色膽心生的人,就好吃這一套,果不其然,永平侯老臉一紅,果斷的說道,“那怎行?身為君子,怎么能夠將一個弱女子單獨留在這里,我去過前頭的青山村,便要回杭州城,柳娘子若不嫌棄,我便捎帶你一程。”
柳娘子扭了扭小腰,怯生生的咬了咬嘴唇,“這不好罷?太過麻煩了,再說了,孤男寡女,授受不親。大官人乃是正人君子,艷艷豈能污了您的賢名。我雖然出身低賤,但是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
謝景衣一聽,滿頭黑線,敢情站在一旁猶如石化雕像的謝保林同謝景澤,在你眼中都不是人。
永平侯遲疑了片刻,見柳艷娘失望的低下了頭,立馬說道,“無妨無妨,清者自清。”
柳艷娘含羞帶怯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堅強的朝著馬車蹦跶而去,蹦到永平侯跟前,又是一歪,險些摔倒在地……
就這樣你拉扯來,我牽扯去,過了好一會兒,一行人方才重新上了馬車。
謝保林同謝景澤鐵青著臉,一左一右擠著車夫,坐在了馬車的前頭。
躲在石頭后頭的謝景衣看得呵呵直樂,待馬車走了,方才伸著懶腰跳了出來。
一旁的柴祐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皺了皺眉頭,“永平侯妾室通房不少,便是柳艷娘進了府又如何,不過是后院多添一人罷了,你做事越發的無聊了。”
謝景衣嗤之以鼻,“這你就不懂了,所有的作精,一開始都是和和氣氣乖乖巧巧的,待她的砝碼夠了,她才開始攪風攪雨,叫你吐不出來,吞不下去,如鯁在喉。憑我在后宮看人多年的本事,這柳艷娘厲害著呢,你等著瞧好了。”
“你若是覺得沒啥,日后我再找一個柳艷娘送給你,嘿嘿,看看你消受不消受得……”謝景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柴祐琛你有毛病,快放我下來!哪里有這樣扛人的,跟碼頭上扛麻袋的一般!”
柴祐琛卻是不理會,繼續扛著她大步流星的朝著馬車走去,“柳艷娘算什么?哪里比得過謝嬤嬤你會攪風攪雨。”
謝景衣撲騰了兩下,便放棄了掙扎,柴祐琛見她不動了,反倒是將她放了下來,一臉無奈的摸了摸謝景衣的腦袋,“你是傻子嗎?”
謝景衣耳根子一紅,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干嘛總摸我頭,都要被你摸禿了。”
柴祐琛翻了個白眼兒,自顧自的上了馬車,“你是貓還是狗,還能擼禿嚕瓢了不成。快些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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