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內室,秦仲打翻了茶杯。
“沈小子,你沒哄我?真有烏紅天麻?”
沈籬伸手替他把茶杯擺正,淡定點頭:“是啊,上次您說過想要,所以特意給您留了一些。”
本來是打算全部賣給百草堂的,因為盛竹說了,藥,只有在真正妙手仁心的醫者手里,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誰知道沈金寶手癢,偷走了差不多一半,好不容易追回來,又被張全安看中了。
縣太爺開口要,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不是?
秦仲心中狂喜,“有多少?”
沈籬想了想,答道:“大概…十來斤吧。”
十來斤?秦仲差點兒給他跪了。
那可是烏紅天麻,能有個一兩斤就是天大的運氣了,十來斤…能救多少病人的命啊!
秦仲捂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老心臟,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要看貨,忽然蹙了蹙眉,疑惑道:“不對呀,這個季節怎會有新鮮的天麻?你莫不是認錯了吧?”
說著,他在沈籬身上摸索起來,邊摸邊催促:“趕緊的,拿出來給老頭瞧瞧。”
沈籬躲開了他的咸豬手,笑道:“秦叔別急,不是野生的,是家里自己種的,還在地里呢。您要是等著用,明兒我就挖了給您送過來,行不行?”
“不行。”秦仲心癢難耐,別說一天,一刻他都等不得了,“還等什么明兒。走,現在就去!”
沈籬暗暗嘆了口氣,無奈。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一提到什么珍貴藥材,什么疑難雜癥,這老頭兒就跟吃了五石散一樣,興奮得不得了。
“秦叔,我們才從縣里趕回來,總得吃口熱乎飯再走吧?我倒是沒關系,我家娘子餓壞了,您賠么?”
秦仲斜眼看他:“……呵呵。”
誰還沒個娘子啊,跟個大寶貝似的,餓一頓怎么了,能少塊肉?就他家娘子那體格兒,正好瘦個身。
想著,他看了眼旁邊笑而不語的盛竹,突然詫異地“咦”了一聲。
上次見這小娘子的時候,腰還粗得跟個木桶一樣,這才多久啊,就瘦成葫蘆了?別說,還挺有線條。
注意到他的視線,沈籬輕咳了兩聲,道:“既然今兒都到這了,就麻煩您順便幫我家娘子把個脈吧。”
秦仲吃了一驚:“這么快?”
沈籬道:“是啊,太快了,我有點不放心。”
秦仲點點頭,示意盛竹把手放上來,仔細探了探她的脈象。然后,他的神情很是古怪,似乎欲言又止。
沈籬的心頓時高高提了起來:“怎么了?我娘子身子沒事吧?”
盛竹也疑惑地看著秦御醫。
不可能啊,她雖然有點虛,但系統給她檢測過,沒什么大毛病啊。
秦仲砸吧砸吧嘴,不知從何說起。
說實話吧,怕沈籬面子下不來;說假話吧,這傻小子這輩子恐怕都當不成爹了。
躊躇了片刻,秦仲才開了口:“沈小子啊,有些事呢,是本能,但是沒做過呢,確實無從下手。這樣,老頭兒我有幾本珍藏的畫冊,借你琢磨琢磨吧。”
畫冊?夫妻倆對視一眼,覺得這話題轉得有點突兀,身體好不好,跟畫冊有什么關系?
沒等他們想明白,那老頭兒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沒多久,捂著一個藍布包鬼鬼祟祟地進來了,像燙手山芋似的塞給了沈籬。
“拿回去仔細觀摩。”哼,中看不中用的傻小子,連個敦倫都不會,還要他一把年紀了費這心思。
沈籬一臉懵,正要打開布包看看,被秦仲急吼吼攔住了,“慌什么?等回去了,晚上倆人一塊兒看!”
他只好哦了聲,乖乖塞進懷里。
“秦叔,您還沒說呢,娘子到底有什么病?”怎么瘦得這么快。
“沒病,好得很!”就是成親一個多月了,還是處子之身,害他還以為這么快就有喜了呢,白高興一場。
沒病就好,沈籬總算放了心。
三人去街上隨意吃了點東西,便準備回青山坳挖天麻。
秦御醫是百草堂的鎮店之寶,百草堂的大掌柜生怕他老人家有什么閃失,哪肯讓他一個人出門,硬是讓他帶上了兩個學徒和一個車夫,還有銀票、桿秤、儲藥袋什么的,也都準備妥當了。
兩輛馬車一進村,就引起了轟動。
倒不是因為馬車稀罕,畢竟沈籬經常在村里跑,大家也都見慣不慣了。
主要是沈金寶偷盜二房藥材,兄弟倆為此鬧上了公堂這檔子事,全村人都聽說了,大伙兒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都迫切地想吃個瓜。
于是,一群好事之人拔腿就往沈籬家那小院子跑。
沈芙蓉也來了。
這幾天,她跟蘇氏母女守在家里,不知道縣城那邊的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一時,憂心家里最后幾畝地也保不住,要被沈金寶作沒了,畢竟衙門打點哪有不花錢的;一時,又害怕事情鬧大,拖累了她的名聲,到時候嫁不到好人家。
想到這一切都是二房的錯,沈芙蓉就氣不打一處來,站在院門口喊:“丑八怪,給我出來!”
盛竹正在收拾鐮刀,聞言抬頭看過來,笑瞇瞇回了一句:“丑八怪罵誰呢?”
“罵你呢!”
“哦,原來丑八怪罵我啊。”
逗了沈芙蓉兩句,她就不再理睬那姑娘了,忙著呢,沒空吵架。
圍觀的村人心里直癢癢,又不好直接問盛竹,便逮著沈芙蓉問:“二姑娘,你哥還沒回來呢?”
沈芙蓉很不高興,悶悶地回了一個字:“沒。”
旁邊又有人幸災樂禍地說:“我看哪,是回不來了,別看只是偷東西,不是什么殺人放火的大罪,但也是犯法的,肯定要坐幾個月牢房。”
說著撇了撇嘴,“偷東西本來就不道德,偷的還是自家兄弟,沈金寶這個人,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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