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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恬進到穿堂,程掌柜和孫六忙上前見禮,悅娘背著手,筆直的站在穿堂門檻上,凝神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安排好了?”李恬看著孫六問道,孫六忙點頭道:“好了,是嚴老二身邊一個叫王九的長隨出來做這買兇的事,東家放心,一準兒妥妥的。”孫六微微躬身一臉仰視的看著李恬。
“嗯,”李恬應了一聲,轉頭看著程掌柜,問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清風樓文會的事,打聽到什么沒有?”
“說法很多,一是說官家要作養文氣,也借此讓幾位皇子習學一二。”
“這是官面上的說法。”李恬插了一句,
“是,還一種,沒人明說,話里話外的意思,幾個皇子都大了,官家那身子骨……就沒好過,恐怕這是要放開手逐鹿了。”程掌柜聲音壓的極低,李恬緊了緊斗篷,眺望著遠山沒有說話,她更傾向于這種說法,當今皇帝是個極厲害的主兒,皇家向來不能以常理推論,越是厲害的皇帝越喜歡看著、挑著兒子們你爭我斗,好養出一個最毒的蠱王皇子承位,只可憐下面那些人,不知道得死掉多少池子魚。
“還有一種,是從宮里傳出來的,說官家讓幾位皇子輪著辦這文會,是要他們兄弟相近相親,官家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人年紀大了,就想看著子孫手足情深,家里和和氣氣,這話,倒有幾分道理。”程掌柜加了自己的分析進去。
李恬挑著嘴角露出絲譏諷的笑,手足情深?這六個皇子六個娘,沒出娘胎就開始勾心斗角,仇深還差不多,皇帝那么精明的主兒,哪會冒這種傻氣。
“嗯,還有沒有別的說法?”
“別的就沒什么了。”
“嗯,”李恬緊裹著斗篷,低著頭慢慢轉了兩圈,看著程掌柜吩咐道:“那兄弟相親的話,這兩天想法子撥旺一點,特別是府衙和大理寺兩處,再加上尊老愛幼,家庭和合之類,反正也快春節了,這些話兒正合適。”
“好!”程掌柜干脆的應了一聲:“我想想法子,讓府衙和大理寺那些人親耳聽到宮里人說這話,那幫子官兒們,最會揣摸上頭的意思,這話傳到他們耳朵里,判案子的時候他們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至于打點,東家,我看就不必了,咱們夠不到上頭,只怕打點了也是白花銀子。”
“嗯,這事您和孫管事商量著辦,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李恬吩咐道,程掌柜答應一聲,和孫六躬身告退,一個往后山,一個往前山各自回去。
李恬聽著林中的鳥鳴,慢慢邁著步子往回走,悅娘步子大,一步踩出去,停一停,再踩出下一步,走的仿佛戲臺上穿高底朝靴踱步的老生般,邊走,邊問道:“你說,嚴家這兩個混蛋買兇殺人的事出來,會怎么判?殺頭?”
“不會,買兇的是嚴二爺,依律得流放,就看是三千里還是五千里了,這事不準備牽出嚴大爺,他也就是個治家不嚴的罪過,不過罰幾年俸祿,或是脊杖、閉門思過什么的。”
“都是一丘之貂,你還打一只放一只,什么時候這么慈悲了?”
“不是慈悲,這會兒已經開始對咱們動手的,已經有兩只狼了,暗地里還不知道有多少,咱們這么弱,打死哪只都不容易,倒不如都留著,反正肉就這一口,這一只狼咬了,那一只就沒得吃,我就不信他們不狗咬狗。”李恬狠狠的踢飛了一塊小石頭。悅娘高高挑著眉梢,呆了片刻,‘哈’的一聲笑起來。
一來臨近春節,二來清江侯府里也一堆堆都是爛事,李恬不敢多耽誤徐夫人,住了一個晚上,隔天就啟程往京城趕回去。
法云寺到京城不過十來里路,一路上除了有一里多路一邊是不怎么高的小山包,一邊是樹林,顯的有些偏僻外,其余地方都是平坦寬敞之地。
法云寺到京城是常來常往之路,徐夫人自己一輛車,這會兒正歪在車廂里閉目養神,她其實更想在法云寺外多住兩天,一回到府里,還不知道有多少煩心事等著呢。
后面一輛大車里坐著李恬、俞瑤芳和林珂三個,俞瑤芳和林珂嘰嘰咕咕說著姑娘家的體已話兒,李恬靠著只半舊的杭綢大靠枕,一邊聽著兩人的閑話,一邊留神著車外的動靜。
車子輕輕晃動,行的并不快,直到太陽紅彤彤升到半空,幾輛車子才慢慢悠悠駛進小山包和樹林之間。
“第二輛第二輛!”外面一陣興奮的大叫,緊接著‘咣’的一聲巨響,李恬三人的車子猛然往前沖倒下去,俞瑤芳和林珂恐懼的尖聲大叫,李恬一手拉一個,抬腳就去踢并沒怎么栓緊的車廂門,沒等她的腳踢到車廂門上,車廂門就從外面拉開,悅娘探身進來,伸手拉住李恬,輕松的將她拽出來放到地上,又伸手拽出俞瑤芳和林珂。
李恬忙推著兩人道:“快,往山坡上去!”俞瑤芳和林珂暈頭漲腦,被李恬推著、提著裙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坡上奔。
三人往山坡上奔了幾十步,李恬停住步子,回身后望,車前四個潑皮,都是一身慘綠綢衫,長衫一角掖在腰間,兩個揮著刀,兩個舉著棍子,跟十來個長隨護衛打在一處,車前兩匹馬受了大驚嚇,想逃卻被身后側翻的車子拖住,只好拼命嘶叫著,一會兒彈前蹄,一會兒豎后蹄,狹窄的路上亂成一片。
李恬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站定,微微瞇著眼睛看著那四個看似聰明卻極笨的潑皮,輕輕嘆了口氣,要是那些狼都這么笨就好了。悅娘已經扶出了徐夫人,好整以瑕的站在李恬三人和徐夫人之間看熱鬧,這樣幾個潑皮,有那些長隨就夠了,她是不屑出手的。
離李恬她們車后不遠,二三十名身穿純黑錦襖,頭戴黑色交腳幞頭、精壯干練、整齊非常的護衛簇擁著中間一個內穿銀藍錦衣,外面披著件靛藍織錦緞斗篷的青年,縱馬而來。那些馬和人一樣神俊,穩穩的奔的極快,錦衣青年的斗篷往后隨風揚起,在明亮的日光下閃著絲綢的柔光。
一群人離熱鬧的翻車之處有一射之遠時,馬速絲毫不減,調頭直奔上旁邊的小山,疾速沖到最高處,齊齊緊勒馬頭,直勒得那馬前蹄高高提起,幾乎站立起來,這一沖一停間極快,眨眼間,一群人就穩穩的定在了小山頂上。
被黑衣人拱衛在中間的錦衣青年劍眉微微斜飛,眼神黑亮中透著些陰翳,鼻子直挺,看起來英氣冷峻非常,渾身上下隱隱透著一絲陰沉,這會兒勒著韁繩,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下面的熱鬧。
錦衣青年看著被十來個長隨圍在中間的四個慘綠潑皮,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移開目光,挨個打量著站在山坡處的徐夫人等人,看到李恬,目光停住了,這只是個背影,一身素白孝衣,風吹的裙袂微揚,仿佛山崖上懸下的一支蘭草,靜立中透出描畫不出的風致。
路中間,兩個提刀潑皮奮力往山坡上沖了幾步,扭頭沖著對面的林子大叫道:“那位爺!三個美人,殺哪個?”
錦衣青年被這聲大喊叫的恍過神來,惱怒的皺著眉頭,抬起纏著金絲的馬鞭示意道:“主使的人在林子里,捆回來,把那幾個賊人也捆了,送到府衙。”緊挨著錦衣青年的中年護衛一聲應諾,抬手各點了兩個人,一路往樹林、一路往山下捆人。
李恬聽到背后的動靜,急轉身往山上看時,山頂處,黑衣護衛們已經拱衛著錦衣青年,催馬往京城方向奔去。
這一場有驚無險的劫殺中,徐夫人嚇的最厲害,剛緩過口氣,連人帶馬從山坡上沖下來的黑衣護衛又把她嚇的慘無人色、撲跌欲倒,悅娘忙拉住她安慰道:“是來救咱們的,你看看,人都捆好了。”徐夫人這才喘過口氣,定定神看清楚了,剛想松口氣,突然想起女兒和李恬她們,這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一只手緊攥著悅娘,焦急倉惶的四下張望:“瑤瑤?恬姐兒?珂兒?”
“都好都好,你看,在那兒。”悅娘看著幾乎驚丟了魂的徐夫人,想笑又不好真笑出來,扭過臉指著山坡上站著的俞瑤芳等三人。
兩個黑衣衛利落之極,三兩下就將四人捆成了四只綠肉棕,徐夫人見女兒和李恬她們好好兒的,人也捆好了,這一顆心總算是徹底放進了肚子里,臉上雖還慘白無人色,卻已經能穩住心神,恭敬客氣的上前和兩個黑衣護衛道謝了:“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妾是清江侯世子夫人徐氏,不知貴主人是哪家衙內,救命大恩,當與外子登門重謝。”
“夫人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林子里還有主使之人,”話沒說完,沖進林子的兩個黑衣衛已經提著只人肉棕子沖出來,正說話的黑衣衛看了眼就調轉回目光,沖徐夫人拱了拱手繼續客氣非常的笑道:“主人吩咐,護送夫人和幾位小娘子進城,再將這幾個賊人送到府衙審問,夫人且安心。”徐夫人忙連聲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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